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国正式赐封褚烨“凤凰王”的消息,一时传遍了各地。未等众人缓神,接踵而来关于凤凰王的消息,一时是铺天盖地。
五月底,褚烨走马上任进入封地柳洲,蝶妃及其凤临天集凤族族兵五千之众,不知他们是何原因竟然与凤族从此脱离关系,已至柳洲与褚烨会合。
当时禹君尚猜测,“……武后赐婚于褚烨,便与我大禹公主断恩义绝前缘,所以遵奉‘凤主’的凤族中人誓必与蝶妃、凤临天翻脸,以此表明坚定拥护皇姐为‘凤主’的决心……”他如是而告,本是希望凤族人的真心诚意,能使为情所困的皇姐好受一点。
可是禹后却明白,禹君鹿对褚烨的心是多么坚定。
女儿此时的难过,是这些男孩子们无法体会的,于是便对禹氏兄弟道:“我陪陪她,你们都下去吧,连着几天熬更受夜应该都累了。”禹君尚与禹君佑互看了一眼,最后叹息的瞅了眼,背着他们躺在床上的禹君鹿,两人便一前一后的离开了房间。
禹君初没有走,也不想走。
“快走吧,此时…她只想一个人安静的呆着。”禹后朝他点了点头,有时对于老三的执着,她这个做娘又是心痛,又是无奈。在隆庆王府半月下来,她看清了初儿心里确实只有鹿儿,可惜唉……可怜了她这个好儿子。
禹君初对禹后轻声细语道:“您若累了就叫我。”他眼中不舍的离去,出了房就见两个哥哥等着他。
“你当真爱惨了皇姐?”禹君佑问出了口, 立即就自打嘴巴,断定道:“你为她吃不下睡不好,二哥还这么问,却是太没有良心了。”因为褚烨的消息不断传来,兄弟三人的脸色都有些肃,凌眉总是锁在一起,禹君尚接着对禹君初道:“多点时间陪陪她,我和你二哥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
“怎么了?”眼下只有晋国的动向会让两个哥哥牵心,便立即又道:“……他已进入柳洲,下一步是要收服那五十万被困的晋兵吧。”一看两个兄长的神色,便知是猜测对了,“可哥哥们想要如何?阻止或者破坏他?”若鹿儿知晓,此事肯定不能罢休,但若是可行……他真想破坏褚烨之势,此人果真太不够丈义,鹿儿为他受苦,他却美人抱怀,揽势争天下。
禹君尚清颜严肃,对褚烨的做法重哼了一声,便转身离去。禹君佑危险的冷冷自语,“他走到这一步,便应该料定会有什么样的下场,我大禹公主岂能任人辱没!”说着,他也凌步而去。
二人与禹皇在书房密谈许久,最终做出了决定,却不是禹氏兄弟先行离开,而是禹皇决定所有人立即回大禹皇宫。并同时给褚烨送去一封信,犹如褚烨向禹皇送来的那封信般,很不可一世。
柳洲,凤凰王府。
接到禹皇亲笔书信时,褚烨才知禹皇带着所有人连夜回了大禹皇宫……
她竟然见也不见他,就转身而去!
褚烨一纸书信读下来,当场就有些失神落魄。
蝶妃不安的从他手中接过书信,与坐在一起的凤临天同时而看,蝶妃立即惊讶叫道,“什么,大禹公主与烨儿的婚约就此作罢,以后嫁娶各自再不相甘,这这……他们这是什么意思,我儿如今也是凤凰王,岂能说解除婚约就毁了婚,这让我们还有什么颜面啊……”
砰……
主位桌案一声震声而起,衬烨怒颜而道:“凤凰王一称,不过是武后手中任意把玩的棋子,本就没有任何尊严!”父王病重已至临危之时,晋国全由武后把持朝政。他此行回宫,确实按计划保住自己性命无忧,却不可逃避的再被武后利用。
“……司马义宏你还想逃出升天!本王让你此次有来无回!”褚烨如此绝断,来自于禹皇那一纸书信最后一条。
“……身份地位非她之愿,既是她所求,朕疼爱孩儿犹胜五十万峥峥敌军,你要便拿去……将来兵戎相见,却再不可避免!”凤临天才读到信的最一句,话出口之时便看向褚烨,他的心竟然一时七上八下,“禹皇是要为她女儿报复你?若这五十万大军不能为你所用,将来一旦大禹真的压兵晋国,第一个要对付的便是我们凤凰王府啊……”
蝶妃听闻,吓得哆嗦起来,“不,不可能吧,禹皇岂会如是儿戏,两国之战关乎极大,怎么可能只因为……”
“妹妹你难道还没有看清局势吗,”凤临天拧眉分析,“凤御天那老小子岂不太聪明,一听凤凰王所娶的不再是大禹长公主,立即着兵要捉拿咱们,其意图不就是要向大禹邀功吗!那么武后之图又是如何……
大禹统领异族之势刚有所成,武皇后又对异族寄心良久,岂会放过夺取异族的最后时机,凤凰王的赐封就是向禹皇宣战的始端,不然武皇后难道不怕禹皇因为女儿婚事被她所阻,而发怒吗?武后之团便是要引起大禹怒意,从而才有口实挑起两国之战……而禹皇看出其中深意,所以才会说‘将来兵戎相见,再不可避免’,这全是武后阴谋所迫,难道妹妹还期望大禹一再忍气吞声不成!”
