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往往在毫无察觉的时候,如白驹过隙,乌飞兔走,匆匆而去,转眼间,就到了九月十五这一天。
而就在这前一天晚上,皖边镇向来的平静因为皖边赌馆的召集而打破,镇上的人们皆是惊慌失措,如遇虎豹,早早闭门。
来自皖边一带各大馆主纷纷而至,大部分面露凶相,恶性十足,竟不下三十位,更别提随身携带的属下了,约莫百十来号人,将皖边镇各大酒楼占满,这让得皖边镇镇长薛丙都焦头烂额,措手不及,破口大骂,这钱震南搞什么鬼。
好在这些馆主还算安分,让得酒楼的小二们都有些诧异,不过也还是手忙脚乱的好好伺候着这些大爷,想来这些馆主只是看在钱震南面子上,没有大张旗鼓,嚣张行事。
这晚也让得皖边镇大部分人忐忑不安,提着一颗心睡觉,第二天几乎闭门不出,猫着脑袋,看着这些“大人物”一个个朝着皖边赌馆走去。
白天街上,少有的清静,倒是所有的巡逻队全出动了,三十几个人一个个面色皆是如同火烧眉毛般难看,围绕在皖边赌馆几百米开外,有模有样的巡视着。
要知道这皖边赌馆里面的人,可都不是善茬,万一真胡闹开来,估计薛丙也顶不住,不过没办法,身为一镇之长,自然要为百姓着想,哪怕是做样子,也要做全了,民不靠天就靠官了。
皖边赌馆内早就撤掉了所有的赌桌,换成了三十五把檀木大椅,有序地摆成四排,一排九个,每个檀木椅间紧贴着一方檀木茶桌,茶桌上已经摆放好刚沏的香茶,颇有韵味。
原本一共是三十六个席位,可是无涯赌馆好像树倒猢狲散,就连赌馆牌匾都被当做柴火,已成碳灰,所以这才只剩下这三十五个席位。
不过大家都是有些派头的人,自然要在路上哈喇几句,没人那么急忙潦草赶来就进去一屁股坐下,岂不是显得底气不足吗?
“岳兄,你说这个无涯赌馆说散就散,会不会有什么猫腻啊。”
一路上,岳西馆馆主方昊大手搭在岳千均肩上,嘴里叼着根牙签,神经大条的问道。
“这事我也是昨晚才知道的,好像是晴朗小兄弟办的,还有风铃赌馆和北斗赌馆也都是晴朗小兄弟给办的,不过貌似当时晴朗小兄弟并没有下重手啊,顶多呼吸不畅昏了过去,怎么被废了,连赌馆都弃了。”
岳千均直接推开方昊的大手,这事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无涯赌馆的存在与否与也就跟北斗赌馆都点利益上的关系,其他地盘的赌馆根本谈不上边,赌馆这个行业内还是挺规矩的,各个都在自己地盘经营者,互不干扰,也就只会出现本土竞争。
“这晴朗小兄弟现在可是能耐的很呀,虽然其貌不扬,不仅将人家神算铺的公子弄成白痴,又跟着洪庆习武,已经颇有些气候了,哈哈哈。”
一个悦耳的成熟女性声音从两人一旁掠过,火红的衣裙勾起阵阵香风,那曼妙的身姿,让得一本正经的方昊都有些按耐不住内心的火热,除了金九凤,还能有谁?
“昔有嵇氏子,龙章而凤姿。晴朗副馆主年纪轻轻就一表人才,气宇不凡,将来必定是成大事者。”
这一个马屁拍的文邹邹的,让得不少五大三粗的馆主都挤眉弄眼的看去,正是风铃赌馆的何霖风,这么多人前来,也就何霖风看着像个正经人,仪表堂堂,儒雅随和的笑容让各路馆主都嫌弃得恶狠狠瞪去,何霖风自然不理会这些,无涯赌馆已被除名他心情自然大好,当他知道无涯赌馆解散,韦无涯瘫痪在床后,震惊无比,而且他确信就是仅仅单凭晴朗一个人搞定的,不得不佩服自己找对人了。
无涯和北斗的人皆是守口如瓶,半个罗貅的字眼都不敢提,詹北斗再三叮嘱,千万不能泄露一个字,不然死到临头谁也管不了,想想那个黑衣男子杀人如顺手切菜,皆是老老实实点头,那个晚上的事死都要埋在心里,任由外界猜测,都不能提半分。
其实洪庆和钱震南也觉得事情有些怪异无比,当时洪庆也在场,晴朗无论如何那招黑虎掏心和锁喉,要么让对方窒息而死,要么顶多昏迷一天,怎么伤不可能将其弄个半身不遂啊,即便如此,也不用将无涯赌馆的招牌给卸了吧,总觉得事情有些蹊跷。
两人也自然也跟晴朗确认过了,不过晴朗确信自己当时虽然下手狠,但并没有想过要将对方置于死地,洪庆猜测,难道是这韦无涯旧伤在身,被晴朗一下给打出弊端,刺激出来了?不过也丝毫。没有同情,本来这韦无涯本来就他们不对路,还行事蛮横猖狂,就连那个几个犹犹豫豫要跟无涯赌馆联手的几个小赌馆,现在都老实巴交,纷纷厚着脸皮,尽量贴着皖边赌馆一边。
“呦,你何霖风啥时候跟人家晴朗副馆主搭上了?”
