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有修行者窥探到这番景象,定会讶异于方铭内景造物的复杂。
何止是复杂,简直是再造圣地。
若是清河道人看到这番景象,定会举剑挥来砍死这败家弟子。
在他们的观念里,内景造物追求的是精而不是宏伟壮观的表象。
打造华而不实之物,除了浪费生命元气和心力,它就像纸老虎脆弱得很,难以抵挡外宗天地之力的洗礼。
更遑论凝练金丹,长养圣胎。
从这方面来说,三皇界修行者对先天境界的理解并没有错。
内景如胞宫,金丹是胎儿,若无法将胞宫打造的固若金汤,胎儿就无法成形,最终元神无望,圣婴不存。
而域外那些古老永恒的修行文明,在进行游历诸天万界的岁月里,他们对先天境界的理解作出了改变。
内景不再是为了长养圣胎而存在,它将成为元神的宫殿,甚至成为真实的天地而存在。
最开始做出这种改变是为了征服其他大界,元神踏道后,肉身对修行者的影响可谓微乎其微。
得逍遥后,即便肉身被人毁坏,只要元神不死,一念就可化虚为实,再之后将道寄托于天,与天齐寿。
依附于天的修行者虽然在自己的世界几乎不被杀死。
然而去了其他大界,实力大打折扣不说也有陨落的危险。
就在这个时候,古老的存在们将目光盯上了内景这个境界。
寄托于天,以己道代天道和体内自成天地证道,这两条道路孰强孰弱,各有千秋,不好分说。
但三皇界的修行体系是真的粗浅,没办法,大环境就是如此,不换地图根本写不了五百万字的大长篇。
方铭默默吐槽了句,也幸好当初多设置了个大舞台,不然他现在就无法对三皇界实施技术压制了。
睁开双眸,起身挥袖,收起九天铜棺,将铜棺沉入九峰中央的灵湖内,催化灵湖朝源液圣湖进化。
瞥了眼玄黑断剑。
这可把方铭难倒了,原打算取来送给萧宁筑下道基用的,可如今石宫之主还活着,这就不好办了。
他自身有道树遮掩天机,石宫之主若是归来不会查到九天铜棺的去向,但玄黑断剑……
“师弟,这就是你的天命啊!”
方铭神棍叨叨的念了句,然后还是把玄黑断剑收走了。
这可是原著里特意为萧宁量身订造的最强外挂,哪怕后期到了域外也能用得上,再说这本非石宫之主的道兵,而且有山猪客在旁看着,谅他也不敢多有造次。
如此想着,方铭放心许多,算算时间,也是时候回去了。
祭剑山,玉仙宗驻地。
萧宁盘坐在巨阙和岁寒两把昔年名剑前,偶尔有修行者在山下边缘游走,露出贪婪忌惮的目光。
他们能感受到这座祭剑山的剑意有所削弱,应是两天前那场大战中,脚下这座山峰内的剑意被打散许多。
于是有修行者认为现在是拔剑的最佳机会,他们盯上了巨阙和岁寒。
不知为何那古怪的小子还没有出现,但想靠近山腰也不容易,秦府留了兵马在此镇守。
“尔等听着,燕国公主有令,凡私自跨过此线者,格杀勿论!”
“哼,神气什么,商氏铁营已经驻扎在阴都城外,那小子死定了!”
“兄弟,你酸也没用,即便商氏赢了,这座祭剑山还得回到玉仙宗手上,我们照样只能在山下打转!”
轰隆隆!
脚下忽然震颤起来,万剑微微轻鸣,只见山腰处有株菩提树幼苗破土而出,眨眼间变得郁郁葱葱。
树身自行裂开,露出通道。
一道人影飘然落地,正是方铭。
岁寒剑嗡嗡声响,剑前的少年拍了拍屁股站起身来,右手抓着剑柄,缓缓上提,岁寒剑即将离尘。
这可吓坏了不少人,这少年看起来如此稚嫩,年纪轻起就可以拔出连商无道都无法支配的名剑。
好在,他还是失败了。
离拔出剑尖只有寸许,真是可惜。
萧宁走到方铭的跟前,举丧着小脸:“师兄,我让你失望了!”
方铭笑道:“知耻而后勇,知不足而后进,这便是带你下山修行的目的。你已知不足,理当奋发前进,回山之后勤练七式,来年初春就可以驾驭此剑了!”
“嗯!”萧宁点了点头。
方铭通过小师弟的眼神,暗道自己在他心中的形象又拔高了不少。
得坚持下去,做个好榜样,成为可靠的大师兄,这样将来若是出了意外,也许就不用轰轰烈烈的死去了。
“先生,您来得正好,末将有事禀报,阴都城外商氏……”
护守在此的将领名为宋恒,方铭见过,是秦沐诗的侍卫长。
宋恒徐徐说来,原来商无道、木家老族长以及玉仙宗太上长老等人身死在凶尸古地后,商氏、木家和玉仙宗便派出大军集结于阴都城外。
他们不敢进入古地,这两日来关于方铭的来历越传越邪乎,世人皆说他是尸主的门徒。
虽然很早以前就有仙神认为古地之主的道不属于尘世,活人根本无法继承,但事实摆在眼前,没有更好的说法,由不得人不信。
渐渐的,陈叶是尸主在红尘的代行者这个说法开始流传开来。
商氏等人就算不信,也为了以防万一,不入古地,在阴都外守着。
没了古地之力仰仗,这邪门的小子就是练气期的修行者。
看他如何抵抗大军。
“商寒山私自调动了驻守在魏城和邙山的兵马,加上观城木家的号召,对方的兵力已达到六万之多!”
宋恒说到这,不禁对商寒山咬牙切齿起来,为了私怨,竟调动了防范楚国大军压境的铁血战军。
虽然各抽起了部分人马汇聚在此,但这种藐视皇权的行为等于公然反叛,奈何朝中已无人制衡商氏。
“先生,需要传讯给小姐吗?”
方铭淡然道:“你们秦府可有能力来支援?支援我这局外人?”
宋恒道:“先生说笑了,我们秦府贵为燕国皇室,在朝中自然也有班底,只要两江的燕军调来……”
话未说完,宋恒愣住了,如果为了支援这边而调动两江燕军,这种行为跟商寒山有什么区别。
再说调动大军,肯定会引来商氏派系阻挠,就算秦府的言官同样以商寒山之事攻讦对方,换来的也是长久的争论,没有任何意义。
正如方铭说的那样,他对燕国的朝堂而言是局外人,哪怕是秦沐诗下令,站在秦府这边的老臣们会真心出手的又有几个,现在只能自救了。
“先生是打算长住古地?”
不怪宋恒有这个想法,他们不敢入古地,自己等人就静待大军退兵,六万铁军长期驻扎在阴都城外,商寒山要承担的压力可想而知。
然而方铭否定道:“走,去城外看看,杀些畜生祭天!”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