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加坡,香格里拉酒店,顶楼套房。
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半躺在床边的沙发上,灰色连衣裙良好地衬托出她刚刚发育成的轮廓,稍显瘦削的苗条以及修长健康、结实紧致的双腿,和她的外表相比却只能沦为陪衬。
她用独具个性的草绳绑着亚麻色与黑色相间的长发,面孔具有拉美裔的肤色,轮廓有欧美人的影子,但黑色的瞳孔和沉稳内敛的神态,以及真实的黑色发根,表明了她身上有1/2甚至更多的亚裔血统。
白发苍苍的老管家,忧心忡忡地站在女孩身后。
“四小姐,吴鹏说好了中午12点前再来电话,人有旦夕祸福,您千万别因为Jerry伤心过度。”老乔治管家用英文劝慰少女。
女孩儿用很纯正的英文说:“乔治,不要为我担心。你可千万不要以为我是为Jerry难过,我不会为他留一滴眼泪。”
隔了一会儿,她又微微侧过头:“我会难受半个小时,毕竟他是和我从小一起长大的。我会当死了个好朋友,而不是死了个未婚夫。”
“爱琳,这门亲事是你母亲在十年前定下的,那时候您还是个孩子……我是说儿童。说真的,Jerry什么都好,善良、聪明、温柔,对你很好,若是你——”老乔治面带担忧,他从小看着爱琳长大,两人名为主仆,关系更近父女。
少女苦笑了一下,英文瞬间切换为十分标准的汉语普通话:“金庸的书里有一句话:那都是很好很好的,可是我偏不喜欢!《白马啸西风》,对吧。我小时候您抱着我,给我当故事读的。”
“Jerry是待我很好,但我偏偏不喜欢。一个人再好,不喜欢又有什么用呢?不过我依然会调查清楚他的死因,给他报仇,这和爱情无关。”
“这……”老乔治词穷了,现在年轻人的感情他一点也不懂,正如他小时候他的父母不理解自由恋爱一样。
“叮叮——”
铃声响了起来,乔治一个箭步到桌边摆的笔记本,点开了“同意通讯”的按键。
屏幕上,一个明显的中国北方男子的面孔出现了,他看到女孩儿爱琳,恭敬地鞠躬,接着用标准的上京口音汇报情况:
“爱琳儿小姐,上京时间昨儿下午五点半,杰瑞出现在上京被车撞了。在送往医院的路死了,目前上京警察已经对肇事司机刑事拘留,秘钥手表我还没找到。”
“谋杀?”
“很有可能!”吴鹏回答。
少女眼皮微微一抖,但旋即恢复镇定:“还有吗?”
吴鹏:“据警方调查,司机是醉酒驾驶,来路正常,没有前科。无法证明是蓄意谋杀,按照大陆刑法,醉酒驾驶致人死亡判……”
“我不要听这个,我要知道谁干的!”少女突然发火了,睁圆了眼睛吼道:“上京两千万人,为什么死的偏偏是杰瑞!”
吴鹏在屏幕中慌乱地解释:“但现在我们不能暴露杰瑞身份啊,还有,您的家族也不可能插手大陆的法律,您知道的,这不是美国……”
“够了!我不想听你跟我解释法律的问题,我要知道秘钥去哪儿了?杰瑞身上的秘钥比你的脑袋还要贵重十倍,一旦被人得到,全球王牌泄漏出去事小,卡牌的秘密被人发现才是要命的!”
少女刚刚成年,但呵斥之时极为严厉,竟然骂的老乔治都开始擦汗。
“是的小姐,我会尽力。”屏幕里,吴鹏低下头,噤若寒蝉。
“三天时间,你找回秘钥手表——”少女正看着窗外,蓦然将眼神平移过来,冷漠如冰山的眼神让吴鹏再次打了个冷战。
“是,保证完成任务!”
视频中断,窗户旁的爱琳慢慢地抱着膝盖,陷入连续疑问的自言自语中:
“杰瑞为何要去上京?”
“什么人敢在上京动手杀人?”
“秘钥手表在谁的手里?”
“我昨晚上发的消息,拿到手表的人收到了吗?我这么做是不是太仓促冲动了?”
“该死,我不该没调查清楚就发威胁短信过去!”
