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朱天琪来到大明以来,除了一开始被瓦剌人俘虏,因为本就是敌对的双方且互相又不太熟,所以受了些虐待之外,日子其实一直都过得挺滋润的,他以自己超越这个时代所有人的见识赢得了瓦剌人的尊敬和崇拜,如今回到大明,也以同样的方式让几乎所有人心服口服。甚至连景泰帝派去监视他的锦衣卫也都反过来护着他。而景泰帝一开始从派去的锦衣卫那里了解到自己这位傻大哥的堕落,也没太在意,直到有一件事的发生。
朱天琪为了帮袁彬追万贞儿,花了一个星期时间,做了一个载人热气球。让袁彬带着万贞儿从南宫外的大街上开始起飞绕着大半个京师飞了一圈,最后落在京郊。这一壮举引来了京师大多数老百姓的围观,一时间可谓是万人空巷,都在议论这个事情。
“呃,你听说了吗?北镇抚司的袁校尉带着南宫的万宫女在南池子大街上用一个能飞起来的球绕京师飞了一圈。”
“我何止听说,我是亲眼看见的,据说那个东西叫热气球,是太上皇做出来的。”
“以前只听说诸葛孔明做出来的孔明灯可以升天,没想到这热气球居然可以带着人上天啊”
“太上皇真乃神人也。”
...
于是乎,景泰帝坐不住了,热气球载人上天,这在现代原本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无非就是旅游娱乐而已。而在几百年前的大明,其意义就非同一般了,在普遍迷信的老百姓心中,你这可是飞龙在天君临天下啊,御史言官们也开始上奏弹劾太上皇,说此举有谋反的意思。景泰帝也觉得,坐热气球上天,这是飞到朕头上去了啊,还有把朕这皇帝放在眼里吗?
就在这今上打算和太上要撕破脸的时候,左都御史杨善站出来了,他对景泰帝说
“陛下,其实你可以下旨,以后这热气球只有皇上你可以坐不就行了吗?对于太上,老臣觉得他不过是出于无聊才喜欢去摆弄这些小玩意儿,绝无谋反之意,要不他怎么不自己坐上去,而是让一个小小的锦衣卫校尉去呢”
景泰帝听了之后,心里的怒气消散了一半,于是,他听从了杨善的建议,下诏此热气球唯有天子可乘,天子之外,未得天子许可私自乘坐,按谋逆罪论处。然后,他便迫不及待的想要去坐热气球,过过俯瞰天下,一览众生小的瘾。
“哈哈哈哈,看着朕的天下尽在下面,芸芸众生都是那么的渺小,虽高处不胜寒,却也显得朕君临天下的气派啊,朕能从这么高的地方看下去,朕不就是老天爷吗?”景泰帝陶醉于自己的帝王气派中,竟自言自语起来了。
杨善以前是个学历史的,他对于历史的态度是严谨的,出了这档子事,他没法再不管了,让朱天琪这小祖宗这么任性胡来瞎搞下去是要闯祸的,搞不好历史就被他给改写了,那导致的蝴蝶效应严重性,他无法想象。于是他迫不及待的跑到南宫找朱天琪撕逼起来。
“怎么了,杨老头儿,不就是给朕的好兄弟做个热气球哄他女人开心嘛,你至于嘛”
“天琪,你知不知道你继续这么瞎搞下去的严重后果?”
“蝴蝶效应?朕耳朵都听得要起茧子了,哎,你这老头儿就是杞人忧天。”
“不行,你不能这么继续任性胡来了。”
“那你说怎么办,事情都已经这样了,历史已经严重偏离了它原来的轨道,已经回不去了”
...
杨善一时无言以对。
是啊,自从在瓦剌搞保险公司开始,蝴蝶效应就已经发生了,保险业是大航海时代以后西方才有的东西,离此时正统景泰年间,还有几十年的光景呢,蒙古怎么可能会有。还有朱天琪在南宫搞的那些现代装潢设计,其实在不知不觉之中,已经开始融入到了东方古典建筑设计风格中,这些东西虽然是小事,然而谁知道会对以后造成什么样的改变,要不怎么叫蝴蝶效应,要完全不改变历史,那只有朱天琪和他杨善这两个人从来没有来到过大明。
“杨老头儿,你以为朕真的什么都没想过吗?其实刚来到明朝的时候,朕还一直想着该怎么回去,而且一直在害怕哪天会小命不保,而经历了诸多事情之后,朕才渐渐的释然了,既来之则安之。”
“可你改变了历史,会导致蝴蝶效应啊”
“你自己不也说,在这里生活了几十年,自己已经成为历史的一部分,已经完全彻底的变成了明朝人了啊”
“可我是按照我所知道的历史轨迹在以杨善这个人的生平和方式活着的啊。”
“真的是这样吗?虽然你是学历史的,但是你扪心自问,你真的了解历史上真实的杨善吗?其实,你是自以为在以别人的身份活在这里,实际上,你无论怎么活,你都是在以你自己的方式活,以自己的方式去进行历史。”
“别说了...”
