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色光幕被撼动,震颤着虚空泛起涟漪,粉碎周遭残垣断壁。
美貌毒妇见势不妙,长此下去,黄铜灯虽为奇妙,但年代太过久远,灵性渐失,怕撑不了多久。
“该死!”
美貌毒妇把心一横,咬破舌尖,喷出一道精血入黄铜灯火里,霎时,以精血助燃,青光变得深沉了几分。
一咬牙,隐有几分不舍与肉疼,张开五指,掌下浮现一柄湛蓝色枪头,其上刻着古老的纹路。
一声解,湛蓝枪头化成九道虚影,成圈排列在她的身后。
皇甫策微微讶异,这柄枪头和那盏黄铜灯都是了不得的古宝,虽说残破不堪,但也不是烂大街的货物。
上次令川除妖时,便没见过他们祭出这些古宝,现在连这毒妇都掌握着两件古宝,怎能不叫人生疑?
轰隆隆!!!
灯火摇曳的厉害,美貌毒妇怒叱一声,手持黄铜灯,扫出一片火浪。
火浪汹涌,吞卷着火舌冲天而上,化成四头火龙蛟,盘旋舞爪,掀开烈焰大口,杀向皇甫策。
青色光幕中的美貌毒妇,眸子露出喜色,伸手指向火蛟缠斗中的皇甫策,轻喝一声,九柄枪头内四柄嗡颤,砰然即逝,速度快得惊人,难寻其踪。
“好一剑古兵!”
霎时间,四柄枪头出现在火蛟体内,呈四面伏杀之势。
临近之时,皇甫策眉头轻挑,祭出天象剑,一抹剑身淌落血珠。
一运一喝间,血珠内的灵纹印记与剑体内的阵纹产生共鸣,扭曲周遭虚空,湮灭火蛟,震退湛蓝色枪头。
“拘星纳月!”
一声冷喝,皇甫策再运上几分力,盖落的一指凝实了几分,显现日月,大日落沉,圆月悬浮。
日与月,宛若阴与阳,阴阳二力交汇,促使青色光幕下的美貌毒妇倍感压力,脚下大地龟裂开来。
美貌毒妇喷出一口鲜血,受了内伤,她原想借这古兵破开虚空,远遁千里,却被皇甫策即时察觉了。
日月压落,虚空颤颤,宛若真的是两颗大星坠落,此等手段,哪怕是寻常金丹修者都无法施展出来。
一指如墨色又如浩瀚星海的黑暗,携双星之力,饶是黄铜灯伟力非凡,但在此力之下,青光砰然破碎,黄铜灯底座一角碎裂。
一指落下,胜负已定。
倏然,一道佛光冲霄而出,天地二气之一,清气缓缓飘落,一尊古佛口诵“阿!弥!陀!佛!”四字佛号,破开日月星河,盘坐一朵金莲浮世。
佛音宏重辽幅宽广,佛光照耀普世无疆,佛相内的美貌毒妇在黄铜灯的庇护下亦多了几分神圣。
“佛乡之物!”
皇甫策眉头微皱,心想这盏黄铜灯怕是一尊古佛的长伴之物,沾染上佛的气息,日夜诵经,已非凡品。
这种品级的古宝连底蕴颇深的金丹都难以拥有,更何况眼前这位。
这数月以来他们到底遇到了什么机缘?
执意来安阳城又为了什么?
佛像动了,一手为祷告之式,一掌遮天盖落,镇压诸邪逆乱。
轰!
佛手落下,掀起冲天烟尘,美貌毒妇也没有预料到这种变故,狰狞大笑道:“皇甫策,我要你死!”
然而此话刚落,天象剑发出嘹亮的剑鸣,破开烟尘,斩裂遮天佛手。
皇甫策捂着口鼻走了出来,咳嗽了几声,摇摇头道:“还差一点!”
这盏黄铜灯实在太过古老了,灵性渐失,佛力可没有多少。
“怎有可能?”
美貌毒妇骇然失色,本以为是一次生机,或许还能斩杀皇甫策,没想到片刻间又被死亡阴影笼罩。
古佛渐弱归无,黄铜灯彻底破碎。
美貌毒妇不甘就此被拿下,指间一动,掌控余下五柄枪头合一。
枪尖嗡嗡声响,表面的奇异纹路在浮动,展现出古老伟力。
空间被划开,哪怕这一片天地已被皇甫策纳入他的领域内,可这合一的冷枪不简单,飘逸着虚空之力。
只是皇甫策的道境领域太过坚固,加上这虚空之力被岁月侵蚀了不少,斩得了空间,却只有一寸长。
美貌毒妇心生绝望,皇甫策一掌打在她的额头上,以道术控制心神。
意识相通,然而妖王弦龙早有准备,神魂内部设有禁制,美貌毒妇发出惊恐之声,魂归无间。
至于余下祸乱的妖王,见皇甫策出现之时,便已逃之夭夭。
这人太过妖孽,虽说是外宗修行者,但杀金丹如屠狗,要不是遭天妒嫉,成了病秧子,想来今日之成就远非如此。
一声高啭,抬头便见自己饲养的凤羽灵鸟在夜空下盘旋,随后扑打着翅膀落在肩头。
啾啾几声,皇甫策神色微变,接着重咳起来,染红了白巾,自家这弟弟何时才能令他安心?
“麻烦你走一趟了!”
皇甫策先一指点在自己眉心,运转道法,将一抹灵识寄宿在凤羽灵鸟身上,自己还不能走,弦龙的存在令他感到隐隐不安。
凤羽灵鸟振翅离去,皇甫策消失在街道尽头。
苏嫣儿惊楞地望着这位远去的身影,心想此人就是自家夫君常常挂在嘴边的南境天骄之中真正第一人。
夜,皇甫府灯火通明。
皇甫浩得了怪病,身中无解之招,老太太陪在他的床边,心如火焚,难以入眠,所以府中各房人马都汇聚于此,陪着老太太的同时,看看这纨绔子弟有没有葬入族庙的可能。
来了几位供奉,还请了一位老国手瞧了瞧,都摇头告辞。
能以医道秘术暂缓境界跌落的趋势,但想要根治此症,要么斩去内景,要么请施术者解封。
“奶奶,不如请老祖出关?”
跪在一旁抄写经书的皇甫璟,见床上的皇甫浩鬼哭狼嚎的,忽然提了一句,颇有兔死狐悲的意味。
各房顿时一愣,璟少娘亲踢了皇甫老六一脚,老六心领神会,给儿子铺了一张新纸之后,走到老太太的身边,蹲下身,半跪着说道:“娘,老祖闭关许久,怎能因晚辈之事打扰到他的清修!”
“您放心好了,二哥已通知策儿,相信他不久便会回来!”
老太太抬掌落在老六的手背上,说道:“策儿回来也好,他常年在外,我也很久没见到他了!”
各房松了口气,老太太已下了决定,其实这事本来就没有可能,哪怕老太太再怎么宠爱这位孙子,但因此事打扰老祖清修,那位老祖也未必会搭理。
说得难听一点,便是皇甫这代人与自家老祖,除了流淌着他的血,其他真没什么关系了。
那位自帮楚太祖打了天下之后,一直醉心于修行,只要楚国没到存亡之际时,他是基本不在人前显圣。
近百年来,仅有一次出入皇甫府,也是十八年前,看了一眼皇甫策之后,便匆匆闭关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