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他将我手中的梳子拿了过去,随之坐在床边帮我梳头。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刚刚。”他的声音很轻,他手掌的温度有些温热,这种感觉让我微感安心。
“明天得回去。”
“知道了。”我们结婚这六个月来貌似回去娘家就只有那么几次,可我知道几乎每一次他们都只是想拜托他找静仪下落。刚好我明天没做工。
“不想去吗?”他的话说出口后这使得我有些惊讶,我从未想过他会如此问我。
“不想。”
“可是没办法。”
“是。”
“放心吧,这也许会是最后一次了。”他的话很轻,我还以为是我听错了。
“为什么?”
“你不是不喜欢。”他将我额头前掉下的发丝挑起来往我耳后勾。
“嗯。”我从未想过他会为了自己的一句不喜欢便纵容自己,这种感觉莫名有些暖暖的,可心中却也充满了愧疚。
因为我在骗的是一个唯一如此善待我的人。
“我明早有事,傍晚才过去对吗?”
“嗯,你去哪?”楚悬轻声地问道,随之将梳子放到我的身旁的桌上。
“我...阿姨的忌日。”明天是那女人的忌日,也同是那人的忌日,可对我来说却犹如是重获新生的日子。
看着他那貌似明白了的样子,我什么也没再说,还以为他不会再开口了。
“静仪的生母吗?”
“嗯。”他的问题是我从未想过的,我甚至没想到他会在这样的话题中第一次向我提起她。
原来他知道啊。
我不禁这么想。
然而若那个差些强奸我的不是静仪生母的男友,他还会那样善待我吗?
他是不是也认为我真的被侵犯了呢,不过即使不成功也改变不了我觉得肮脏的事实。
如果是如此我那难以停止的愧疚或许便能少了些吧。
“不恨吗?”
“恨,可是恨的不是她。”我比任何人都清楚,甚至清醒地知道我想恨谁,到底是谁将我推入深渊,让我陷入其中,无人救助。
“为什么?”他看上去依然是一脸淡然的样子,他眼中却带着疑惑,想知道却装作无以为然的样子,我忽然觉得挺...可爱的。
“在我心底她就是...我的母亲。”
他突然沉默,没有再说什么,看着他稍微有些变化的神情,我知道他没法理解我的话,甚至没猜到我会如此说道。
可正当我打算停止与他的交谈时,他突然拉着了我的手,轻轻地说了一句:
“我明早和你过去。”
“......”我有些缓不过来。
“你的母亲,那就也是我的。”我没想到他尽然会这样说,有些懵了。
只是...这是静仪的生母,所以他的话很正常,我不该多想。
“不是因为...静仪。“他就像是看透了我的表情,我的内心。
他将我的脸颊捧在手心,还是那副冷淡地表情,我的心底闪过一丝暖意,只是盯着他。
我好久没有得到过他人的善意,所以无论如今他的关怀有多微弱,在我眼里都显得那么得...稀有。
“你会讨厌我的。”我轻轻地说了一句。
“也许。”
“我很龌龊。”
“也许。”他的话半句不离也许。
“我很...脏。”我的脸不自觉地往下低,羞耻感深深烙印。
“也许,可我不会抛弃你。“他的话仿佛扎中了我内心深处,将我的防护打破。
“干嘛...哭了。“我的泪水不知觉地落了下来。
他用着大而温热的手掌捧着我的脸颊,细长的手指笨拙地抹掉我夺眶而出地泪。
“我保证,这一生,我不会不要你。”
他不知道,仅仅这么一句话,我这一生,就能为他赴汤蹈火。
即使我知道,我终归孤独。
“为什么?”
“别问。”
“谢谢。”
他轻轻地在我的唇上落下一吻。
“睡吧。“
他没有说那个吻究竟是什么意思,随之将我拥在怀里入眠。
可我至今还记得那个余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