南云馆主,号称“崔鬼手”的崔云天,阴阳怪气的斜眼看着何霖风,沙哑的声音让得后者很不自在。
“这哪儿能叫搭上啊,我这是欣赏晴朗副馆主,难道你崔鬼手对我说的有意见不是?”
别看何霖风儒雅书生一个,在这里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也算得上是老奸巨猾了,话语里的挑刺味儿,在场的一个个都听得很是清楚,嬉皮笑脸的看着崔鬼手怎么回答。
这崔鬼手要是说何霖风是在放屁,那不就是打人家皖边赌馆的脸么?本来今天大家都以皖边赌馆为主,表面上是,来洽谈,实际上就是等着人家皖边赌馆给自己分配利益,实则有多少看各自本事敢不敢开口要了,那些跟皖边赌馆交好的倒是没有,其他的可就有些心急,不过这个崔鬼手跟钱震南关系也挺不错的,想来不会打皖边赌馆,可这要是附和着何霖风,岂不是跟他何霖风是一丘之貉,喜欢拍那晴朗副馆主马屁么?
眼看崔鬼手回答不上来,面色难堪的咬牙切齿,懒得跟这何霖风玩文字游戏,开始气急败坏了,准备动手,那双摇骰的厚手一挥,招呼着自己带来的三个好手,对钱震南客客气气是在理,但是对其他人他崔鬼手可没那好脾气了。
何霖风咂了咂嘴,倒也不怕什么,大家皆是一馆之主,自然不会示弱,同样的,自己随身也带了三个大汉,眼看两人就要对上。
周围其他馆主皆是趣味十足,不过立马被一人扫兴打断,不过丝毫没什么怨言,倒是纷纷跟打断者问好,除了钱震南,估计也就只有太叔迟有这个底气了。
“都别闹了,正事要紧。”
太叔迟那宽厚的嗓音让得两人皆是冷哼一声,不再理会。
“老迟,我手下刚刚告诉我,那北斗赌馆前来四人中有一个是无涯赌馆的人。”
只见一人步伐沉稳有力,国字脸上尽显成熟的稳重,双眼炯炯有神,唯独脖子上一颗大黑痣有些显眼,算得上除去太叔迟外,这里年纪最大的一个,不过眼观起来确实比太叔迟显得更加年轻,来者在晴朗成为副馆主那晚也一同前来过,是丰山赌馆的馆主,名叫丰樊。
丰樊稳当的站在太叔迟身侧,话语里让得许多在场的人都觉得其中有猫腻,不是晴朗副馆主将韦无涯废了之后,顺便除去无涯赌馆的?仅凭晴朗一个人可是没这资格吧,或者是北斗赌馆坐收渔翁之利,趁韦无涯势弱,一举吞并?可是韦无涯大哥韦无岸可是稻镇的镇长,会容忍詹北斗这番作为?
众人皆是万般猜测,不明所以,倒是方昊憨皮丑脸,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欠揍样,让众人别磨叽了,赶紧进馆坐吧,还不望提了下九沟赌馆的人,说人家九沟赌馆可是伏虎一头啊,可是还不是被皖边赌馆收拾得好好的,乖乖来赴会。
九沟镇前来的四人皆是尴尬万分,一个个恶狠狠地瞪着方昊,恨不得给他那贱样脸来几鞋拔子,到现在他们赌馆还有十几天在床上躺着,本来想一举成为皖边一带的龙头,奈何还是输给了皖边赌馆的硬实力,但是丢人不能跌份,利益还是得要的,和气生财嘛。
嘴皮子都打的差不多了,各大馆主皆是大步踏入皖边赌馆,让得不远处的薛丙还有一众巡逻队,摸不着头脑,又神经警惕地盯着皖边赌馆大门口,生怕这里面的狼豺虎豹闹出什么大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