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年自然也想到了这一层,一张俊脸铁青,把白倾念拉到自己身后,抬起脚对着对方的腹部踹去。
他练过跆拳道,白倾念看到那人趴在地上哀嚎,连站都站不起来了,估摸着他伤及了内脏,她心里升起一阵寒意,越发攥紧顾景年的衣角。
顾景年反握住白倾念的手,站在那人面前说:“回去告诉顾景曦,让她不要再白费力气了。无论她做再多,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我都不会妥协。”
他眼风一凛,“还不滚!”
那人知道不该跟顾景年发生正面冲突,听到顾景年的话后跟得了特赦一样,连忙连滚带爬地上了车,发动车子走了。
顾景年收回阴冷的目光,转身搂住白倾念,低声问:“宝贝怕了没有?”
白倾念想到刚刚那惊心动魄的一幕,仍然心有余悸,但还是摇着头说:“我知道有你在,你会保护好我的。”
“念念,我们最大也是唯一的武器,就是我们两人彼此深爱着对方。”顾景年抱住她,“我们有一辈子,顾景曦却没有那么长时间的耐心和精力,只要我们坚持下去,她总会放弃。”
他的掌心里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白倾念知道顾景年心里其实很不安。
他在等待她的承诺,哪怕她曾经给过,他还是想再确认一遍。
白倾念心里发酸,本以为顾景曦已经放弃了,刚刚若不是顾景年及时拉住她,估计她连命都没有了。
她最近的情绪一直不是很稳定,此刻更是觉得身心疲惫,靠在顾景年怀里,轻声问:“景年,你有没有想过出国?我们离开这里,去国外定居好不好?”
“顾氏正处于恢复阶段,顾景曦和顾文远怕是没有那么多精力。我们去了国外,他们未必会追过去。”
“这个问题我不仅考虑过,并且最近都有转让花店的打算,就是怕你不舍得养育自己的地方。现在你提出来,倒也省了我苦口婆心地劝你。”顾景年紧皱的眉眼舒展开来,“你想去哪里?我没有意见,全看你喜欢。”
白倾念对于顾景年瞒着自己暗中打点一切的行为很是不满,狠狠瞪了他一眼说:“你不是都考虑好了吗?还来问我做什么?而且我想去哪里,你不知道吗?”
“淘气!你最近脾气越来越大了。”顾景年的手点了白倾念的鼻尖,“唔……皮肤也光滑了不少。”
白倾念眼睛一眯,“你这话里的意思是在说,我以前就是个皮肤松弛、脸色暗黄的黄脸婆吗?”
这要是在家里,顾大少爷早脱了白倾念的衣服扑上去证明不是了,此刻在大庭广众之下,他也只能很正经地转移了话题,“我知道你想回伦敦,再等两个月,这边打点妥当了,以及在那边的住宿和工作都安排好了,我们就过去。”
“在顾氏的那几年,你不是一直试图把工作重心转移到伦敦吗?虽然现在和顾氏脱离了关系,难道那边真的就没有你一点势力了吗?”
顾景年反问:“这是在怀疑我的能力?我是不是也可以反驳你一句,既然你都知道了,为什么还要来问我?”
白倾念打他。
他又拉住她的手,“最近这段时间老是让你呆在家里,委屈你了,我会在去之前把你的工作安排好。”
“嗯。”这也是白倾念心中所想的,没想到顾景年越发了解她,像是心有灵犀似的,不需要她再多说一句话,他就能给自己想要的一切。
顾景年看到她眼中的水汽,俯下身,薄唇亲吻着她的额角,“感动了?那你晚上在床上好好报答我就可以了。”
白倾念:“……”
果然,顾大少爷就是个顺着竿子往上爬的主。
自从那天之后,白倾念就更加少出门了。
顾景年早收买了小区里的保安,把顾景曦那几个手下的照片给了保安,让保安平日里多留意,千万不要放人进去。
另一方面家里的门锁也加了高科技的防盗功能,窗户更是装上了防弹的,顾景年不在家的时候,不让白倾念一个人出门,也不要给任何来敲门的人开门,他自己回来时会提前给白倾念发个短信。
光阴似箭,一晃又是一个月过去。
白倾念发现自己的月事几乎快有40天没有来了,起初以为是天气太热的缘故,后来她联想起最近自己有轻微的呕吐现象,以及其他的怀孕征兆,整个脑子先是一片空白,随后胸腔里涌出一股自己都无法控制的情愫来,欣喜中又有些不安。
几年前她流掉池北辙的孩子后,医生有告诉过她以后很难再怀孕,因此此刻她还是不敢确定自己是否怀孕了,一颗心七上八下的,焦躁不安了一个下午,她估摸着顾景年快下班了,就打了顾景年的电话。
顾景年很快回来,白倾念不想让顾景年空欢喜一场,只是说自己突然肚子痛,想去医院检查检查是否肠胃出了问题。
顾景年自然是二话不说带她去医院。
白倾念半个月没有出门,谁知这一出门就出了事。
两人刚走到小区楼下,顾景年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他松开白倾念的手,取出手机接电话。
恰在这个时候,从高空上掉下来一个花盆,以最快的速度砸下来,离白倾念的头越来越近。
*****
“伯母!”
