从珺抿嘴笑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做饭还挺有天赋。”
宋雪梅乐了,转而又道:“说到天赋,我倒是想起萧观小时候一件糗事来。”
从珺好奇的张大眼睛:“什么事?”
“他小时候啊,喜欢放风筝,他爸爸就教他做,还夸他有天赋,他高兴坏了,说以后要当空军,自己也要飞到天上去。
后来他哥也说要当空军,他不干,哥俩打赌,谁的风筝飞得高谁当。结果他的风筝飞到一半线断了,他自然是输了,哭得可伤心了,还不肯让人知道,第二天早上起来两个眼睛又红又肿,搞得我和他爸哭笑不得。”宋雪梅说着咯咯笑起来。
从珺想不到看着沉默寡言的萧观,还有这样一面,也不由跟着哈哈大笑。
“还有呢……”宋雪梅揭儿子短根本停不下来。
下棋的两人听着厨房不时传来的笑声,也相视一笑。不一会儿,饺子包好下锅,宋雪梅招呼着一起吃饭。
一个个皮薄馅多的饺子,味道还很鲜美,四个人吃得心满意足。
宋雪梅似想到了什么,问道:“小菌子,你的工作安排上了吗?要不给你弄我们单位去,一个月工资四十块,平时事也不多。”
从珺垂下眸子,腼腆地笑笑:“妈,再等等吧,我想着好好学习一年,明年参加高考试试,考不上大学的话再找工作吧?”目前刚复课没几年,高中也还是两年制。
宋雪梅眨眨眼,惊喜地问:“你准备考大学?这是好事啊,考到京都去,就能跟萧观在一块了。”
从珺一顿,温声开口:“能考上的话,跟萧观在一处,那自然是最好的。”
宋雪梅默了,从珺的成绩,学习一年考大学确实很悬。
萧政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转,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拍拍宋雪梅的手道:“好了,那就先不提工作的事,要安排也不能去你们单位,小两口两地分居,不好。”
宋雪梅脸一红,暗啐他一口,嘴上还是应道:“成,那就再等等。”心里已经开始考虑能不能在京都给儿媳妇找个工作了。
从珺把二人的动作看在眼里,心里不禁好笑。萧政生得天庭饱满,下巴也很方正,眼神有一种经过世事沧桑沉淀下来锐利,一言一行,都很有分寸,整体给人感觉智慧且包容,又有一种身为军人的骨子里的刚毅。
这样的男人,身居高位,本应该冷肃自持,却对妻子十分体贴温柔。宋雪梅年近五十,脸上并没有多少从苦难年代过来的印记,身上有一股与年纪不符的天真娇憨,使她原本就秀丽的五官更添一种柔美。可见这么多年被萧政保护的极好。从珺心里不禁好奇起来,他们的儿子萧观,又会是个怎样的人呢。
从老爷子抬眼看看,慢慢夹起一个饺子,并不做声。孙女离家他虽然舍不得,但如果萧观不想调回,为了孙女将来的幸福,让她去京都生活,不失为良策。
饭后,从珺帮着收拾完碗筷,跟从老爷子准备离开,宋雪梅拉着她的手,让她有空就要过来坐坐,从珺再三点头保证。
还有几天学校就要开学,她想在这之前喊周小川与张斌过来吃顿饭。趁着还有两天空闲,她打算把那匹白布拿出来裁一裁,给自己缝几套内衣内裤,剩下的布料制成坐垫抱枕之类的。
忙忙碌碌两天,终于将所有的布料用完了。从老爷脸上的笑就没有退下过,乖孙女现在也不见天往外跑了,在家缝缝补补,每天变着花样给自己做各种吃食,还跟婆家处得挺好,他能不高兴吗?
萧家二老也很高兴。这两天,从珺每天都要去宋雪梅那坐一会,一次送了半份自己做的排骨,一次送了自己卷的两张大饼。
宋雪梅自是喜出望外,儿媳妇虽然模样不算好看,但这做饭方面确实有天份。俗话说,想要抓住男人的心,得先抓住男人的胃,就凭这手艺将来肯定能把儿子的心捂热了,原本对二人未来的担忧少去大半。
唯一算不上高兴的大概就是终于收到从珺来信的萧观了。
关禁闭的最后一天,萧观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刚坐下翻开资料看了几页,门就被敲响了。
萧观没有抬头,淡淡地道:“请进。”
进来的是他手下一个排长,名叫李铁柱。李铁柱先行了个军礼,放下手后贱兮兮地开口:“连长,嫂子给你来信了。”
萧观写字的手一顿,仍旧没抬头,指了指桌子一角的空处:“放那就行。”
“连长,你这次回家,突然就结婚了,回来被审查好几天,接着还被关了二十天的禁闭。兄弟们都好奇死了,到底什么样的人能让你如此神魂颠倒啊,嫂子是不是美得跟个仙女似的?要不然你为啥这么着急要把人娶进门啊?”李铁柱实在憋不住,凑近几分压低声音问道。
这次萧观终于抬起了头,淡淡扫一眼李铁柱,也压低声音:“最近队里任务很轻松?”
李铁柱立马站直了身子,又行了个军礼,转身逃也似的跑了。
萧观继续低头看资料,还不时拿笔写写画画,等全部翻完才抬眼看向那封信,脑海里一个张牙舞爪向他扑来的身影一闪而过,他眼中多了一丝无奈。
萧观的生命到目前为止,一直是朝着自己的梦想砥砺前行。他知道自己要什么,也知道为了自己的目标需要付出怎样的努力,他不在乎别人的眼光,也不屑做出任何解释。
但现在,他有了一个妻子,一个要跟他共度一生的女人。他并不知道应该如何维系这一段婚姻,他想到自己的父亲对自己的母亲,他想一个好丈夫应该是那样的吧,但想到从珺倔强的眉眼,他心里微叹了口气,缓缓伸手拿过那封信。
打开信封,里面的字圆圆胖胖,萧观勾勾嘴角,字如其人。
再看开头,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大团墨迹,他微微蹙眉,想了想,又勾勾嘴角,外强中干。
展开信纸,里面的内容一览无余。
萧观同志:
我是从珺。
自上次分别,已经快有一月了,你一向可好?
首先我要向你道歉,由于我的鲁莽,将你卷入了一段并不是你所期待的婚姻。事后我也深刻反省了自己,现在我已经痛改前非,上午我提了两兜子糕点来看望公公婆婆,发现家中一切都好,你不必挂念。
今日上门,公公老怀甚慰,婆婆也喜笑颜开,直说咱两确是天赐良缘、天作之合。我觉得言之有理,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我知道你心中对我曾经相中其他人会有不满,但鉴于你跟纪欣也曾有旧,我深觉摒弃前嫌、团结互助,是当前我们彼此之间最重要的事。
现在我向你保证,以后绝不会再看其他小白脸一眼,当然我也相信你是一个大度的好同志。现在咱们已经成婚,我相信你对我应该有了一些期待与幻想,当然我对你也存在着期待与幻想,让我们在此基础上尽可能久地发展好这段关系。
我理解你平时工作繁忙,若是没有空回信,实在不必勉强。
纸短情长,吻你万千。
你的爱妻小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