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诗雨愤愤的坐在床丄,抓起枕头就朝顾惜悦砸了过去,“你是来看我笑话的?”
顾惜悦耸耸肩,“算是吧。”
她踢开脚下被砸碎的瓷器,冷嘲道:“你现在知道愤怒了?可是你愤怒什么,你又有什么立场愤怒呢?表姐,从头到尾,叶安楠才是受害者。她手术成功,你没有释罪感,还暴跳如雷,我都不知道,你哪来的脸?”
“顾惜悦,你够了!笑话看完了,有多远给我滚多远!”
“呵呵……”顾惜悦清脆的笑了起来,头上扎着的清爽马尾在脑后一摇一晃,轻轻荡动,“你以为我想留下来?你现在的面目扭曲得不堪入目了你知道吗?我终于明白池逸辰为什么毫不犹豫的离弃你而选择叶安楠了,因为无论是美貌还是脾性,你都顶不上她一星半点。做为表妹的我都有这样的认识,池逸辰他不瞎也不傻,能选你估计是脑袋被门夹了才有可能!”
“啊……”
易诗雨简直要疯了。
她尖叫着,把能抓到手里的东西都抓过来,愤愤的朝着顾惜悦砸去。
顾惜悦一蹦三步远,赶紧躲开,看着她癫狂的样子,她的心情十分美好。
她甩着马尾,一双平板鞋被她踩出了蹦跳感的下了楼。
王丽萍担忧的坐在客厅,时不时抬头往楼上望,见顾惜悦下来,赶紧迎了过去,问道:“她这又是怎么了?”
顾惜悦的神色立马变得有些沉重,青春活力的修眉凝成了一个结,“姨妈,我觉得吧,是不是池逸辰拒婚的事情对表姐的刺激太大,让她精神紧张得有点过分了?你要不要带她去看看精神科医生或者心理医生啊,再这么下去,估计得出事。”
她这话,简直摆明了在说易诗雨是个神经病了。
可王丽萍听后却没有生气,而是露出了骇然的神色。
顾惜悦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打了声招呼,挥挥衣袖,带着身心舒畅的云彩走了。
*
池家这边,一大家子都紧张忐忑了一天的心神终于松缓下来,一旦放松,所有人都觉得累了,却累得高兴。
餐厅里灯火通明,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悦的笑意,举杯欢庆。
同一晚上,距离漳城几十公里外的小渔村,却注定同样无法平静。
夜色妖娆,海风妩媚,孤月银霜细碎的布满了海面,一艘下午才出出海的渔船缓缓的向码头行来。
一起组队捕鱼的鱼民们纷纷叹息,说是流年不利,怎么台风说到就到。
力仔就着渔船上昏暗的灯光,在收拾着要带下船去修补的渔网,闷声说道:“咱们靠天吃饭,又不是第一次遇到,没什么好报怨的。”
其他几人纷纷咒骂着应是,各自收拾东西下了船。
小渔村很大,距着港口东西两侧建有村落。
西村的几们渔民跟力仔他们打了招呼,找着自己的东西就先走了。
力仔他们住在东村,慢悠悠的收拾好,也结队一起往村子里面走去。
被力仔叫做水哥的中年男人沉声说道:“力仔,我怎么看你这几天心事重重的样子?”
力仔摇摇头“没事,估计是最近太累了。”
水哥叹息,每年一入秋,力仔的母亲就会犯哮喘,每每到了这几个月,他都拼了命的捕鱼做工,想挣更多的钱让他母亲过得顺畅些。
可今年一整年的年风都不好,力仔家里,只怕更是捉襟见肘了。
他不吭声了,直接在马甲里掏了半天,掏出一卷用绳子捆成团的钱来,塞进力仔的手里,“拿去,我是我背着你嫂子存的私房钱,先给婶子用着。”
力仔震惊的看着水哥,当即急了,一张憨厚黝黑的脸都在夜色里灼热泛红,“水哥,我不缺钱。”
他把钱要推回去。
水哥一把甩开他的手,“不缺也拿着,等到了冬季,挣钱了,再还我也不迟。”
跟着他们一路的东哥也说,“力仔,水哥给你了,你就拿着,我虽没钱,有什么事,你说一声,东哥我肯定跑第一个。”
一行人说说走走,再拐个弯,就是力仔的家了。
水哥刚想跟力仔说分手的话,却突然愣了一下,他扯了扯东哥,示意他往前看。
力仔憨厚,但他不傻,见两兄弟突然停下了脚步,也疑惑的望去。
只见自家院子里,力仔的老婆海凤悄悄的从屋里溜了出来,关上门,左看右看,确定没人后,借着月光的清辉撒开腿就跑了出去。
水哥和东哥同时想到了一件事,两人面面相觑,而后一脸震怒的望向力仔。
力仔沉闷的看着,月光幽暗,他皮肤又黑,水哥与东哥实在看不出他是个什么反应。
三人间,一时尴尬起来。
东哥性子耿直,心里有气,恨恨的盯着海凤消失的方向问力仔,“力仔,你就不跟上去看看!”
水哥在三人中年龄最大,也最沉稳。
他眉头一皱,扯了扯东哥的胳膊,示意他别说了。
东哥气闷的别开了头。
力仔一只手扶着筐肩上装鱼网的渔筐,另一只垂落在身侧的手却渐渐紧握成拳,平实的指甲陷进了掌心,指节在幽暗里泛出森森青白。
水哥无声的拍了拍力仔的肩,“如果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们说。”
力仔牙齿咬得死紧,咬得脸颊的肌肉颤颤抖动,他沉实的双眸也泛出怒光,恨恨睁大,突突的瞪成赤红。
水哥扯着东哥的胳膊,连拖带拽,拉着他就要离开。
力仔恨恨的闭了闭眼,而后睁开,里面的恨怒消散,只剩沉冷。
“水哥。”力仔叫了声。
水哥与东哥同时停下脚步,回头望他。
“能麻烦你和东哥,陪我跟去看看吗?”力仔的声音很低很沉,像压了块石头在嗓子眼里,每个字,都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东哥一把甩开水哥的手,走了回来,“别说是陪你去,就是要我宰了那**玩意儿,我也毫不手软。”
水哥也走了回来,把手里拎着的工具一丢,沉声说,“只要你自己不介意,水哥我绝不推辞。”
力仔说,“你们等等。”
他扛着东西进了院子,把筐子往地上一丢,推门进了屋。
力仔的母亲在屋里听到声音,支起声来问,“是海凤吗?你这么晚了,开门做什么去啊?”
力仔应了声,“娘,是我。”
力仔母亲就在屋里念叨,“你不是下午才出海吗?这怎么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