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是残酷的,可是又是短暂的,不管你打了多少胜仗终究还是要是归于平静,东离似乎比想象中顽强,范茂看着望远镜中巍峨的城关,一筹莫展。
金水一役之后,10万东离大军做了鸟兽散,长孙修也跑了,原本以为他会有骨气的死战到底,结果一看败局已定居然脚底抹油跑了,而后续的10万东离军似乎没没有再来金水的打算,就在眼前的泰山关中将自己关在了里面。
攻城不是他骑兵的强项,他肯定是知道的,他在等待着后续的10万天策军的到来,根据计划,完成强渡金水河之后,整个大军将分兵两路,
一路包括他的5万直属军和10万天策军,他们这15万大军就是要吃掉剩余的10万东离军,他们的目标是彻底解决东离北部隐患。
一路包括5万铁血军、10万天雄军,他们将负责抵挡来自东离的援军,东离还有30万大军,如果东离王有倾国决战的勇气的话。
一旦东离北部的10万主力大军被全部吃掉,那么将会让东离再也没有北望之心,彻底将他们压缩在淮阳以南的战线上,甚至可能将战线直接推移到他们的王城东阳,尽管从越国撤离的20万大军已经达到王城东阳,但是似乎并没有好立即北上决战的意思。
廷议是痛苦的,至少对于魏宁这样的人来说是这样的,昨天听完7000学子慷慨激昂的言语,多少觉得有些羡慕这些风华正茂的年轻人,10多岁的年纪就可以跪在宫门呈交万言书,后生可畏啊,这位实际年龄才20多岁的兵部尚书,帝国最操劳的人,让人看得有些心疼。
无论何时,对于任何话题,一般都只有三种意见,同意、反对和默不作声。
尽管目前朝廷捷报连连,但是沉默的依旧是大多数。
“胡闹“,新任礼部商户胡维开口说道,“这些学子不好好读书,浪费大好时光妄议国事,应该被严厉惩处,此风不可长”。站在他身后的支持者似乎也有不少。
“胡大人,我们就是论事,不要扯的太远,我们今天说的如何处理东离的问题”,御史大夫韩庆将话题又拉了回来。
“韩大人,四位藩王是当年太祖册封,就算他东离王有过错,也只是他的过错,撤藩大可不必,您的提议我不赞同”,胡维是个坚定的骑墙派。
“胡大人,眼下的东离并不是我太祖时期的东离,东离眼下还有几人称自己是大西人,东离的官员又有几人是我大西朝廷任命,这样的藩属国还不撤藩留它何用”,魏宁站出来说道。
“魏大人好大的口气,你去过东离吗?你怎么知道东离人怎么想?不要危言耸听。”,宁危站出来说道,尽管已经被免去大将军职务,但依旧拥有侯爵的爵位,说出的话还是有分量的。
“如果是所有的事情都是你们内阁说了算,那我们还廷议什么,老夫累了,就不奉陪了”。
“关殿门,今天不讨论出个结果,谁也不许离开”,坐在御座下手位的监国赵阔突然开口说道。
“我们今天必须给天下人一个交代,本王看大家也累了,都去偏殿休息吧,一会我会让御膳房给大家准备午膳,我们下午再接着讨论”,一个个字从这位年纪仅有12岁的少年人说出,俨然有那么点帝王相了。
作为我们计划的一部分,金水河之战一旦获胜,就立刻启动撤藩,内阁本来已经草拟了撤藩的诏书,并且借由学院学生请愿的由头提出,但是在廷议的时候,居然有相当一部分不同意撤藩的举措。
究其原因,其实也很简单,利益使然,所有人从取消氏族制、然后撤藩也渐渐开始发现一条清晰的脉络,就是皇帝在加强皇权,他们这些享受世袭的勋贵们怎么可能会同意这样的举措,如果一旦皇帝说废就废,说杀就杀,那么他们甚至他们的后人也就只能做皇帝的家奴。
推行撤藩魏宁是决绝的,这也是天下人共知的事情,他不仅在朝堂上、在学院里,即使在四王的使者面前也说过废除四王重新设立郡县的事情。我和他也讨论过藩王存续的问题,我当然主张天下不再需要藩王,不再需要任何形式上的爵位。他尽管从内心深处仍然觉得作为一种荣誉是可以保留的,既然我都这么说了,他只有坚定的执行。
“天下不需要藩王,不需要特权,所有大西子民都享有相同的权利,不论你高居庙堂还是处江湖之远,这是朕的理想,以后皇帝都可以将权利交给大西子民,由他们决定朕的去留”,在一次喝醉后,我向他说过。这个白痴居然跪地祈求我收回想法,以万民为本,遵循圣人之道他不反对,但是没有帝王,那么天下将会如何他想象不到,所以他害怕。
“那就先申斥东离王,要求东离王来京自辩,如果他不来,那么撤藩夺爵”,赵阔看着渐渐平息议论的朝堂,开口说道,“你们还有什么意见吗?”。
“臣等无异议”,只要先不撤藩,就一切还有转圜的余地,毕竟朝廷才打赢了一场大战,也未必能动摇东离的根基,所有勋贵觉得这也没什么不妥。
看着慢慢走出大殿的群臣,魏宁感觉到和我一样的孤独,权利这种东西,披上再好看的衣服,依旧是那么肮脏,万民苦,那句话是对的,“兴百信苦,亡百姓苦”,这是当初我给他提的字,当初练了三个月,写的最满意的一张。
看着魏宁一脸忧愁的表情,赵阔开口问道:“大学士是对今天的结果不满意?”。
“臣并没有不满意,只是想陛下了”,魏宁有些黯然的说道。
“本王也想皇兄了,不知道他在那苦寒之地如何了,本王需要尽快长大,替皇兄分忧才行”,听着这话赵阔似乎也有些忧伤起来。
“殿下不必自责,您已经做的很好了”,魏宁收回思绪,缓缓的说道,“殿下请,今天应该能收到陛下的消息了”,说着陪同赵阔一起向御书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