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梅友再不说话了,就这样直直看着老赵。
这下,老赵反而被看的不自在了,说道:“行了行了,我同意你去,但是你必须答应我,在事不可为的时候,必须保住自己这条命,只要喊出你是宋朝大皇子,金人肯定不会为难你的。”
“儿臣晓得。”梅友心里暖暖的,老赵的关心是实打实的,除了石彦明之外,此次北伐还加派了一位侍卫统领全程保护梅友,就是那个一直在暗中保护的,现在转到明面上来了。
“末将郑山海见过安定王。”听到老赵的呼唤,郑山海直接冲外面走了进来,梅友看到这张脸,就感觉到很是熟悉,似乎天天都能看到这张脸,但就是记不起来他的身份。
“郑统领一直在暗中保护你,现在只不过放在明面上来罢了。”老赵看出儿子的疑惑,笑着解答道。
“多谢郑统领的保护之恩,往后还要麻烦郑统领多多费心了。”梅友谦逊的拱了拱手。
郑山海当然也是以礼相还,然后就退出去了。
“爹爹,你说,现在将投降派官员全部暂扣,对朝廷的正常运转影响大不大?”梅友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投降派在背后捅刀子。
“主和派是朕亲手提拔起来的,把持朝野四分之一的权势,若是你现在要将他们全部拿下,势必影响大军调度,况且,拿下之后呢,这些权柄全都要放在韩侂胄手上,你说朕能心安么?”老赵的智慧在梅友面前毫无遮掩,这也是他对梅友的言传身教。
“儿臣担心他们会在背后耍一些小伎俩,从而影响北伐。”梅友摊牌了,就是不放心这些人在大后方,只要他们传出一些兵力部署情况,那北伐一事就完全成了玩笑。
“韩侂胄肯定走不了,到时候他在大后方看着,你还不放心?”老赵迟疑了一下,问道。
“投降派里面的老狐狸,耍起诡计来,比韩侂胄更奸诈,动起手来,比韩侂胄更狠!”脑海里浮现史弥远那张一直笑眯眯的脸,梅友更加坚定了处理好投降派再出发的心。
“哦,现在主和派还有这样一号人物?”老赵显然是对投降派的把控逐渐松懈了,史弥远现在已经是投降派的核心人物,老赵尽然不放在心上。
还是史弥远太能掩饰自己,导致老赵都被骗了过去?
按照正常的历史,等到老赵卧病在床,史弥远买通太监,就是一剂猛药,老赵当场去世,到最后还是史弥远自己从宗亲中选了个皇帝。
梅友一直怀疑老赵的血脉总是早夭,乃至自己的刺杀,都和史弥远有关,但是这三次刺杀一直都梅友拿到证据,杀手好像都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在大宋找不到半点消息。
“那我只拿一个人,应该影响不大吧?”梅友问道。
“哦?何人?”
“史弥远。”
第二天就是五天一次的早朝,梅友作晚就在宫中住下了,这是他想到躲避早起的最好方法,那就是头一天来到皇宫住,早朝点卯是在五点多,这意味着他就能睡到五点。
宫中没有三侍女暖床,也不怕被打扰,晚上早早的睡了,早上正好五六点钟自然醒。
当梅友提着个火炉站在大庆殿内等候时么,已经是五点二十,这时候宫门口的那些大臣才能够进来。
梅友伸出两只被火炉烘的有些烫的手,看向殿门外,黑暗中可以看到远处宫门处三三两两的灯光,叹道:“春寒料峭,外加绵绵细雨,真是为难那些大人了,话说这火炉真是够暖的...”
主战派大臣们走进大庆殿,眼神中难以掩饰的兴奋就像是火花一样,四处飞溅,看到梅友已经站在这里,连忙过来打招呼。
“安定王早!”
“王爷早!”
...