B市某栋别墅里,顾景曦从外面跌跌撞撞地跑进来,扑到轮椅上的舒玉身上,一面流着眼泪,一边语无伦次地说:“伯母,不好了……阿音,阿音……她……”
池北辙刚刚在和舒玉聊天,眼见着不知何时来到B市,又怎么找到舒玉住处的顾景曦跑进来,本来是想看看顾景曦想做什么,听到顾景曦断断续续的话,他身形一颤,从后面拉住顾景曦的肩膀问:“林音怎么了?”
上次他回来后,告诉舒玉自己并没有找到白倾念,舒玉听到他这样问,就明白过来池北辙骗了她,但她此刻也计较不了那么多,她和池北辙一样焦急地问顾景曦,“你说阿音怎么了?”
“她……她……”顾景曦跑了一路,本就不剩下多少力气,此刻又哭着,说话越发不利索,在池北辙和舒玉的逼迫下,她哆嗦地抓住舒玉的手,“伯母,你做好心理准备。”
舒玉直觉白倾念出了事,心中焦躁,深吸一口气说:“好。”
“一个小时前,阿音和我哥哥一起出门,在经过小区楼下的时候,被不知道从哪个阳台上掉下来的花盆砸到了脚。”
“阿音摔倒在地上,当然伤势并不大,重要的是下身无缘无故大出血,我哥当下抱着她去了最近的诊所。在医生的简单检查过后,才知道阿音已有了一个半月的身孕,下身之所以会出血,是因为……孩子……掉了。”
“你说什么?!”顾景曦的话音刚落,舒玉还没有反应过来,池北辙先低吼了一句。
顾景曦见池北辙的手扶住了沙发,宽宽的肩膀颤动着,她走过去,“北辙,你听我说完。”
“医生说阿音的身体本来就不易受孕,再加上流过一次产的缘故,二胎很难保住,又摔了一下,所以……”
就像是晴天突然劈过一道闷雷,池北辙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天灵盖就已经从中间裂开了一样,没有感知疼痛的时间,只是一片晕眩空白。
顾景曦刚想劝说几句,突然从身后传来“嘭”地一声响。
她惊颤地回过头,看到舒玉从轮椅上跌落下来,连忙弯下身去扶,“伯母!”
“我的女儿在哪里?带我去找她!”舒玉跪在地上,紧紧抓住顾景曦的手臂,指甲陷进顾景曦裸露的手臂上,一张脸褪去了所有的血色,眼中的泪水摇摇欲坠。
顾景曦咬牙忍着痛,抱住舒玉瘦弱的肩膀,支支吾吾地说:“伯母……我……”
“你什么你!你倒是快说啊!”舒玉一心担忧着女儿的安危,全然没有平日里的温婉淡然,情绪激动间又突然想到什么似的。
她推开顾景曦,目光看向池北辙,锋利冰冷中带着怨怒,声音尖锐地质问池北辙:“阿辙,你早就知道是不是?为什么一直瞒着我?是不是你不让景曦说的?”
池北辙的脑门隐隐作痛,自己的情绪还没有调整过来,已经走过去蹲下身将舒玉抱回到轮椅上,避重就轻地说:“伯母的身体不好,那边离这里又远,若是来回奔波下病倒了,还怎么见阿音?不如让阿辙代替伯母去一趟,向阿音传达伯母的心意。”
他满脸的耐心和温柔,唇边带着安抚性的笑意,若不是顾景曦仔细看,完全看不出来他眼眸深处那抹难以察觉的悲痛。
池北辙,你阻拦舒玉,就跟你告诉舒玉自己没有找到白倾念是一样的,其实不就是担心舒玉会把白倾念带回来吗?
以前的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白倾念回到你身边,而现在的你,时刻都在想着如何成全白倾念和别的男人的幸福。
你到底有多强大的心理,在一颗心撕裂般疼痛的情况下,还能处处为白倾念着想?
“阿辙,无论如何我也要亲自去一趟,现在就去。”舒玉丝毫不妥协,她看到池北辙的唇角沉了下去,长眉拧起来,似乎要用强硬的手段阻拦她,她连忙反握住池北辙的手,哽咽地说:“我知道你不想再破坏阿音和景年两人的感情,但你也替伯母想一想,那是我的亲生女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