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悠悠心里微颤,有些触动,硬着头皮走近一瞧。
白卿寒趴在方向盘上睡得人事不知,身旁的窗户半关,里面浓浓的酒气从半敞的玻璃窗口外往渗,味道熏人。
“醉死了?”她蹙眉,想要去戳戳车里的白卿寒,却又隐约听到有粗重的鼻息声。
已经是冬天,夜里室外的温度常常能达到冰点左右,像白卿寒这样睡在车里,不感冒才怪。
唐悠悠心里又有些恼了,恨恨的骂了句:冻死活该!
绕开他的车子,径自上班去了。
这一整天,唐悠悠过得心不在焉,什么事都没做成。
下班的时候,她开着车从公司地下车库出来,结果又在路边看到了白卿寒那辆眼熟的破奥迪。
唐悠悠服气了,这人,还真是牛皮膏药,死性不改呢!
看来自己必须得釜底抽薪才行!
想到这里,她当即将车停在一旁,摸出电话,就给景烈拔了过去。
烈阳集团,景烈还在忙着处理文件。
自打公司里少了叶安楠坐阵,他就一改之前甩手掌柜的性子,开始准点上下班,勤勤肯肯的担起了领头人的职责。
这是他们两人共同创办的公司,无论如何,他也不能让公司在叶安楠没有回来之前,就这么萎靡了下去。
电话响时,景烈的眸光依旧在文件上,伸手捞过电话,看也没看就接了起来,“喂,哪位?”
“景烈,赶紧出来,我要请你吃饭。”唐悠悠那不着调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了过来。
景烈一愣,从文件中抬头,扒拉着被打理得酷帅的发型,躺进旋转椅里长长的舒了口气,“无事不登三宝殿,一听你请吃饭,我就感觉头皮发麻。”
唐悠悠得意又不容拒绝的声音传过来,“少废话,赶紧的,位置我都订好了,地址发你手机里了,我先过去,你也早点来啊。”
说完,唐悠悠在那边挂掉了电话。
景烈无奈的盯了电话半晌,收拾东西,准备下班。
唐悠悠订的地方,居然是家烧烤店。
景烈抬头望着门店顶上不起眼的招牌,半天无语。
唐悠悠正好点完餐从里面出来,看到门口的景烈,精致的眉头都拧成了一个结,一副语气森森的模样,“看你这神情,似乎很嫌弃我选的地方?”
景烈回神,呵呵一笑,随手拔了拔脑袋上顶着的酷帅发型,“唐悠悠,你说你,有事求人吧,居然也舍不得多花点钱,请人去个稍微有档次点的地方吃饭?这破小的路边摊,与我样的帅哥配么!”
唐悠悠冷冷的笑,“嫌弃啊?嫌弃就别吃!”说完转身就往烧烤店里走。
“哎……我又没说不吃。”景烈怪叫一声,赶紧跟上。
其实这地方,没有景烈说的那么不堪,打着路边摊烧烤的名头,卖的却是正宗的烤牦牛肉,是家很有格调的烧烤餐厅。
一进店内,就能感受到一股浓浓的敖包风情,充满异域特色的歌曲低低流淌在餐厅的每个角落。
装修得粗狂的墙上,挂着硕大的牛角,仿真的牛头,看起来威风又霸气。
天花是平顶的,四周画有回纹饰样的边框,临近顶上的地方,像火把造型一样的照明灯被斜插在墙上,大厅中间,是一口堆着木材的大锅,无烟碳燃得红通通的,旺盛又温暖。
两人来到唐悠悠提前订好的位置,烤盘与肉品调料已经上桌。
唐悠悠神色不虞,“不是不喜欢这种路边摊吗?怎么一副丢了魂的样儿?”
“嗨,小姑奶奶,不就是开个玩笑么,至于你一直计较啊?”
唐悠悠‘切’了声,没理他,开始往烤盘里摆肉,“别看这破地方外面不怎么样,里面也小,但肉挺好的,正宗的高原牦牛肉,别的地方,吃不到这味道。”
红白相间的牦牛肉在烤盘里铺散开来,吸收了温度,薄如纸片的牛肉迅速收缩卷曲,鲜红的瘦肉颜色变淡,透白的肥肉部分逐渐透明,一股浓郁的牦牛肉香随着油渍声起,飘散开来。
唐悠悠丢了几粒葱花进去,浅红,透白与浓绿的颜色交错在一起,分外养眼,勾人味觉。
她将肉一卷,夹进景烈面前的餐碟里。
“想吃什么味道自己蘸。”
烤盘四周,几个颜色各异的蘸酱小碟排成一排,养眼又诱人。
景烈沾了点微辣的酱料,将牛肉送入嘴里,Q弹爽嫩,又有嚼劲,浓郁的牦牛肉味里面,似乎还有股淡淡的青草香,一嚼,薄薄的肉片时就挤出了油汁,伴着生菜叶,油而不腻,满口生香,好吃极了。
景烈欣喜的睁大了眼,朝唐悠悠竖起了个大拇指,也迅速加入了烤肉的行列。
“真是太好吃了,吃了三十年的牛排,却从未尝试过这种吃法,唐悠悠,你怎么样到的?”
唐悠悠很鄙视的看了他一眼,“也就你们这些高档人,才把牛肉弄成牛排,一大块,吃起来没滋没味,像我们这边贫民小百姓,吃不起那么豪奢的大块肉,便只能变着花样尝尝鲜咯。”
她语气里满满都是揶揄,景烈当听不出来,“这肉很劲道,不适合做牛排。”
唐悠悠撇撇嘴,“你见过牦牛么?耐寒耐热,常年三百六十五天都待在户外,经历了四季的雪雨风霜,攀爬在海拔几千米的高原。那地方贫瘠,弄不好饿死摔死是常事,跑得远了,还没有水。动物想要生存,即要有很好的体力,还要忍耐高原缺氧,吃着最天然的牧草,常年迁徙运动,肌肉自然发达劲道,根本不是国外那些养在牧场里,进口牛肉能比的。”
烤盘里发出渍渍的渗油声,一阵阵馥郁的浓香扑鼻而来。
景烈难得的没反驳唐悠悠,学着她的样子,夹了几块烤好的牛肉,裹了菜,沾着不同的调料,迅速往嘴里。
肉质鲜美,肥的不腻,瘦的不柴,每一块,都在刷新着他的味蕾。
吃得差不多了,景烈终于放下筷子,拿起纸巾擦了擦嘴,道:“吃人嘴短,你下血本请我吃饭,到底是什么事?”
唐悠悠吞掉了嘴里的拿,端起桌上的奶油茶喝了一口,不紧不慢地道:“我要搬你那里去住!”
“噗……”景烈正喝着牛骨头,闻言呛了,满嘴的汤差点从鼻孔里喷出。
“咳咳……你说什么,我没听错吧?”他不敢置信的问。
唐悠悠一本正经的说:“借你家住一段时间,或者,租你家的一个房间住一段时间也行。”
景烈抽了几张纸巾,正在擦着着桌面喷出的汤水,闻言动作一顿,诧异的抬头,“我不是帮你在惜悦那儿找到住处了吗?”
“她家不行。”唐悠悠说,“我知道你困扰,所以才打算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