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身出了门,再回来时,手中多了创可贴和跌打损伤的药。
他推开浴室的门把坐在地上哭得脱力的女人半搂着拖到床上,一言不发地蹲在她腿边,阴沉着脸色为她处理额角上的撞伤。
他的手指和他的人一样冰凉没有温度,但摸到南月的皮肤时,南月只觉得被触碰的地方一片滚烫,而且她还是第一次和顾景年之外的男人离得这么近,第一次让顾景年之外的男人碰到自己,哪怕仅仅是他的手指。
她的脸红得透彻,不好意思地推着唐易铭,“唐先生去忙吧,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唐易铭毫不留情地拍掉南月的手,面无表情地说:“我是顾景年的下属,做的一切都是代表了顾景年的立场,你应该高兴才是。”
南月眉尖一蹙,脸上的红晕散去,被寒霜取代,“我是应该感激你,但如果你想和我做爱,也是代表了顾景年的话,我宁愿顾景年没有你这种下属。”
“不,南小姐这话说得不对。”唐易铭的唇角勾起好看的弧度,衬着他英俊的面容,竟化去了一贯的冷情,如阳光冲破乌云,看得南月一怔。
他挑着眼睛凝视着南月,声音低沉地说:“如果我不是顾景年的下属,或许你早就是我的床伴了。”
南月的脸色一白,羞愤地扬手又要甩他耳光。
唐易铭不仅轻易抓住南月的手,反而用力一按南月的伤处,看着她蹙眉却不喊痛的表情,他脸色阴沉地说:“已经是下午四点了,去洗澡休息吧。”
南月一言不发地站起身拿了睡衣去浴室,走到门口察觉到唐易铭往饮水机那边走去,她转身咬牙问:“我要洗澡睡觉了,唐先生还不走吗?”
唐易铭走过来,俯身靠近南月,一手撑在南月脑袋上方的门上,笑着问:“南小姐怕我?”
光是他那跳跃着火焰的目光就让南月慌乱得想逃,何况是刚刚他在压上她身体的那一刻就起了反应。
她缩着消瘦的肩往门后靠去,一颗心“砰砰”直跳,看着快要贴上她额角的男人,她挺直脊背,声音却在发颤,“谁……谁怕你了?”
“不怕就好,我比较喜欢放得开的女人。”唐易铭把装有清水的杯子递过去,温声说:“我在有关养生之道的书上看过,说是女人沐浴之前喝杯清水,对皮肤有好处。”
什么理论?南月本来不想喝,看到唐易铭的脸色在等待的过程中越来越阴冷,她慌忙接过来喝了干净。
唐易铭拿回杯子,伸手重重一抚南月唇边的水珠,“祝南小姐晚上和顾少能有个美好的夜晚。”
南月脸一红,看到唐易铭离开了,她才转身关上浴室的门。
毫无疑问,唐易铭在那杯水中加了慢性的迷药和催情药,他妹妹就是做这一行业的,因此他算好药的剂量和发作时间,三个小时后再推开门的时候,果真看到早已失去理智的南月在大床上撕扯着自己的衣服,唇间喃喃地喊着顾景年的名字。
那一声“景年”听得唐易铭满腔的怒火,一股嫉妒的狂潮汹涌而来,他阴着声音说:“蠢女人,我会让你知道认错人所要付出的代价。”
唐易铭想起事先在书上了解过容易让女人受孕的姿势,似乎他们现在这种有可能导致宫外孕。
“该死的受孕方式。”唐易铭低吼一声。
南月死死地抱住他不放,眼泪从紧闭的眼睛中不停地掉下来,泣不成声地说:“景年,不要离开,再让我感受你一秒,哪怕只是一秒。如果这是上天给我的恩赐,我愿意用一切来换取。景年,你知道吗?只有在这一刻,我才觉得你是属于我的,属于我一个人的。你不要再去想林音,不要再叫她的名字好不好?能不能把你的心也交给我一次?”
“呵呵呵呵呵……”唐易铭突然低笑出声,看着自己身下叫着别的男人的名字,给别的男人深情告白的女人,他的眼睛里迸射出冰寒的杀气,五指扯住南月的长发,声音里透出阴冷和戾气,咬牙切齿地说:“好得很南月!你太挑战我的底线了,我还是第一次上整个过程中都叫着其他男人名字的女人,现在我就来告诉你,玩弄你的男人究竟是谁。”
唐易铭下了足足10个小时的量,南月几次都晕过去,睁开眼睛时,男人仍旧没有停下。
南月意识模糊之际,看到窗外的天空亮了起来,她疲倦地睁开眼睛,看到他面无表情地拥紧她,而她眼前模模糊糊的,连他的脸还没有看清,便坠入无边的黑暗。
顾景年做了一场梦,对象自然是白倾念。
顾景年突然睁开眼睛仍然盯着头顶金碧辉煌的灯具,一时间有些分不清自己是不是还在梦里。
他察觉到自己的一条手臂被女人枕在脖子下,心下突然一沉,白倾念睡觉时一直都是蜷缩着身子,把脑袋埋进他的胸膛。
顾景年掀开被子一看。
他确信刚刚只是自己做的一个梦,因为白倾念每次看着他时,眼中从来不会有那么刻骨而深沉的爱意,那么现在这个和自己一样浑身赤裸的女人是谁?
