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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游戏结束?

天青,海浪,破碎的船体,最爱的那个人最后竭力的笑——

突然间海浪汹涌放肆,狠狠卷落早就七零八落的船体。李佑无用尽仅剩的力气把她推上木板,又是一个海浪。他的身体被抛出好远,眼眸的颜色越来越淡。她哭喊着想要抓住他的手,渐渐发现一切都是徒劳无功……

突如而来的咸腥弥漫四周,她恍然如梦的缓缓抬眸,一颗冰冷的泪滑出眼眶,措手不及。她才发现刚才神经紧绷拉扯,自己不自觉的咬破了嘴唇。咸腥的味道是那时的海水,也是此时嘴角的鲜血。

李小忍不知道自家麻麻遭遇了什么,发现她哭了后心急踮着脚尖想为她擦拭。

不能再留在这里!

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迟了,不远处那道视线已经冷冷早将她定为目标。她抱起李小忍慌乱转身想逃,却刚好撞上那人冰冷的眼眸。

是任耀华。

她惨淡的笑着,发现对方身后四个保镖目露凶光,摩拳擦掌像透了准备进攻的豺狼。而这时房门开了,两个身材魁梧的保镖发现她在门口,猜想她已经听到所有的事情,顿时神经紧绷的要扑上去。

“是你破坏了游轮,是你夺走了大家的生命——”

她声嘶力竭的低吼,嗓子眼突然酸了,她想哭想骂却无能为力。紧咬着嘴唇肩头止不住颤抖。

她从来没想过要记起四年前那场海难,她害怕她无助。她甚至想过抛弃那段记忆,当一个生命里的逃兵。要不是那两个蠢货很大意的提起,让她再遭遇一遍当时的痛苦无助,她想自己不会哭的那么狼狈。

而此时凶手赤。裸裸出现在眼前,她恨,她想冲上去拼个你死我活!

任耀华站在远处没有动作,镜面折射着光,遮掩了此时的情绪。保镖没有得到主人的命令也不敢轻举妄动,只是将她围堵在角落里。

李小忍感觉到气氛有点不妙,昨天还和自己有说有笑的慈祥爷爷,这时候却站得好远。四岁大的孩子不由拉住唯一能依靠的麻麻的手,害怕的想要钻进她的怀里。

“四蛋乖。”

她尽量用平稳的声线安慰李小忍,说完这句话后却情绪失控的湿了眼眶,双手颤抖着,沾着泪的睫毛好重。

真的好重,她好想就这样倒地睡一觉,睡醒后一切事情都会过去。

可是——

心里有一个声音响起,是仇恨!

“为了救你的宝贝儿子,你丧心病狂的杀了大家——任耀华,你这个混蛋!!”

任耀华的面部肌肉僵硬着,看着声嘶力竭想冲上来和自己同归于尽的她许久没有出声。也许是怕自己的丑事被人听见,他示意保镖封锁整个楼层。

“呵呵,我要你给大家填命!!”

就在她想冲上去的时候,手心那抹温暖和耳边那一声弱弱的‘麻麻’揪住了她的心。她不由停步看着身后的李小忍,孩子似乎不懂她为什么哭和大吼,眼眶里积满了泪水。

任耀华推开挡在前面的保镖站出来,看了她一眼,幽幽说道:“既然你已经知道全部事情,我就不可能放过你……”

“在四年前我就是一个死人了,我不怕死……”

“你想和我拼命,然后留下你和李佑无的儿子一人孤零零活在这个世上?或者你想带着你的儿子一起去死?”

她猛然一怔,不由低头看着李小忍。小家伙不安的眼神深深刺痛她的心。她想起小时候的事情,从小没有母亲,可她还有乐正仕德。虽然老爸不靠谱,可还是把她养大了。要是她就这么走了,李小忍太可怜了……

趁着她分神的时候,保镖得到任耀华的示意,偷偷上去抢走李小忍。

她猛然醒悟,嘶吼着扑上去想要抢回李小忍。几个保镖同时冲上去把她压制住,她不能自已的大吼着,无法宣泄内心的痛苦无助。眼睁睁看着李小忍被带走,手上还残留他的温度。

最后一声‘麻麻’划破医院走廊上空的寂静,她奋不顾身的扑向任耀华,后颈被重重敲击了一下。她无力的摔在地上,看着越来越多的保镖挡在任耀华面前,自己已经无能为力,心思的闭上了眼睛……

‘麻麻,小忍好想麻麻带小忍去游乐园玩。可是阿嫲说麻麻很忙,说麻麻不喜欢游乐园,因为麻麻和爸爸就是在游乐园相爱的。可是小忍好想和麻麻去一次,听说那里很好玩,有好多好多的小朋友……’

她是在这个梦里醒过来,或悲伤或温馨,脑海里全是李小忍乖巧呆萌的脸。睫毛上还留有昏倒前的泪水,重得好像这个世界。她已经承载不起,勉强睁开眼睛近乎疯癫的笑。

“四蛋——”

