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玄女照常临朝听政,下了朝单独留下了白燚。“拜见帝君。”白燚现在虽然已经还政于玄女但是她并没有撤去他的辅政之职。
“平身。白燚,孤打算最近出门游历放松一番,这几日政务上的事就由你处理,有何决断不了的,随时千里传音给孤。”玄女一边批阅奏折,一边说道。
白燚站在下面,撇了撇嘴,很是消极的看向玄女,根本不想回答她,他对玄女怨念很深啊,这前些年她是说得好听亲政了,他以为他解放了,可以去追小姐姐了,结果呢?
都是扯!
她一次次御驾亲征,这政务总不能还给她送到战场上吧,最后当然还是他,好不容易她终于消停了,亲征告一段落,现在和我说要出去游历,连个期限都没有,他一点儿都不想应下。
玄女半天听不到回答,抬眼看了他一眼,随即拿起下一本奏折,幽幽的说道:“若是你没空就算了,正好最近我听闻白蛇一族的小公主对你也算一往情深啊,你如今也快二十万岁了,这都不是大不大的问题,要不孤给你们赐个婚?”
“帝君,您能不能别回回拿这事儿威胁我?”白燚也很头疼,这是没完了吗?
“招不在多,好用就行。”玄女头也不抬地说道,“不过不是我说你,你这和瑶光上神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什么时候能把人娶回来啊?”
“帝君,只要您撤了我这辅政的工作,微臣保证一定尽快成亲。”白燚立刻说道。
玄女沾了沾朱笔,头也不抬地说道:“孤这两日偶感不适,你可是孤的股肱之臣,男人不比女人,孤想白燚上神还是专心于政事吧。”
“帝君,您这就不讲理了吧。”
“放肆!”玄女抬头看向他,眸光清冷,说道,“这是你与孤说话的态度吗?”玄女说着便将朱笔搁下,拿过一旁的湿帕子擦了擦手,在一旁的罗汉床上坐下。怡宁动作利索的给她倒了一盏茶递过去。
白燚也收敛起了嘻笑的表情,正色道:“微臣失言,还请帝君恕罪。”玄女将茶盏放下,看向他说道:“你该知道,孤昨夜命怡宁传信于东方君羽,准他便宜行事,必要之时鹏鸟一族在与不在都可以,所以你该知道孤这段时间不宜留在妖界。”
“帝君是怀疑鹏鸟一族背后有天族的手笔,会有人来向帝君求情?”白燚也瞬间明白过来,若是天族真的派人来说和,玄女不在还好,若在,答应是伤了妖族的颜面,若是不答应,便是直接打了天族的脸。
“天君的长子娶的就是金凤一族的嫡出公主乐胥,金凤一族叛离妖族已久,鹏鸟一族此刻叛乱,若说没有这金凤一族做倚仗,他是吃了龙肝凤胆了,敢拿极乐鸟一族开刀?”
玄女拿了一块花酥说道:“既然他想借鹏鸟一族的手来打孤的脸,就该做好被孤撕下脸皮的准备,不管他背后站着谁,孤都饶不了他。”
“微臣明白,帝君放心吧,微臣会好好处理此事的。”白燚谈及正事很快就应了下来。“孤此番会去一趟昆仑墟,你可有什么东西要转交的?孤还是很乐于助人的。”玄女眼中闪过一丝戏谑。
“不敢劳烦帝君,只是听闻帝君新制出来的鹿角霜极好,不知道帝君是否愿意割爱啊?”白燚问道。
“行,我此去定帮你把东西送到,正好我那儿还有两罐没开呢。行了,下去吧,孤也要收拾收拾准备出发了。”玄女说道,“对了,这次的事儿,你多带一带素敏,她年纪小,处理事情还是不够稳妥,你多教教她,她日后也是一族之君,总要多学些。”
“帝君放心吧。”白燚领命退出去。
玄女也换下了厚重的朝服,换上一身轻便的衣裳,出发去了昆仑墟。她刚到山脚下就见昆仑墟上电闪雷鸣,难道是有人要历劫?她上了山却见山门处无一人看守,抬脚去了后山就见墨渊的一干弟子们乱成一团,正在争抢着什么,再定睛一看,原是一柄折扇,不过那扇子通体发着光芒,可见是件不可多得的法器。