老赵走上君位,俯瞰下首众臣时,明显感觉到气氛有异,给他一种躁动不安的感觉,当先站出的还是主战派的小兵,再次提及中渡市场惨案,声情并茂,痛呼稽首。
接着一个接一个的主战派开始发作,言明百信北伐之意愿已经不可压制,再不动作,可能就要引发民变了。
“诸位大人不妨抽空去听听市井传闻,我大宋朝廷已经被百姓诟病多年,此次金狗南下,已经引起民愤,再不出兵北上,恐怕就真有民间义士私自组织前往了。”
“民愤要平,金人那边必须给个交代,咱们戍边将士可以适当斩一些金兵首级归来,但是不宜大举用兵,我大宋现如今还需隐忍啊。”
“人家都如此欺压欺压与你,你还要忍,难道真要到金人兵临临安城的时候再抵抗不成?”
“他就是一个软骨头,别人睡了他的婆娘他都要忍,别和他一般见识!”
“竖子安敢辱我,今日定要你好看!”
大庆殿,主战派投降派吵的不可开交,老赵还是一副乖宝宝的样子,不管下方的争吵,直到开始有人嫌嘴上说的不过瘾,动起手来,他的脸色才渐渐阴沉下来。
不知道是谁,竟然把鞋子脱了,拿来当做武器,可是这鞋子竟然飞到了老赵面前,砸在老赵龙袍上。
“护驾!护驾!”刘世亨尖锐的声音响彻大庆殿。
这时候众人才安静下来,收拾收拾衣着,扶了扶发冠,当做没事人一样分立两侧。
大庆殿外的一队侍卫本来听道里面大臣吵闹,以为还和平时一样,双方又在撕逼,倒也乐意看这些平时高高在上的大臣怎么骂娘。
但是听到“护驾”的声音传出时,连忙一个激灵提起长枪就进入大殿,围在老赵身前,长枪放低,戒备四周。
“乱喊什么?哪里还需要护驾?”老赵对着刘世亨连声责怪。
“老奴看到一只暗器飞过来,还砸到了皇上龙体,惊慌之下才喊的‘护驾’,还望主子恕罪。”下方要是有武官的话,一听就知道这是在瞎扯。
不说你刘世亨超一流的修为,这一只鞋子怎么还能在你眼皮子低下丢到皇帝身上,就说说看,你第一反应不是站到皇帝身边保护皇上,反而是喊“护驾”,甚至捏着兰花指躲到一旁是什么鬼。
“是何人胆敢做这种大不敬之事,还请陛下定要将此人严惩,否则天家威严何在!”刘世亨一脸严肃的请命,像极了梅友带在身边的狗腿子蔡全。
下方,史弥远缩了缩脚,连忙向旁边那名投降派官员踢去,只穿着袜子的脚提示的很明显了。
“是他!”梅友从柱子后面站了出来,指向史弥远,全场目光全都转移过来,只见史弥远一只脚穿鞋,另外一只没有鞋子的脚无处安放。
“陛下,臣冤枉啊,不知道哪个贼子将微臣的鞋子脱了去,绝对不是微臣丢的。”史弥远尽管已经感到苗头不对,但还是慢了一步。
要知道,梅友从刚刚趁乱做了些动作之后,就一直盯着史弥远,这要是让他躲过去了,他梅大皇子还怎么在穿越界混下去。
“还敢狡辩,来人,将这冒犯天子威仪的无礼之臣拖下去。”刘世亨拿着鸡毛当令箭,在得到老赵的默许之后第一次这么嚣张的站在朝堂,狗腿子的身份演绎的淋漓精致。
众大臣看到皇帝面色如常,当下意识到刘世亨的行为恐怕是皇帝默许的,权当是皇帝怒火中烧,却不好不顾君臣情面亲自问罪,才让刘世亨在此得瑟。
接着殿内继续刚刚的话题,只不过大家都收敛了许多,少了史弥远的投降派,精神头都感觉萎靡了很多,这一点不仅是置身事外的老赵看的真切,韩侂胄在一旁也若有所思。
最终,老赵出言定下北伐之事,严令此事不得外传,要打金人一个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