顾景年把女人扯出来,看到南月那张漂亮而神似白倾念的脸,他的太阳穴突突跳动了几下,他竟然又把南月当成白倾念了吗?
他昨晚不是在和白倾念,以及唐离吃饭吗?究竟是怎么和南月睡到一起的?白倾念又去了哪里?
顾景年想到白倾念或许又遭算计,或许又在自己没有保护好的情况下,被人送到了池北辙床上,他脑中轰轰作响,无论如何也无法理智下来。
他推开南月,下床后在一地四散的衣服中找到自己的,穿好后就往外走。
“景年……”南月软绵绵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听起来气若游丝的,“你去哪里?”
她本来打算下床抱住顾景年,只是自己的身子像是被大型货车碾过一遍一样,又酸又疼。
顾景年早已警告过南月很多次,此刻满心装着白倾念的安危,懒得再和南月废话,脚步未停地走出去,在门口看到唐易铭,他皱起眉问:“你怎么在这里?和唐离一起过来的?”
唐易铭点头,“本来我是要带她到处玩玩的,谁知昨天下午找她,她说在和顾少一起吃饭。后来顾少打电话给我,让我过去把你接回来。”
喝酒一事顾景年倒是记得清楚,唐离的酒量一点都不输给他这个时常应酬和人拼酒的男人,两人你来我往喝了不少。 “我知道,但说出来不怕顾少没有面子,顾少和少奶奶结婚五年,实际一次都没有碰到过她吧?她不愿意,顾少又不会强迫她,若是因为醉酒做了错事,到时顾少清醒过来了,你更会怪我。这些年顾少身边一直没有断过女人,而这次因为少奶奶禁欲了大半年,再忍下去,会忍出病的。所以我才找来的南小姐,她真心喜欢顾少,并且什么都不求,顾少可以随心所欲地要她。”
“这是我自己的事,还不用你这个下属来操心,管好你自己的性生活吧。”顾景年握紧拳头,他宁愿禁欲,也不想再碰白倾念之外的女人。
“对不起。”
事情已经发生了,顾景年再怎么悔恨,既然无法挽回,那么也就只有补救,他一张脸如乌云压顶,阴沉到了极点,“记得让南月吃药。”
他说完后就往电梯口走去,下楼敲门,看到出来的白倾念还穿着昨天的衣服,眼睛明亮清透,似乎一夜没有睡,他一怔,“在等我?”
“我担心你半夜三更回来没有人给你开门,就一直没有睡。”白倾念抬手顺着顾景年略显凌乱的头发,声音里满是心疼,“怎么现在才回来?累不累?”
顾景年眼睛里一酸,拉住白倾念的手腕,紧紧把白倾念抱住,声音沙哑地说:“念念……我……”
白倾念被他勒得有些喘不过气来,蹙眉说:“满身酒味的,你先去洗澡,我打电话让人给你送醒酒药过来。”
顾景年不想放开,但想到自己刚刚和南月做过,他的胸口就是一堵,闭着眼睛松开手。
他擦着头发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白倾念把药片递给他。
顾景年皱眉盯着白倾念,并不伸手去接。
“看我做什么?你以为这是毒药,怕我害你啊?”
顾景年连忙握住白倾念的手放在唇边,漆黑幽深的眼眸凝视着她,“你喂我。”
白倾念瞪了顾景年一眼,动作很轻柔的把药送到他唇边,看他张口含住,她又把水递过去。
谁知顾景年推开水杯,咬住她的手指,直接把药片咽下去,含含糊糊地说:“不用水,你就已经很甜了。”
白倾念心里装着事,实在没有心情和顾景年说话,抽回自己的手指,转身坐到沙发上。
顾景年坐到她身侧拥住她,“你一晚上都在做什么?”
“看电影。”
顾景年脸色一变,“在我电脑上看的?你知道我电脑的密码?”
白倾念知道瞒不住顾景年,半真半假地说:“你连银行密码设置的都是我的生日,我估计电脑也是,昨晚一输入进去,果然没错。”
顾景年的眼睛眯了眯,打开笔电说:“看了什么?给我也看看。”
白倾念早料到顾景年疑心重,在拷贝里面资料的时候,特意点开了电影,之后用陈柏陌交给她的高端技术,把全部痕迹消除了,此刻顾景年根本查不出什么来。
而实际上顾景年并不是没有怀疑白倾念,而是就算白倾念把资料泄露出去,他也不一定会怪她,只是不知道自己到时候会不会彻底对她死心。
他只是象征性地翻了一下,擦干了头发想到晚上还有宴会,便拉着白倾念回床上补觉。
顾景年真正把白倾念搂到怀里的那一刻,他才觉得安心,闭上眼睛很快睡过去,而白倾念在他熟睡后,轻手轻脚地下床拿了手机,把资料用邮件的方式传给陈柏陌。
之后她拉开窗帘站在高楼上,看着朝阳慢慢从东方升起,不知道T市那边是否还是暴风雪天气,但她知道要不了多久,一切都会归于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