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向来较少的封庸城这几日不知为何阴雨绵绵,路上行人举伞而行,来去匆匆。
城南边素来香火鼎旺的光恩寺这几日人也少了许多,此刻便见一木质马车缓缓停下,一高大的素衣男子持伞走上了寺前的长阶。
出来接的是寺里的副寺,看到回来的男人,老人眼里泛起了水光,频频摇头。
“你不该回来的。”
听到此话,男人握着伞兵的大手收紧,没有回应,跟在其身后走了进去。
副寺带他走到了住持大人生前的禅房,推开门站到一侧,说道:“住持尸骨已火化,未留下什么,这房间还未动过,进去看看吧。”
“多谢。”
男人收了伞,走进去,关上了门。
一天一夜,待男人再从屋子里出来的时候,脸色有些苍白,在外等着的弦歌连忙欲上前扶住,却被男人伸手拦了下来。
类尘转向一旁的副寺道:“寺里是不是有个叫一合的弟子。”
寺里弟子众多,副寺想了一会,说道:“确实有一个,不过是个七八岁的孩童。”见类尘目如寒冰,想必是这人有问题,连忙叫身边的僧人去把那名为一合的弟子叫过来。
不一会,一个七八岁天真无邪的小和尚抱着扫把走了过来,站在台阶下,丝毫看不出有什么问题。
疑惑间,白衣男子突然抽出一旁弦歌腰上的软剑,直逼过去。
眨眸间,刚刚还一脸笑容的小和尚立刻阴沉了起来,扔下手中扫把,衣袖下几个飞镖快速扔了过去,被白衣男人轻而易举的用剑挡掉。
“果然是你!”
“看来你是给那个老头报仇的,他若是把那东西交出来,说不定我就给他个痛快了。”那人立在屋檐上,笑着的面容十分扭曲,嗓音听起来竟入六七十岁的老人一般:“可惜他不识时务,宁可自己闭气,看来保的便是你吧!”
“是谁派你来的?”
冰冷的声音传来,男人飞身上了屋檐,抬手剑指过去。
“这个你怕是没命知道了。”
苍老的声音里尽是狠辣之意,他也没料到眼前这男人年纪轻轻,却丝毫探不到武功深厚,心里提防了许多,抽出了隐在身上的软剑,做好了缠斗的准备。
“我不想知道了!”
肃杀的气息从身后传来,胸口一痛,低头便看到从身后刺透胸口的长剑,“噗!”的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不可置信的睁大了双眼。
“唰!”
剑抽了出来,小个子的身影瞬间从房檐上跌落在地上,咽了气。
屋檐上的男子白衣依旧,飘然落在了院中,长剑在地上人的面部轻化,一层人皮脱落,下面是个六十岁左右的老者模样,面颊上刺着那个熟悉的‘弑’字。
“当啷!”
沾满鲜血的长剑被扔在了地上,看着手握佛珠闭目诵经的副寺说道:“光恩寺,类尘今后便不来了,住持的禅房也改掉吧!”
“好。”
副寺张开眼睛,眉头微皱,心中千言万语,最终也只是说了此字。
跟在类尘身后离去的弦歌不赞成的说道:“你本不用出手的。”
那人武功虽不错,但弦歌出手便有九成胜算,大人还是冲动了。
“我知道。”
男人依旧是那般无情,面色却愈发苍白起来,轻咳了起来。
“你果然是破戒了!”
弦歌连忙把人扶上车,心里却十分难受。
类尘有识人知命之能,却不能改,今日恐是为了算那杀手的身份而遭到了反噬。
“我已派人去雍州城查了,想必很快便有结果了。”
“不必查了,这背后之人有改命之能,查不到的。”
改命?
弦歌一时有些困惑,这世上除了大人竟然还有其它人有通天之能,且刚好与大人相克。
怎会这样。
“我记得住持有一块玉砚,帮我留下吧。”
不知道类尘为何突然提到这个,见他已闭上眼休息,弦歌便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