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壁上都有烛火照明,几人很快下了楼梯,入眼的就是一个大堂,一些药草放在架子上,还有一些黑红色的檀木盒子,想来是装一些较贵重的药材,几人绕着大堂转了一圈,在大堂的后方有一扇门,想必就是通向外面的。
“你累了吧,坐下休息休息,赤铜洞的人暂时应该不会找来。”陆北看向颜云关切道。
“多谢。”颜云对陆北道完谢后便缓缓地抱膝坐在了地上,这一刻颜云感觉身心瞬间松懈下来了,这一晚她一刻都没有放松,从身体到精神此刻的她感觉自己经历了一场炼狱般的折磨,她忍不住的开始去想今晚发生的一些,好似梦,虚无缥缈,她想让自己醒来却无能为力,这样的无力感很快席卷充斥了整个人,她用力抱紧了双腿,将自己深陷在同门参灭的瞬间任由回忆左右拉扯。
“颜云。”一声轻柔的呼喊,让颜云从回忆的深海中探出了头,陆北看到颜云的变化,没来由的一阵心疼,他想如果有一天自己也遇到了这样的事会怎么办,他抬头看了看不远处查看药材的风泊远和奚林,随即摇了摇头,想到这儿,他不忍看下去出声打断了颜云,然后和颜云并排也做了下来。
“民青在谷中很是认真刻苦的去学习医术武功,他就是希望自己快些学成能像师哥师姐一样走出雁荡谷,去看看他们口中的武林是个什么样子,这次是他第一次出山,没想到武林就是这个样子,即使他知道自己不是弘野的对手,可是依然拔剑而上毫不犹疑。武林是什么样的?或许他也有些懊悔自己离开了雁荡谷吧。总之我是懊悔的。”颜云感受到身边的陆北坐在了自己的身旁,语气平淡的说着师弟林民青,此刻的她只是想说出来,不论身边有没有人,能不能听懂,她只是单纯的想说。
一旁的陆北没有出声搭话,只是默默的聆听着颜云用低低闷闷的声音缓缓叙述出的话。
“我和师哥从小就被师父收留,在谷里长大。师哥一直都把我当作亲人照顾,处处帮我,小的时候每次我遇到困难总有他挡在我身前拦下一切,那个时候我的眼前总有一个小小的却宽厚的身影,他说‘以后有谁欺负你,你就告诉师哥,我妹妹怎么能让别人欺负去了’似乎想到了什么美好的事,颜云的嘴角微微的弯了一下,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直到今日他依旧履行着自己当初的那句承诺。师哥资质很好也肯下苦功夫,别看他一点儿都不像是个江湖郎中,但是师哥的医术很厉害,在师门中也就白师姐能与他分出一二,武功更是不在话下,他说过只有自己更加厉害才能保护的了我还有师门。从前到现在,即便他已经是而立之年,但师哥在我心中一直就是那个挡在我身前的小小少年,我从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他会离我远去。奈何桥边,一碗忘尘水后,不知他还是否会记起当初那个护在身后的我。”颜云的声音此刻有了变化,带着些许哭腔的声音一点点的讲述着他和章川的故事。
听完颜云努力压制着说的故事。
陆北有些动容:“不会的,你师哥不会忘了你的,师弟也不会懊悔,他们在危机关头挺身而出毅然坚守了雁荡谷的尊严,他们是好汉是英雄。你会记着他们一生,他们就是活着的。”
一时间,药材库中变得安静,奚林和风泊远的好奇心已经得到了满足,二人向陆北和颜云走来,感受到二人的情绪都很低落,奚林也随着两人坐了下来,此时他才长舒一口气,今天的一切发生的都太突然了,自己完全都没来得及考虑,他看向自己的大师哥,想来大师哥也是自己这般想法,一直都要考虑周全,制定完善计划的大师哥遇到今日这一事件,肯定比自己还要头疼。
风泊远这时正定定的看向颜云,嘴唇微张似乎有些犹豫是否张口说出自己想问的话,想了想他还是决定说出:“颜师妹。”风泊远尽可能的放慢放缓自己的声音,以免再对颜云有什么刺激。
听到风泊远在叫自己,颜云慢慢抬起头看向风泊远:“风大哥,怎么了?”
“颜云,我问你,你想给你师哥师弟以及那些雁荡谷的弟子报仇吗?”风泊远严肃的表情和认真的语气看着颜云的脸庞说道。听到自己的师哥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奚林和陆北都有些疑惑,两人双双看向风泊远。
“师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陆北盯着风泊远问道,但是风泊远没有理会陆北的询问,依旧一本正经的看向颜云:“想报仇吗?”
