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总算回过味来,这所谓的京商不过是个幌子,保不齐又是哪派的密使,调查所谓的旧案。
“带着美人查案,这位公子也是个会享受的主。”
要想在鸳鸯镇行事,没有他爹暗中帮忙,这些人的下场多半跟之前那位是一样的。
常言料定他们不会在此时下黑手,说话间也就随意了许多,“美人,听爷一句劝,这里可不是京城,水混着呢。”
他眼神略过云音与胡狼,意味深长道:“也不知这两位谁才是美人的意中人,不过…”
常言手还未伸出,就被云音的剑尖压了过去,他也不恼,笑的更加无节制,“你瞧瞧,人姑娘还未开口,公子就先恼了。沉不住气的一方多半是爱而不得的。”
他瞥了眼没什么表情的胡狼,嘴角勾起,嫌弃道:“但若是这位兄台,美人的眼光也真是一言难尽。”
“你就这么笃定我是美人?”冯莲花冷笑。
常言眼珠一转,笑眯眯地指着脸色铁青的云音,“这位公子如此样貌,看上的女子自然不会差。”
“若是美人愿与我共赏海夜,我倒是可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也好。”
冯莲花答应的爽快,云音脸色一沉,将她拉到身旁,低低道:“他为人轻浮,怎能答应的如此草率?!”
“放心,他呀。翻不起什么浪花的,不是还有胡狼么,有他在,没事的。”
冯莲花瞥了眼胡狼的背影,与云音站在一处,除了瘦些,倒是不分上下。
男子太瘦也不是什么好事,万一遇上个大风大浪,准刮的没影了。
她自己想的入神,连云音说了什么都没大注意。
“莲花!”
云音无奈,轻轻叫着她的名字,见她回神,才接着道:“就算有胡狼在,他一人也是寡难敌众。”
“也是,那我多带些人马。”冯莲花点了点头,“今晚你也小心些。”
京商会门口那些张望的可都不是什么善茬。
“嗯,不然我陪你一起去?”
云音紧张的盯着冯莲花,虽然知道她多半不会答应,但心中总还有一丝希望。
冯莲花仔细回忆了一番鸳鸯镇的剧情,若是不出意外,苏棣棠与顾易差不多现在就要到了。
她还没大度到能见他们双宿双栖。
当下摇了摇头,叮嘱道:“今晚苏棣棠与顾易应该回到。你派人去迎一下吧,咱们虽不同路,但目的是一样的。”
“消息确切么?”
云音皱眉,密网中并无消息传来,冯莲花又一直与自己在一起,如何得知了他们的消息?
难不成是胡狼?
若真是胡狼,那冯相的势力比想象的更加强大。
也就怪不得顾皇后极力反对冯顾两家婚事。
功高震主,怕是要株连九族。
他默了片刻,交给冯莲花一颗药丸,朝着不断打量的常言指了指。
“九日祭?”
冯莲花手颤了颤,这可是她所写过最毒的药丸。
世上只此一颗。
通红的药丸像一颗被打磨的珍珠,既圆润又通透。
云音看着冯莲花将九日祭收进自己的怀中,不解道:“不给他用么?”
“杀鸡焉用牛刀!太浪费了!”冯莲花连连摇头。
看来云音真的是很在意海夜,竟然连这种贵到极限的药丸都舍得拿出来。
她虽无意于云音,但也略略有些感动。
“你放心,常言翻不起什么浪来。”她朝着云音招招手,伏耳说了几句。
胡狼瞥了好几眼过来,眼见云音的脸色由青到红,由红到白,最终归于平静。
他好奇,却也不多管闲事。
此行唯一的目的,就是保护冯莲花。
至于其他,胡狼越瞧越觉得常言的脸膈应,他从怀中也不知掏出了什么,极快的塞进了常言口中。
常言受制于人,敢怒不敢言,只得瞪着五官平平的胡狼,也不知为什么,此人咋看普普通通,仔细看了一会,却觉得眉清目秀。
他心中惊奇,忍不住又多看了几眼。
却对上了云音了然的目光。
常言心头一窒,偏云音也不说话,他要是贸然开口,那不是傻么。
可要是不说些什么,常言又憋的慌。
“美人,那现在时日也不早了,咱们去我的船上再好好叙叙?”
他现在也学乖了,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这个女子遮着面,多半是京里世家的女子,不想被外人瞧见模样罢了。
但是看她行事,倒颇有些男子气概。
与随行的两位男子既不避讳也不生疏,显然是相识已久。
他虽然没去过上京,消息还是有的。
难不成是她?
常言心中有了八分肯定,却还装着糊涂。
“美人,再不动身,今晚的海上明月可就错过时机了。”
“常公子倒是个急性子。”冯莲花朝胡狼招了招手,转头跟云音道了别。
两人跟着心中自有小算盘的常言,穿过几条小巷,便见到一条楼船。
楼船船底为平底,船身似矩形,多根桅杆交错配置,船帆结实。光是上面摇橹的人都需要极多。
冯莲花深深吸了口气,常家不愧是海上一霸。
看着满脸傲气的常言,她忍不住想看看胡狼有什么表情。
一转头就对上他平静的双眼。
看着他,不知为何总会想起另一个人。
冯莲花摇了摇头,驱赶着心中的遐想。
“美人,上船吧?”
常言随手扔掉手中的折扇,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从没有女子能在楼船上拒他千里之外。
他确信即便是这个声名在外的女都事,也难逃他的手心。
一上船,冯莲花便吸引了船上大部分人的注意力。
有些胆小的女子纷纷躲进身边男子身后,仿佛看到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事。
胡狼挡在冯莲花身前,眼中煞气毕显。人群中渐渐传来低低的啜泣。
常言略有些尴尬,他可没料到会是这样的局面,连忙出来打圆场道:“诸位莫慌,这两位是我请上船来的贵人。”
“六爷,奴家害怕。”
一位风姿卓越的女子用衣袖半遮着脸,委委屈屈道:“也不知爷又带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上来,楼船再大,也是给人住的。”
“爷,今晚上有她没我,有我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