她冰凉的手打开右手腕的同款手表,智能屏上,她发现昨天晚上的威胁信息,已经被系统自动判定为人身威胁,双方好友关系解除,对方的信息也不再对自己展示。
“还是我太冲动……”
正在这时,套房里又传来了电话铃声,老乔治从黑裤子口袋里,拿出一部老式手机,按外放按键,用葡萄牙语对电话里的人说:“小姐就在我身边,你直接跟小姐汇报。”
电话那边的人说的是葡萄牙语:“尊敬的爱琳小姐,中午好!我们检测到,东方赤这张卡牌在昨天上京时间晚上11点启动过,分别完成了绑定测试,跨度两个地图,并有出售战利品的纪录。”
“什么!”爱琳和老乔治都惊呆了,这意味着他们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发生了。
“都怪杰瑞,几次提醒他提前完成身份绑定,他就是拖延症不做,现在落到别人的手里,以这张卡的价值,整个家族都会蒙受损失,何况游戏里的秘密会泄露出去!”老乔治用拳头砸着白发苍苍的脑袋。
少女爱琳反而镇定的多。
她摸着嘴唇想了会儿,用中文问乔治:“我可以去上京吗?”
老乔治摇头:“没戏。明天你要代表你母亲参加新加坡酒店业峰会,三天后您要去台,湾剪彩,并在本月三十日参加俄罗斯的索契短道速滑比赛,比赛结束的当天夜里飞回洛杉矶,您没时间。”
爱琳没多说什么,她直接用自己的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这次,她说的是日语:
“早上好,安倍,
我是爱琳,您能帮我个忙吗。我需要在系统里调查某个玩家的登录地点,要具体到城市,误差不能超过100米,请您帮帮忙。”
电话里的安倍笑道:“我可爱的爱琳,别以为我是你姐夫就可以为所欲为。我既没有那么高的权限,规则也不允许。玩家隐私可是和美国总统的内裤一样保密的事……你干嘛问我这个,对了,杰瑞最近还好吗,你们什么时候结婚?”
“我这还有事,不多说了……”爱琳恍惚地挂掉电话,开始自己发呆。
老乔治知趣地退出房间,顺便带上了房门。
沙发上,爱琳换了个坐姿,腰肢慢慢靠向沙发背部,妩媚的身姿舒展开来,手腕上的黑色智能手表,在阳光下流动特殊的光泽,倒映出她的眼睛,眉目里皆是憎恨和忧虑。
隔了一会儿,她从桌边拿起一张照片。
那是她和Jerry的合影,照片上,两个年轻人在马尔代夫的海畔笑的温馨灿烂,看似是一对极好的璧人。
爱琳面无表情地拿出打火机,将照片从尾端开始,缓缓焚尽。
“虽然我一点也不喜欢你。但我必将为你报仇,我也会找到窃取你秘钥的家伙,将这个敢玷污我们家族荣誉的混蛋碎尸万段,用他的人头为你祭奠……”
酒店以北,南海广阔,雪白的浪花扑在沙滩上,碎裂如琼。
。
几乎是同一时刻,英国,泰晤士河畔的一栋富家住宅里,面白如雪的黄金长发美男,赤身在床上伸了个懒腰。
把床边的电脑游戏界面关死,放在桌子上。
“Gary,您上午十点钟还有个会。”他年轻的女秘书、性感的男秘书都穿着睡衣在窗边伺候着。
Gay里Gay气的Gary揉了揉眼,把右手腕上的秘钥摘了下来,气呼呼地穿了口粗气:“你们知道吗,我在上古卷轴的地图里竟然遇到了Jerry,他那张东方赤我认得。我本来打算干掉他,结果被一条飞来的龙的吐息灭了。我又损失了一张主卡。该死的Jerry,不就是个吃软饭的小白脸吗,我一定要报仇!”
他的女朋友、男朋友用担忧的神色相互对视,似乎在确定该由谁说话。
男秘走到盖瑞床边,对这位天生高贵的英伦贵族小声说:“很遗憾通知您,在您这次进入游戏的两个小时前,那个Jerry,就是三石集团的董事、白鹤集团的继承人、爱琳的未婚夫Jerry,在上京最繁华的地段被人撞死了。”
“什么!!”盖瑞惊地差点光着屁股从床上跳起来。
他的女秘贴心地递上新内裤和拖鞋,低声说:
“警方判定这是一场意外,当然我们是不信的,杀死Jerry唯一能得到的,就是他手里的游戏秘钥,而他的秘钥在他死后也的确是消失了,也就是说:除非东方赤的卡有两张,否则您在游戏里遇到的人,可能真是杀死Jerry的凶手。”
“嗝——”盖瑞缩在鸭绒被后,打了长长的一个嗝,情绪在恐慌、怀疑、幸灾乐祸之间兜了几个来回。
然后对猛男靓女冷笑着吩咐:“再给我找一张吸血鬼的主卡,如果我没猜错,到现在为止,我是唯一一个和凶手有过间接接触的人。
我很有兴趣,我要在他被爱琳家族的人分尸前见见他——看看敢插手罗伯特家族矛盾的英雄好汉,是何方神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