墨渊走出洞府,就看见自己的弟子们围着他新炼制的法器,都试图降住那法器,却都不得其法,便是他最看好的叠风和令羽都不曾制服住那扇子。看着他们狼狈的样子,他勾了勾唇,抬手使了个法诀,那折扇便飞到了他手中,只是他虽将扇子握在了手里,但是他却能感觉到那扇子十分的不情愿,还隐隐想挣脱他的手。
自古万物有灵,法器也会有器灵,此扇虽未形成器灵,但是显然已有灵性,不肯轻易认他为主。墨渊蹙眉,心想:‘此扇威力巨大,若是它有心另寻主人,此人心性难定,倒是不知道是好是坏了。’
一众弟子倒是不知他心中的隐忧皆跪地齐声恭贺墨渊喜得法器。
“玄女也恭贺上神喜得法器。”清脆如银铃般的女声传来,众人回头看去,自从玄女成为妖帝之后,这还是第一次来昆仑墟,除去常去妖界的叠风和令羽,其他弟子都一时有些认不出玄女了。
墨渊看着明显长高了许多的玄女也有些晃神,今日她穿了一件冰蓝色的高腰襦裙,外罩一件白底银线绣缠枝银萝纹样的长袍,宽大的裙幅逶迤身后,衣着简练素雅却又不失华贵。
三千青丝半绾着,也并未点缀多少珠翠,只用了一对白玉梅花长簪绾成高耸的雀尾云髻,发髻顶端插着一支长长的镂花流云三叉流苏发梳,行动间摇曳生姿,流苏碰撞,发出沙沙的声响。
玄女走近,他仍有些出神,这四万年他倒是甚少见玄女打扮的这般俏皮却清丽脱俗,而他手中的玉清昆仑扇在她走近后竟挣脱了墨渊的手,绕着玄女打转。玄女自是见过这玉清昆仑扇的,在白泽当初在青丘给她看的梦境之中出现过。
说来也是可惜,自从她净化了血脉之后,那昆仑镜就再也照不出她先前在青丘看到的未来之象了,白泽说她这是逆天改命,已然超脱了天道轮回之外,先前的命数过往便被悉数推翻重来了,故而,便是昆仑镜这样的圣物也只能照出她从前在青丘的时光,看也看不到其他了。
“这扇子与你倒是有缘。”墨渊抬手示意弟子们起身,说道,“我本还以为是我命中还要再多一个弟子,而今看来,倒是我多虑了。”他拿起扇子递给玄女,玄女伸手握住,不禁直呼:“好冰啊。”
这扇子入手生寒,乌木的扇骨,扇柄处点缀着龙形的玉石下面缀着一条墨绿色镶龙形玉石的络子,看着这扇子上的玉石纹样和色泽倒是像极了她之前送给墨渊的那块灵玉。
“这扇子倒是精致,触手生凉,这乌木,是雷火乌木?还有梅花的香气。这扇面也很漂亮。”玄女闻到了淡淡的金蕊红梅的香气,她打开扇子,扇面之上画着的是一副昆仑仙山的图案,画工也很是精细。
“这乌木是我早年偶然间得到的一块万年金蕊红梅历劫飞升时脱落的雷火乌木,因为加了你那一块灵玉进去,怕是有些冰了。”墨渊站在她身侧和她一起看那扇子说道,“你继位那日我从妖界归来,站在山脚之下,抬头看到这隐于云雾间若隐若现的景象,确实如你所言,别有一番韵味。之后我便将那时所见画成了这幅扇面,现下看来,倒是还算入眼了。”
“上神可真是谦虚,这般好的扇面,怕是世间少有的。不过,这昆仑墟多年才出一件的法器就这般让我得了便宜,上神不心疼啊?”玄女偏过头问他。
墨渊笑着说道:“何必心疼,那灵玉原就是你的,便是那炼器所用的禹王鼎也是你所赠的,这般说来,它认你为主,原是情理中的事。我先前新制的暗香茶倒是可以开封了,可要尝一尝?”
“好啊。”玄女握着扇子开心的应下,跟他一起准备去茶室品茶。
“小心台阶。”墨渊扶住她的手臂说道。“嗯。”玄女提起裙摆随他一起下了石阶,两人相携着去了茶室。留下一群被遗忘的弟子们。“咱们是真的要有师娘了吗?”小五用手肘碰了碰站在身边的令羽。
“这种显而易见的问题,还有问的必要吗?”令羽说道,“走吧,去前殿吧,估计一会儿就该有人来了。”
“确实,方才山门处没没安排小弟子去看守,连玄女帝君来都不见人通报,幸亏师父不曾追究,不然谁都免不了罚,走吧。”叠风带着众人离开后山,去了前殿,倒是识趣地不曾去打扰墨渊和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