“那就是说战争,不可避免了?”蝶妃惊心的急道:“烨儿你已从晋宫安全来到柳洲,娶不娶凤青莲再无干系,不如立即向大禹说明原因,您当时答应武皇后也是迫不得已啊……”
褚烨凌眸而视,“母妃,您也同样生为女子,难道没被凤族的联姻制度害苦吗,”颜色微一缓,漠然的扫了眼书房门缝下透进来的黑影,“只是一个女人,本王不屑于再迫害她,当初在晋宫迫于武后的威胁,做下的承诺却并非对她而言,而是酷爱阴谋诡计的武皇后,既然对方如此诡诈阴险,本王也没必要迂腐的继续遵守诺言。”
褚烨冷笑了一声,就见凤青莲终于忍不住推开门走了进来。
蝶妃与凤临天的注意立即被她的动作引去,只见她急迫的跪于堂下,对褚烨恭敬拜道,“……青莲从未想过取大禹长公主而代之,只盼王爷不要赶走青莲,就让青莲在你身边伺候您和娘娘吧,为之前父亲的万千过错赎罪,同时也为王爷因青莲的安危,而不得已与大禹公主断送了美好姻缘赎罪,若是……
若是有朝一日再见到长公主,青莲一定为王爷解释清楚,”她流着泪再重重相拜,“王爷求您留下青莲,青莲愿意做奴做婢的服侍您和娘娘,”又跪着爬到蝶贵妃嘴前,拉着她的裙角哭道:“娘娘,我只是个无依无靠的弱质女子,没有了父亲庇佑的日子,青莲真的好怕啊……娘娘,您就可怜可怜青莲吧,娘娘,呜呜……”
蝶贵妃虽然气死凤青莲了,可是褚烨有一句话却说进了她的心里,凤族的联姻制度当真是害人不浅,一个个美丽骄俏的女孩儿走出凤族之后才会发现,这万恶的世界啊……对她们这些没有自主的女子而言,是太残酷太无情了。
生怒的心气儿是缓了下来,可口气却极不耐,“得了,快起来吧,今天是凤凰王开府的大日子,哭哭啼啼犯了忌讳,你看你这像什么话,还不闭了……”
褚烨话已至此,至于凤青莲听懂于否,听得进多少已不在他关心之内,眼下禹皇放行,岂有不立即吃进那五十万晋兵的道理,哼……武皇后呀,你可能永远也想不到,破坏本王与鹿儿情份的这招狠棋,却也是你武氏霸权颠覆的始端。
柳洲凤凰王府的建造耗时三个月之久,而一直集兵凤族山下的司马宏义,五十万大军没有晋国指示,一不敢与凤族决一死战,突围却又被一众异族族兵包围,粮草随着时间的推移一缩再缩之下,五十万雄壮大军已饿得马瘦人乏,人多又如何,完全没有战斗力的军队,在此地,却只有耗时等死的份儿。
武皇后望褚烨与各异族相调,解除司马义宏的困境,或者挑起与大禹的纷争,继而进行下一步扩张计划。可是褚烨却以迎娶凤凰新妃为由,连连三月在柳洲大兴土木……赐妃是武后亲口所下,她总不能自打嘴巴,出尔反尔不让褚烨娶亲,又因晋王上几次病危下来,晋国一些不可不留下的褚氏王孙均有了异动,故而武皇后的心力一时不得不转移。
褚烨趁这等时机,率领五千死忠黄门的凤族族兵,分为五批暗中潜进凤族山下,果断的暗杀司马义宏,并且造成晋兵误杀主帅的情形,可知司马义宏是武后的干弟弟,晋国独一无二的大国舅,此时不用褚烨再费口舌,五十万晋兵无异议的归属凤凰王麾下。
待武后从作乱的褚姓诸王的乱子中腾出手,知晓此消息时五十万晋兵已全部收纳于晋洲境内,而原本放任于柳洲的暗探,全在前三个月时间因大小不同的官司同时入狱,武后再厉害狠毒也一时伸手不及,同时间才被压制下去的褚姓诸王,竟然有名目张胆的造反之势, 便再无法顾服柳洲凤凰王府,从而给了褚烨最佳的缓充时机。
五十万晋兵当初会投靠褚烨,却也有些投机取巧,军中还有许多司马义宏的旧党,故而整顿军队以及发展柳洲经济作业方是凤凰王府首要之选,毕竟若一开始打仗,粮草方是最为关键的战备条件,对此,褚烨万不能轻易视之。
日夜操劳谋划,修养生息半年之后,已是来年暮春四月时节,褚烨与禹君鹿的分别有九个月之久,他时时为聚增实力而筹谋规划,故意压抑对她的思念,若是任心中所念肆意流走,却是第一次感到了害怕,害怕再也找不回心上之人……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