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风寄北,篝火噼里啪啦燃烧的正旺。楚羽坐在篝火旁,盯着烟火变幻,有一刻他心中涌出浓浓的恨意。王福瞳说的不错,杀,不是因为喜欢杀才去杀。天生就无情的人这世间不是没有,但不可能是他。恨这个世界吗?他恨!母亲死了,弟弟被抢走了,现在连活着都成奢侈,他拥有的幸福,一层层被这个世界剥离。哼,贼老天,我吃你家大米还是喝你家稀饭了,凭什么这样对待我?他想不通,也不想去想。如果世界是一片树叶,他想将这片树叶撕碎,然后踩在脚下纳入尘埃。
夜枭啊啊夜哭,弯月几时失去了踪迹,院子里黑漆漆的只剩下楚羽猩红的目光。楚羽的头发如针刺一般飘在空气里,又来了,知春叹了一口气,默默的念起了经文。这经文有安神养魂的功效,庆炫和尚在寒潭楚羽发狂时将他制服,念得就是这段。
房中的莫柔和流星被屋外楚羽的嘈杂声,惊动起来。只见楚羽状若疯魔,赤红着眼睛在院子中拳打脚踢。莫柔一纵越就到了楚羽的面前。她伸手抓住他的肩膀,不曾想楚羽一挣之下竟将她扔了出去。“这怎么可能?”莫柔心中大惊,几时楚羽也有了普通修士筑基期的修为,而且还不是一般的筑基期修士可比。
“小心”,知春的话还是迟了一步,眼看着楚羽向自己冲来,忙又念起经文。楚羽的癫狂稍稍放缓了一些,又在院子中练起了东倒西歪如疯似魔,四处肆虐。园中的瓷器被碰倒摔烂,木架撞到四散,可怜的花木有拦腰折断,有连根被拔起。莫柔的双手忽然亮起了一层白光,一双洁白的拳套出现在他的手上。
只见她身形晃动,瞬间已经欺身到了楚羽身前。白光闪耀,一个手刀就将楚羽打晕。她这才舒了一口气,总算没有闹出更大的乱子,就在这时,她的耳边疾风劲吹,一道黑影从天而降,眼看着就要砸到她的脑袋上。流星大呼一声小心,声音未至人已至。她一把将莫柔推开,慌忙之间接了黑影一拳。这一拳很是有力,好在只是蛮力,流星向后一个翻身,腾腾腾退了三步。到底还是扯动了伤口,她疼得抽了一口冷气。莫柔关切的向她闪去,她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无事。
眼前一只毛脸雷公嘴的猴子冲着她们呲呲咧嘴。知春叫了一声:“左耳?”可不就是楚羽那只缺了一只耳朵的猴子!
知春大喜,自从石头村一别之后,这只调皮的猴子就不知道跑到那里去找野猴子了,楚羽和知春一直在血与火之间挣扎,偶尔想起左耳,怀念自然会有,但比起思念他们更庆幸猴儿不在身边。知春一把抱住左耳,将自己的手按在猴子的脑袋上,左耳收起自己龇牙咧嘴的怪模怪样,低眉垂眼婆娑着双手。“没事,这是楚羽的猴子。”
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莫柔无可奈的将手中的白光散去。招呼知春和自己将楚羽抬起来,就要走进自己的屋子。忽然院门被暴力推开,一队队士兵冲了进来,枪尖如林,森森光寒。王福瞳和韩军师这才在士兵们的簇拥下,姗姗走了出来。他们眼尖,一眼就看到了昏迷的楚羽,会来事的本事立马就发动。
“小羽怎么了?”王福瞳关切的问道。
“是呀,是呀,小羽这是怎么了?”韩军师看着满地的狼藉。
知春刚想开口说话,莫柔暗暗的踩了他一脚,他知道莫柔不想让他开口,连忙咬紧了牙关,退了一步。
“没事,或许是受了什么刺激,无甚大碍。”莫柔抱起楚羽,转身走进自己的房间。流星和知春一语不发静静的跟了过去。
见莫柔走进自己的房间,门已经关上。王福瞳无可奈何的笑了笑,和韩军师对望一眼,随口又走回自己房间。韩军师对着满院的士兵挥了挥手:“没事了,该干嘛干嘛去,走走走。”
士兵们从院子中退去,韩军师跟上王福瞳。
“军师,楚羽这孩子有古怪?”王福瞳在屋子中踱步。
“将军可是有什么担心?”韩军师坐在客椅上,微微一笑。
“那孩子的实力怕是不在我之下,可这么多天我居然没有发现?”王福瞳心中戚戚,“若是我将他放在身边,有一天他暴起不利于我,徒之奈何?”
韩军师哈哈一笑:“将军可是怕了?”
王福瞳不屑道:“我怎么可能会怕了一个孩子?”
“那不就是了,将军,如果真的担心这件事,打发了了事。”
“可是,那两个孩子,是莫圣使安排的,怎么可以拒绝?”
韩军师的嘴角微翘:“将军担心的不是那个孩子,而是莫圣使?”
王福瞳犹豫道:“军师教我?”
韩军师仿佛看见了光,自己的话还是在王福瞳的心中打开了一道口子。他很欣慰,多日来的努力并没有白费。
“将军,你可是下定了决心?”
“我还有的选?”
韩军师款款的跪在王福瞳脚下:“主公!”
一夜密谋,等商议完毕,定下调子,自己是晨光逶迤入的窗来,韩军师哈欠连连,王福瞳却是眼中精光愈来愈胜。
“军师真乃我的福星,敢上前朝诸葛匹夫了!”
“将军说笑了,小人才能怎么能与诸葛丞相争辉?当不起,当不起!”
王福瞳心中冷笑,这读书人可真是口是心非,日后可的安排人盯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