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就到腊月底,两天后就是大年夜。
山族里,家家户户喜气洋洋,贴春联、挂红灯,炮竹噼里啪啦的串串响。
孩子乐,老人笑。一年忙碌的男女老少,个个笑弯了眉,喜欢了颜……
节日的喜庆赶得走可怜人的悲伤,却温暖不了世态炎凉的人心。
石医婆要走,言词灼灼,理由充分,他们难以相留。
面对无医,又药尽的情况,凤昭竹再一次抱住儿子,痛苦失声。
“娘,不要哭了,女儿有办法继续给弟弟治病?”
凤昭竹知道她说的是蝶妃娘娘……“但是,鹿儿……”包着泪,她不忍的说,“你进女儿堂,论身份来说,已经过分了,若一再相求贵人,恐又会生出流言,伤害了你啊……”
秦鹿含笑,“被人说说又怎么样,只要能救弟弟,这点困难还挡不住我……”她摸着秦辉懵懂的小脸,微微笑得温暖如花。
凤父与凤母听到哭声的时候,便已大叹无奈,所以对于孙女的提意,虽心下难安,却只能支持秦鹿去求助。
秦鹿匆忙出门,家里人却未有一个能安心的。
腊月二十八,多么喜气的好日子,此时家家户户都在欢颜迎春节吧,他们的鹿儿此时为病中的兄弟,上门求蝶妃娘娘帮助……这可是山族流传下来的大忌!
家人对视无言,纷纷叹息了一声。
等吧,只有等到孙女回来,他们才能安心过这个节。
她不能羞,更不能窘……
虽然很明白,却顿在黄门大府前,很久。
寒风刮、雪花飘,阴沉的天,好似要落下来一样……
秦鹿深呼了一口气,踏进黄门这一刹那,她想了很多……大不了蝶妃也如族长那样,帮她们,倒不如说是利用她们。
但她想,只要有人能救秦辉,被人再利用一次,又有什么关系!
等候门人通报的时间,似乎变得尤其的慢长,秦鹿在大门口徘徊,微颤互掐的双手,已泄露了她心下的不安。不能确定的事太多,而其中尤以族中统传下来的规矩,凡是大节期间,族人方不能用医施药这一项,使秦鹿的心,像吊了七八桶水,上上下下燥动难平。
“秦姑娘……”这时听到这声暖和的唤声,秦鹿万分的欣喜了颜,立即跳脚迎上走出来的霍总管。
“霍叔叔,你老过节好呀……”小小的手儿抱着拳头,乖巧又机灵的先问了安。
霍环干瘦的脸上,立即皱成了麻花,“就你嘴甜,难怪娘娘时不时就念叨着你,还说一开了春儿,就亲自上你家接人去学堂,依奴才看呀,姑娘真是上了娘娘的心了,呵呵……”
“谢谢,谢谢,谢你老的吉言。”完了,看他犹是在笑,立即软了声儿问,“娘娘可说能帮我?”
一看霍总管蹙了眉,似有责意。
她立即小手一举,无比自责的说,“我知道,大年期间,怎么也不该叨唠娘娘费神,可是我兄弟腿断后,一直是结了疤又溃烂流脓,反反复复吃了很多药,终是不见好转。然后,石医婆走时又说,只要这一断药啊,我兄弟那双腿,就再也保不住了……我,我……”
“好了,好了,你别急。”霍总管见她先自责,尤其明理,于是便揭过这一茬,方笑道,“娘娘听说了你的事,并没有责怪,不过此时府中有贵客相待,所以让你先随我去药,看你兄弟平常用的是什么药,先拿一部分去应应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