颜云听到风泊远问自己想不想报仇的一瞬间愣了一下,她近乎本能的就要脱口而出的告诉风泊远这个仇当然要报,但当自己要说的时候,大脑抑制住了将要脱出的话,她回复了理智,脑子里快速的思考了一下,然后说:“风大哥这么问想必不会是单纯好心的想要帮我报仇吧?想来定会有什么条件,不妨说说看。”
“颜师妹冰雪聪慧定能猜到,我们完全可以联手对付赤铜洞,我知道以你师哥章川的智慧定不会让你空手逃出,在雪花大厅找的石章你逃出前章川交给你了吧。”风泊远看向颜云缓缓的说道。
“我们不会像赤铜洞的人那般和你争夺石章,。”风泊远顿了顿看向颜云,似乎是想让颜云思考一下,接着继续说道:“我们完全可以联手,,我知道你们为了这枚石章付出了血的代价,所以你也不想这石章就这样让它尘封下去,那样的话你师哥师弟以及众同门岂不白白牺牲。”
颜云犀利的眼睛紧紧盯着风泊远,神色严肃眉头微皱,嘴唇一开一合说道:“我完全可以会谷里然后再做打算,为什么非要和你们联手?”
“这很简单,你现在只能找我们,赤铜洞的人肯定也发现石章不再章川身上,那雁荡谷就只有你一人逃了出来,你也见识过他们的实力,不是吃素的,以他们的本领很快就能找到你,而雁荡谷离这里整整相距了大半个九州大地,你能肯定半途不会遇到赤铜洞的人吗?况且你一个人就连离开这云内城都难,如果再遇到了赤铜洞,你一个人怎么可能对付得了他们,最后你们的牺牲就成了给他人做的嫁衣。我师兄弟三人不敢说武林中无一对手,但也是在武林中排得上前几的,对你没有坏处和威胁,毕竟现在有关玄鹿简的下落就是你手里的石章。”风泊远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开始说服颜云与自己联手。
颜云听到风泊远这么说,心下有些松动,风泊远说的不无道理,自己一个人根本不可能对付赤铜洞的人,事情发展到如今,赤铜洞定不会放弃石章,确如风泊远所说,自己一人很难走的远,甚至走出云内城都很难,一直躲着也不是办法,赤铜洞很快就能找到这里,如果到头来给赤铜洞的人行了方便,那我真的是无颜下去面对师哥他们。颜云再心里盘算着利弊,风泊远见状没有继续说,而是静静的等着,他有把握颜云会同意自己的意见,他知道颜云是个聪明人,毕竟一直跟着章川。
“我如果和你们联手,我怎么能知道你们会不会倒戈?让我放松警惕然后乘机杀了我抢走石章?”颜云冷淡的声音幽幽传来,传进风泊远的耳朵里。
“哈哈哈哈,颜师妹说笑了,这一点你大可不必担心,如果我们要是如你所说的那样,又何必等到现在呢,我大可在逃出的途中下手,再说了我们师兄弟三人下山的首要目的是找到玄鹿简,没有遇到特殊的状况尽量减少冲突和伤亡是最好的,既然有两全其美的办法,为什么要选择吃力不讨好的下策呢?你说是吧?而且我们联手,一你可以给你师哥他们报仇,二你不必一人承担来自赤铜洞的威胁,三你也可以完成师门交给你的任务———找到玄鹿简的下落不是吗?我们完全可以分享。当然,如果你不相信我们,等到了你真正摆脱赤铜洞那几人后,你可以选择回去雁荡谷,之后再与你师门中的人一同寻找,总之你不会吃亏,而我们也能得到好处,两全其美,你可以好好的考虑一下我的提议。”风泊远说的一字一句都正打在颜云的心头上,像是不停的挠着,一次比一次重。
“我可以答应你,但是石章必须由我保管,接下来的找到的任何线索必须要让我知道。”颜云知道自己没什么选择,只能同鹿门的人联手,相较其他门派,鹿门倒也不失为一个最好的选择。
“这没有问题,之前我就说过我们是联手合作关系。”风泊远听到颜云答应自己,脸上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情绪,回应道颜云。
在一旁的奚林和陆北怔怔的看着眼前这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就这样定下了要联手决定,陆北听到自己师哥的提议,心下很是欣喜,其实他也有想过让颜云和他们一起,毕竟看到颜云这样,虽说自己和她认识不长,但也不忍心就这样独留她一人。师哥的提议正中自己,陆北带着有些愉快的声音说:“联手好啊,多一个人多一份成功的可能,你放心我们师兄弟不会做那些阴险之事。”
“是啊,颜师妹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对了,既然我们已经达成一致,趁现在这一段时间的休息,颜师妹可否拿出石章我们研究一下?”奚林接着陆北的话对颜云说。颜云看向几人想了想点了点头,接着就拿出一枚圆形人面太阳的石章,几个人围成一圈开始端详这枚散发着水蓝色古朴气息的石章。
而在不远的白道客栈中,赤铜洞的人发现奚林几人没有回来后,除了尉迟煌啸留在客栈,剩下的人都出去寻找几人的踪迹,在客栈的另一个房间理里,于时礼三人此时正听着从梅花庄赶来的人向他们传达庄主梅山鸣的话:“找到鹿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