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等到了吗?”夜离痕这样问。
白笙笑道:“等到了呀。”
尽管夜离痕明白白笙口中说的这个人是他,但是他却不想承认。因为有些鸿沟,真的不是他想跨过就能跨过的。
白笙自然也是明白的,她从不说破,他需要时间。她浅浅一笑,若江南烟雨蒙雾:“帝爷,我们不谈这个了,北司到了。”
北雁匆匆从外面回来,正好看见从日晷上跳下来的白笙,以及站在白笙面前的夜离痕。北雁一瞧见,加快脚步过去了,福礼道:“帝爷,大人,小神有失远迎,还望二位恕罪!”
“诶呀!北都头快快起来,哪有什么恕罪不恕罪一说啊!”白笙过去将北雁扶起来,看起来格外地礼贤下士,“总司那边闹了耗子,本座本想要些符纸做点驱逐符,这不东司那边没有存货,听东都头说,你最近在修习符箓术,想来应该有符纸,便过来讨几张嘛!”
北雁恍然大悟:“哦,符纸啊!小神这确实还有些余货,大人想要,小神这就去为您拿去!”
“好啊!那你快去快回,本座和帝爷在这儿等着你!”北雁走后,白笙冲夜离痕挑眉,一副小爷厉害吧的模样,“怎么样?狐狸尾巴出来了吧!”
“那你打算如何?”
“放长线钓大鱼,就这么抓出来多没意思啊!帝爷您说呢?”她眼底透着狡黠的光,夜离痕看着,不禁有些无奈。
白笙又一次站在日晷底座上:“怎么样?帝爷您是不是觉得小神智慧与美貌并存呀!不是小神自夸,像小神这么优秀的人属实不多了,帝爷要不要考虑将小神收入麾下啊?”
夜离痕无奈摇头,眼神中带有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宠溺。白笙瞧见后,心中微甜,如同花期的蜜蜂在她心口微微停顿,留下了丝丝带有蜜糖味花香。你虽不愿承认,但我却知你心中有我。
不一会儿,北雁便将符纸给白笙拿来了。
回到总司后,白笙在书案前翻看东擎送过来的账本,夜离痕便在一旁用朱砂画符箓。两人各忙各的,互不干扰,空气中仿佛弥漫着一种恬静淡雅的感觉。
账本颇为枯燥,白笙看了许久觉得有些犯困,便微微打了个哈欠。她朝夜离痕那方看去,只见他竟画完符箓后,单手支在椅子上睡着了,鬼斧神工的脸庞上有一丝丝疲倦,呼吸绵长均匀,想来是睡熟了。
这么一对比,白笙更加觉得手上的账本枯燥了,干脆放下账本,细细欣赏夜离痕的盛世容颜。夜离痕比昨日睡得要平静得多,说实话,他放下架子和戒备的状态要比平时温柔得多。
许是白笙的目光过于灼热,夜离痕眉头微蹙,竟是缓缓醒来了。
“抱歉,睡着了。”夜离痕揉了揉太阳穴,像是格外疲倦。
白笙扬了扬手中的账本:“帝爷,反正小神要看账本,您不妨现在这儿睡会儿吧。”
“不必了。”夜离痕起身,“本尊要去天宫一趟,这段时日,你且自己注意安全。”夜离痕的视线落在白笙的手臂上,“身体是自己的,别太劳累。”
“放心吧帝爷,小神最擅长的就是劳逸结合!对了,帝爷,您帮小神去看看神妃呗!前些时日小神答应储天君帮他照顾神妃,不过小神一直在忙,也没时间去,所以就劳烦帝爷帮帮小神了!”
“嗯。”
夜离痕一走,白笙就感觉狱刑司冷清了许多。虽说桐奎挺闹腾的,但白笙就是感觉少了些什么,心里空落落的。白狐的伤好得也差不多了,就是还没醒过来。
再过些时日,就是白笙和陆梨约定的去妖界救人的时间。所以白笙便也趁这段时间,将狱刑司的一些进展了解了一下,将一些该安排的事宜都交代了下去,但是下面那些家伙该怎么去执行是他们的事。她还顺带将她要去妖界的消息给北雁说了,为的就是想看看他究竟会不会给那人说。
妖界繁花似锦,就连界门都是花团锦簇,四处都弥漫着花草之香,走路时都还要格外小心,生怕踩着了这些花花草草的小妖精。
迎接他们的是一棵大蒜精,说话时喷出的诡异气味熏得几人直反胃。尤其是非要跟着来的桐奎,直接吐了一路,大蒜精知道自己说话时有气味,已经是很克制了。
白笙面上若无其事,实际上已经憋了许久的气了,还要练过龟息功,否则早就灵魂出窍了。陆梨,今日脸上没画油彩,原貌俊俏,若出水芙蓉,面对如此难闻的气味,他依旧保持着端庄的态度,和桐奎比起来,还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不过,夜离痕似乎早就知道凤熙会让这家伙出来迎接,一点儿也不惊讶,反而还有些像回家一样自在。许是看穿了白笙的疑惑,夜离痕道:“本尊与凤熙乃是万年知己,和蒜隗也算是老熟人,本尊每次来,都是蒜隗负责接待。”
蒜隗听到夜离痕提自己,便憨憨地开口:“因为比较熟悉流程,每次帝爷来,陛下都让我来。”
蒜隗一开口,仿佛嘴里冒出了绿烟,熏得白笙都险些反胃,更别说桐奎那货了,直接挂在陆梨身上吐了。蒜隗有些尴尬,就憨憨地住了嘴。
白笙心道,多大仇,多大的怨呐!她怎么看这女妖帝的做法都不像知己能做出来的事儿,反而像是那种不共戴天的仇敌。真是可怜啊!白笙朝夜离痕投去一个同情的目光。
蒜隗将几人带到妖殿就告辞了,也没说凤熙到底在哪儿,就将他们几个扔在了大殿门口。桐奎咒骂蒜隗那个一点也不尽忠职守的家伙,骂完他又吐了,这一趟下来,桐奎两颊都吐得凹了进去。
“吐死小爷了!这该死的蒜精,下次小爷再让小爷遇见你,非将你剁成蒜泥!”看着紧闭的朱红大门,再看看无动于衷的三个人,埋怨道,“既然都在这儿了,为什么不进去?真是麻烦!算了小爷自己动手!磨磨唧唧的!”桐奎从陆梨身上下来,走上前,一脚踹开了大门。
一顾暧昧黏腻的气息扑面而来,伴随着的还有一堆粉蝶和花瓣。夜离痕下意识地就挡住了白笙的眼睛,他就知道,里面会是这个景象,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个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