这是医院的某一间房间,她双手双脚被反绑在椅子上,眼睛上蒙着一块黑布。她不能判断此时是白天还是黑夜,反正都已经无所谓。

无所谓,一切都会过去的……

她听见了房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轻缓的脚步声从门口一路到自己跟前。虽然对方没说话,但她能猜到是任耀华。

“呵。”

她发现自己已经没力气去骂去吼,知道真相后所以的力气都被抽空了,甚至心脏也空了。

任耀华站在她面前,很久很久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经过多年的努力他终于找到能救自己宝贝儿子的宝贵血源了,这时候他也得到了,为什么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他想若对方不是乐正爱雪儿,自己就能下得了手?

生命是平等的,是谁没什么区别。

“你儿子没事——”

他猜想这句话能给她一点安慰,换来的却是她嘴角嘲讽的笑。

“不要再装好人了!为什么你能那么狠心害死大家,为什么——”

她突然哽咽得说不出话,泪水大把涌出打湿蒙眼布,冷得让人窒息。

任耀华突然叹了口气,拿过一边的椅子坐到她面前,抬手去揭她脸上的蒙眼布。突然想起她的眼神,胆怯的退了回来。

“你这个杀人凶手,你的双手沾满无辜鲜血,你害死了大家,你会有报应的,你会有报应的!!”

“我早就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一个一只脚踏进棺材的人了,怎么还会怕呢。只是萧儿太可怜太无辜,他刚刚出生就被患了重病。当时我没有初当父亲时的欣喜,每天想着怎么治好萧儿,让他像个正常孩子一样生活成长——”

任耀华摘下老花镜,早就是老泪纵横。他颤抖着为自己点烟,抽了一口后重重咳嗽了起来。急忙掏出手帕捂着嘴角,许久后他揉起手帕塞回口袋里,嘴角却留着一簇鲜血。

“你为了自己儿子的命能害死那么多人,你想过乔箫知道后会怎样么?乔箫会希望你这样做么?你太自私太狠毒,你怎么能——怎么能下这种毒手,大家……大家——”

“你说对了,萧儿不希望我这么做。所以他知道我做的事情后和我闹开了,边跳脚边痛骂我。我当时想说,孩子,父亲这么做都是为了保住你的命……”

“法克!别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父爱上!你知道那次海难是什么样的吗?游轮上有多少人么?他们都是我最爱最亲的人!加上员工有二十几条人命,都是你一手造成的!”

“我没想过会弄成这样——当我知道能救萧儿的办法时,我也犹豫害怕了。我知道生命都是平等的,富人穷人都一样。可是萧儿是我唯一的儿子,是任家唯一的独苗,我不能失去他——我本来想掳走你一个人,可是李家的防卫太严,我派出的人没办法下手。我听说你们要坐游轮度蜜月,我想弄坏船体,趁慌乱带走你。救援艇一直守在不远处,可是意外的翻覆了,我……”

她不想再任耀华说那么蠢话,崩溃瓦解的内心早就千疮百孔。只恨自己手脚被绑,不然肯定要和任耀华同归于尽。

“反正你的双手已经沾满鲜血,不在乎再多几个——杀了我去救你的儿子呀,呵呵,我求求你再当一次刽子手,我求之不得……”

眼见她的情绪就要失控,任耀华紧张的安慰:“孩子,不要激动,这样对你身体不好。医生刚刚帮你做过身体检查,说你的身体很虚弱……”

“你还会在意一个移动血源的好坏?这里没其他人,你不用那么虚伪了。杀了我呀!”

任耀华双手插进头发里无奈的低头湿了眼眶,来得时候他去看过乔箫,医生说假设不能换血,乔箫活不过三天。他不能让任家绝后,他也不能失去儿子。

所以,他甘当恶魔!

“假设是几年前,我会毫不犹豫的用你救萧儿。自从那场海难发生后,我就——呵呵,我说再多也没用了,毕竟是我亲手造成了那次海难。萧儿知道海难的真相后搬出了家里,不要身体的放纵自己。这四年的时候我一半在找你,一半派人保护萧儿的安全。没想到你和萧儿成了朋友——我也想过放弃,可我不能失去萧儿。求你体谅下我这个做父亲的心情,你可以恨我,求你不要去怪萧儿……”

她冷笑着,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一行字:“当婊。子还想立牌坊,呵呵,任耀华,你重新定义了什么叫廉耻!”

任耀华听见走廊外的脚步声,知道时间快到了,起身戴好老花镜往门口走。

“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儿子。小家伙受了点惊吓,我派人送他去我家休息了——等萧儿康复之后,我会亲自到李家墓冢谢罪——”

此时门被推开,两个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的男人出现。

“先生,她到世上一游的时间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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