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想念这种东西总是要淡一些才好,它的形状应该是细腻的绵长。那样的话,语言的节奏要符合呼吸的节奏,每一个标点都同你的喘息般湿滑,像被雨水浸润过的石板。有时它应该明快得像你的笑声,用许多短促的定语错落成很长很长的修饰。有时也会是毫无关系的,前后莫名其妙的句子,在关联起你时衍生出许多许多无法解读的意义。
想念本身就是不可解读的,如长存的很多东西,日出日落,月圆月缺,春去秋来花谢花开。我们的生活看似每天都在变化但到头来它们始终都在围着我们绕圈圈。圈外人从不察觉,可圈里的人却会变老。姑娘我确信你无法讲出你十六岁时的春天和去年的有什么本质的区别,当然这里并不包括一些不同的人和与他们相干的不同的事。很多时候在你想念的时候都的确已经忘了,也许还残留下一些些剪影般的碎片,你无法将它们概括得完整,只得用情绪将其串连。在你开心的时候会觉得感动,在你难过的时候也会觉得感动。这两种感动其实也并没什么不同,我们在想念的时候不过是想通过这种自怨自艾的方式来反复印证一些早被定论过的真理。它与距离成正比,却与时间反比,在越发靠近的时候想念越浓,在越发久远了以后想念越淡。
姑娘,你说当我爱你到足够久的时候,有那么一天我的嘴唇贴近了你的嘴唇,我的心脏靠近了你的心脏,我的下体触碰了你的身体。到那个时候,我想念你该是淡淡的浓郁,还是浓郁的绵长呢。
它们都没有意义,它们的意义全都是你。
还有一些时候,我想念你如同吞咽一口未化的巧克力。它粘稠在我的喉咙中央,然后缓缓地滑落进胃里。那种感觉让我的食道发痒,甜腻得苦涩。在那时我对你讲出的故事,大都成了一些摸不着边际的空想。越是表达就越是沙哑,越沙哑就越是结巴。直到我看见你笑了,然后转身假装要走了。我想从背后抱你,却被你躲闪开扑了一个空。我重重地摔倒在地上,你脚下还是柔软的青草。我仰躺着看你低头的脸,恰好与太阳的角度吻合,连你的发丝间都浸润着金黄色的光。
我听见你笑了,只是你的脸被阳光遮挡变得漆黑一片。草的味道很湿,那样的想念很不真实。我一下子就想哭了,想抬手抱你却被你先附身抱住。我说我迷恋你厚重的嘴唇,然后欣赏你性感的脚踝。你太瘦了身体如一把清脆的干柴,我的目光是火,却湿漉漉地望着你怎么也不能将你点着。
有更多的时候,我想念你就像一只拥抱着你,如同睡觉的时候怀抱着我的枕头。我在想念中同你说着话,你永远都保持着那副我最爱的表情静默地看我,不会靠近也不曾闪躲。那些东西与天气无关,晴朗抑或阴雨,天冷抑或天凉,那里都照耀着五步的阳光,越是晚上就越是发亮,越是寂寞的时候就越是燃烧。
那总是一成不变的,想念在任何时候都只是想念。我们无法赋予给它更多的意义,它不代表了我一定要飞奔到你的身边,如你在想念他的时候就愈发地退后。我想姑娘你也许也在看我,同我凝望着你的目光一样。从那时起,我想念你时说的每一句话都如你呼吸的节奏般湿滑,它一定要拖得很长,如我眨眼到你眨眼的距离,如我的掌心到你眉心的距离。
可它们依然没有意义,它们的意义全都是你。
姑娘,我所有的方式都在说着爱你。
尽管它也如同想念你的方式般单一。
2013年9月4日 21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