“怎么?你怕了?你是在担心我擅自改变了历史,你将无可适从,因为你原本是拿着已经写好的剧本在照本演戏,现在剧本改了,未来变得不确定了,你就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了,对不对?“
“求你别说了...“
“你知道为什么我放着你这么个活历史教科书,从来不去问你历史的发展走向吗?就是因为我要以自己的方式去书写平行世界!“
“平行世界?“
“对,这些日子以来,我一直都在思考我身上发生的事情,我是个历史盲,所以很多历史上的事情我并不清楚,如果我行差踏错,会不会对历史造成什么改变我也不知道,但是我依然在这里活到了现在,这表示,我所来到的这个世界并没有因为我的到来而崩溃,而是以顺其自然的方式在继续前进.“
“但是,你搞的那些不是现在这个时代该有的东西啊“
“存在即合理,我把现代才有的东西带到了这里,如果不合理,那么历史肯定会有某种方式让我无法成功,然而我把事情弄成了,这本身就说明了一点,没什么是命中注定的,我命由我不由天.“
“问题是,你这么一搞,即便我们可以回到现代,也回不到原来那个现代去了“
“蝴蝶效应?老杨啊,你还没明白吗?平行世界是无限的,原来的那个现代只是其中的一个而已,而我们所存在的原来那个现代,在我们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就已经不再有我们的存在了,跟我们也没关系了“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们不需要再去为了跟我们不再有任何关系的那个现代负什么历史责任,那个现代在我们所不存在的平行世界继续前进,而我们所来到的,也并不是那个现代的以前,而是另一个毫不相干的平行世界,所以,我们在这里所发生的一切都只会是这个世界里的历史,对于这个世界未来的走向,并不存在什么我是未来人,所以我知道会发生什么.“
“也就是说,我这个学历史的,以前所学的历史都毫无价值了?“
“至少在这个世界很多事情都会变得跟你所知的历史不太一样了,所以,我不去问你未来的历史发展走向,因为已经没有意义了.“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这么想的?“
“回到大明以后吧,其实我一直很奇怪为什么你一定要把我从瓦剌迎回来,因为我在瓦剌生活得如何,你是看到的.回来以后,我才渐渐明白了,你是在按照你所知的历史,让所有一切按历史上所记载的那样去进行.说起来,我倒是又想起脱不花了,不知道她现在过得如何,我们的孩子应该已经出生了吧.“
“好吧,在脱不花这件事上,我老杨确实对不住你,明明知道你回来会被软禁于南宫,还把你迎回来...“
“什么?软禁于南宫?“朱天琪这下有点不明白了,他回到大明已经有些日子了,太上皇的日子过得挺滋润的,还不用管那些朝廷大事.
“是啊,就我所知道的历史记载,是这样的,我从瓦剌把你接回来,然后今上会把你软禁于南宫,至于为什么现在并没有发生这些,我也不清楚,或许,真如你所说,我们所在的并不是原来那个现代的以前.“
“那老杨,你今后还会以扰乱历史导致蝴蝶效应为理由阻止我吗?“
“事实上,我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哎,我已经一把年纪了,本来我还打算做最后一件事,便告老还乡的.“
“什么事?“
“在我所知的历史里杨善所做的最后一件事,本来我是不打算告诉你的,因为你并不是真正的英宗皇帝朱祁镇,但是,按照你所说的那样,我其实做与不做都对这个世界毫无影响了,所以告诉你也无妨吧,或许这件事在这个世界都不会发生.“
“到底是什么事?“
“景泰八年,左都御史杨善,也就是我,与大将军武清侯石亨,御马监掌印太监曹吉祥,翰林院学士徐有贞在取得孙太后的支持后,发动了政变,拥戴太上皇南宫复辟,史称夺门之变.到那时候,不管是你还是袁彬,我们推一个上去以太上皇朱祁镇的身份重登大宝就是了.“
“你的意思是,我,或者袁彬,还会重新当上皇帝?“
“那是我所知道的原来的历史,然而,太上被囚南宫并没有发生,所以,那件事或许也不会吧.“
“那你现在不就可以告老还乡了?“
“是的,我都一把年纪了,三杨都退了,我还留在这里干嘛,但是我老杨还欠你一份人情啊“
“什么?你是说脱不花的事?“
“是我老杨害得你跟老婆孩子分隔两地不能在一起的,所以,我得想办法让你跟她在一起,我才能安心离开.“
“也是哦,虽然我现在还有钱皇后,周贵妃,还有儿子见深,但是都是接盘来的,什么感觉你懂的“
“话说回来,你没跟她们行房吧?“
“你说呢,这一天两天还行,时间过去这么些日子了,不跟自己的老婆们睡觉,你觉得可能吗?“
“好吧,是我想多了,人家老袁作为正主都不介意,我又管的什么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