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大楼一共有22层,号称24层,因为没有4层和14层,8楼到22层都是属于我们公司的,随着人数的不断增减,很多时候很无奈,当初我只想成立一个百人的公司,结果一不小心就成了4000人的公司,其实很多时候公司的运作是违背创始人初衷的,不管你愿意不愿意,人终究是创造价值的核心,至少在人工智能能彻底取代人之前将会一直是这样。
我们公司的一楼,也就是大厦的8楼,中间巨大的空间中放着一个铜像,周边有带警报器的护栏,不允许任何人靠近,24小时监控,这座铜像我专门请了国外的设计师,为此我们将8、9、10三层重新做了设计,这三层只能通过楼梯上去,这三层也分别是我们的接待室、餐厅和公司会议大厅,楼层的改造一共用了半年时间,母亲坐在沙发上,面对一份只有99分的试卷皱着眉头,既有缅怀我小时候的味道,又有警示现在公司必须在她老人家的注视下追求100分。
试卷的内容是我写的一篇祭文,我母亲过世后,随手写的,好多年了,当初讨论放点什么,我就把它拿了出来,反正想看的人也看不到,毕竟他们进不去,那些当初的老外设计师和工匠其实也不懂中文,所以知道现在也没人知道具体内容是什么。
当初提供的稿件原文是这样的:
亡母明珍,新社会之普通一员,在毛爷爷的庇护下经过劳动和革命的的童年、少年,外祖父、外祖母因其为幼女甚宠爱之,在高中毕业后,成为乡镇企业机械厂工人一名,成为那个时代最忠诚于国家的人,90年代随着改革深入而失业成为全职主妇。
她是伟大而又普通的妈妈,和无数那时候家庭妇女一样,勤劳的为这这个家付出着,她是那个时代伟大母亲的缩影,从来没抱怨过自己的辛苦,唯一的爱好就是和邻居打麻将以及在我不听话的时候,用最严厉的方式教育我,无数次堂前的罚跪,在我现在想来犹如昨天。
她在我看来是生错年代的,整个国家的巨大转变,让很多人走上了伦理的悲剧,不懂事的儿子、不着家的老公,外祖父母相继离世,婆家明显的不待见,她内心一定是痛苦的。每每思之,如若出门求学的我能多提醒一次准时吃饭,也不至于酿成因胃癌的离世。
谨撰此文,愿天下不孝子,能常思母亲大恩。
不孝子宁宇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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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我还会拥有自己的大楼,也同样会建立新的铜像,将会立在广场上,站在3米高的高台上,俯视着这个时代自以为娇子的我们,也守护着我们,当然这只是计划,还没能实施。
母亲过世的时候,最痛苦,最难熬的日子是突然发现自己整个世界清静了,特别的清静,再也不会有每天必有的电话,再也不会有准时向你银行卡寄出生活费,我后来大学的生涯证明了一点吃泡面和馒头是不会饿死的,由于生活费问题,长期吃泡面,一个馒头一碗泡面就是一天的口粮,计算下来1.5元每天。对于大学每个月赚300块钱一个月的我感觉很是奢侈了。
我在大学时代就曾想过用母亲的名字命名一座大楼,梦想越来越近了,人的愧疚之心是最痛苦的,想当初母亲因为我想要一台电脑,并且三天不接她的电话,结果她几乎向所有能借钱的人借钱,特别是她居然向我现在的后妈也借过钱,当我姨母后来提起这件事的时候,想想这个很早就和我父亲生活在一起的女人,我当时是把我母亲逼的有多恨她才可以做出这样的事情,尽管我觉得当初我母亲应该不知道这件事。
有时候回想下就很明白,高中以后我生活费越来越紧张,我当时没有察觉问题,后来才知道父亲除了提供给家里生活费以外,再也不想当初一样的为这个家付出过,想想当初我拿奖学金的时候她居然说存起来以后读大学,我当时很是疑惑,当男人从女人手中重新要回财权的一刻起,他本质上已经宣誓他不在乎这个家了,不管任何理由与道理,这种行为是不能被原谅的。
从朵朵家回来之后,我一直坐在这个铜像下面,漫不经心的听着耳边传来的一条条这个世界的消息,说实话我不在乎,一点也不在乎,楼下蜂拥的媒体,狂热的粉丝,各种乱七八糟的人物都想知道他们生活的星球是不是安全的。
我只是静静的坐着,朵朵一直陪着我,这就是我的家,我心中的家的样子,我和朵朵说过,我曾经向母亲保证过娶最好的儿媳妇孝敬她,她曾经问过如果我母亲在世,会不会满意她时,我坚定的说一定满意,因为你能帮她管住儿子,她一定会放心我下半辈子有人照顾,在她眼中,我永远需要照顾,因为她连袜子都没让我自己买过。
“我有不好的感觉,我可能会出事,他今天没有联系我,我给他发了很多消息”,我握着朵朵的手说道,“对不起,我想知道的真想可能结果我承担不起”,我似乎在忏悔,似乎感觉自责,似乎感觉成为全天下最渣的人。
“无论结果,我们一起面对,姐姐我罩着你”,尽管很担忧,但她依旧尝试着缓解气氛。
“这和你们无关,对于没有开启专属时空的人是不会受到任何牵连的,就是不知道他们怎么弥补这件事”,突然我手上多了一张来自时空衙门的传票,除了印章就是很简单的三个字,被捕了。
这算是开玩笑吗?需要这么简练吗?
我向朵朵晃晃了。
“你为什么能拿着一道光“,朵朵尽管知道出什么事了,但是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一张来自时空衙门的传票,我被捕了“,说完大脑似乎突然被电击中了一样,慢慢的倒了下来,在朵朵的呼叫声中慢慢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