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界有双绝,一绝风华绝代,二绝傲雪凌霜。风华绝代的那绝唤做末黎,是个古灵精怪的丫头,傲雪凌霜那绝唤做古池,是个性子冷淡的上位者。
末黎虽唤古池作姐姐,但两人并非亲生关系。当初古池也是个豆蔻年华的小丫头,得了先王女的传承之力,便要学着接手冥界的各项事宜。
古池性子素来冷淡,凡事能动手解决的绝不多说一句话。古池遇见末黎是在阴司,那时先王女让她了解阴司,正好撞见了在阴司胡闹的末黎。
末黎还是个奶丫头,应该是早夭之人,本是要轮回重新投胎,却在喝孟婆汤时打翻了汤,推到了孟婆,跑了。
她仗着自己身形小,尽往一些小角落钻,而且不知为何,他们的术法对她没有丝毫作用,所以阴司上上下下使出了浑身解数都没抓住这个奶娃娃。
古池跟着阴司主从一旁走到奈何桥这边,只见这些阴吏和孟婆上蹿下跳。这时,躲在桌子底下的末黎看见了古池,一溜烟爬出来扑到了她的腿上。
她一双眼水汪汪的,咧着嘴,奶声奶气道:“姐姐!”
孟婆见着是古池过来了,怕惊扰到她,赶紧将末黎拉开:“不好意思,小殿下,这孩子有些调皮。”说完后,孟婆作势要将末黎给拉走,结果末黎扯着古池的衣角不放,大眼睛扑闪扑闪地望着她。
许是经常被人疏离的原因,古池第一次对依恋感产生了兴趣。她拉住末黎骨瘦如柴的小手,对孟婆道:“我能带走她吗?”
“这……”孟婆犹豫地看向阴司主。
阴司主将末黎从古池手上牵过,递交给了孟婆,然后细心的解释:“小殿下有所不知,凡人鬼魂不可在阴司久居,否则过了规定之日,魂魄便会灰飞烟灭,永世不得超生。”
古池划破自己的手指,点在了末黎的眉心。血渗入她的皮肤闪烁了一道金光后又恢复了原样,末黎愣愣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但是孟婆和阴司主都惊呆了。每一个王女身上都有一滴本命之血,一般这滴血都是继位时用来挡天雷的,她竟然这般随意的就给了一个不知名的鬼魂。
就这样,末黎被古池带回了九幽,成了冥界的第二个小殿下。虽然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凡人之魂,但她的资质极其不错,学什么东西都快。而且她性格好,没过多久就和大家打成了一片,她在冥界受欢迎的程度要远远高于古池。
眨眼之间,两人都长成了大姑娘,都出落得亭亭玉立,末黎生得灵动些,古池生得惊艳些。
古池性子冷淡,经常待在墨池苑,一待就是一整天,面都不露一个。倒是末黎经常在外面胡闹,到处都能听见她的笑声。
末黎最喜欢的就是爬古池的院子。这不,又坐在了院子的围墙上,双脚悬空,不停的晃动。她歪着脑袋看着认认真真写东西的古池:“阿姐,你整日待在院子里不嫌闷得慌吗?我听小莹她们说,人界的桃花开了,漫山遍野的,格外漂亮,你想不想去看看?”
“不想。”她头也不抬。
“阿姐,你好生无趣啊!哪有你这样聊天的,天都被你聊死了。”末黎从墙上跃下,先落到角落的瓦罐上,再落到地上。
“你在写什么?这般认真?”末黎夺过古池手上的竹简,看清上面的内容后,脸就垮了下来,将竹简还给她后,蔫头耷脑地趴在了桌子上。
那竹简全是一些枯燥的账目,也不知她是如何看得这般津津有味的。末黎刚趴在桌上安静了不到一会儿,就又喋喋不休了起来:“阿姐,我们去玩儿吧!你都好久没陪我玩儿了。对了,听闻人界出了个角儿,生的雌性莫辨的,而且据说唱曲儿也是一绝。”
“阿姐,那我们不去人界了,听说魔界栖梧山出了许多魔兔,我们去找魔尊寻几只养在家中好吗?对了,魔界有一公子,叫人养在深闺,听说这位公子容貌无双,红衣倾世,也在栖梧山,可以一同去看看。”
“阿姐,你怎么都不理我啊?”末黎趴在桌子上幽怨道,她的阿姐就是这样,从来都不理她,好似没听到她说话一样,可偏生她又是听见了的。
“莫胡闹,叫小莹陪你。”她边说边在竹简上勾画。
“阿姐,今日是我生辰。”
她说了这句话后,古池才放下手中的东西看着她:“生辰快乐。”
“谢谢阿姐!那阿姐今日就不做事了,陪陪我好不好?”得了古池的应允,末黎高兴地蹦了起来,抱起桌上那些枯燥的东西就放进了书房。
“阿姐,我们先去人界吧,听说人界这几日有花灯!”
她们的运气是好的,刚到人界正好撞上了他们的花灯节。原本黑漆漆的夜,被花灯照得明亮,一眼望去,就仿佛身在星河之中。
末黎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了两张面具,似乎是一对,她给了古池一张红色的,自己带了一张蓝色的。
“阿姐,你知道吗?在今晚,那些闺阁女子都会带着面具出来,寻觅良人,遇到喜欢的人就会摘下面具。也就只有这一天,闺阁女子才可以不顾繁文缛节去追求自己的心上人。”
末黎便说便道,待她回头时,却见古池已经被人挤到了一边,虽然隔着面具,但是她还是能想象她脸上那股子窘迫的模样。她的阿姐啊,终是这样,不喜欢别人的触碰。
末黎钻进人群,三下五除二就挤到了古池面前。古池见着末黎钻出来,原本空落落的心瞬间安宁了。只见她伸了只手到她眼前,歪着脑袋,像是在说“阿姐,快牵着我”。
她牵住了末黎的手,由着末黎带她在人群中钻动。末黎是正常的身高,但古池比末黎高了差不多半个闹袋,远远看去,只能一个带着面具的白衣女子在人群中攒动,似乎有些窘迫。
“你在看什么?”阴冷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仿佛穿透地狱的幽冥,他得他背脊一颤。
“没什么。”他道,他带着面具,他身后的人也带着面具,两人的面具也是一对。
身后的人从后面抱住他,温润的鼻息喷洒在他耳间,一股恶心感瞬间从脚底滋生到全身。
“你最好安分些,若不是瞧着你今日生辰,我也不会带你出来。”那人还在他的脖子上舔了一下,“不老实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