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船攻城是不现实的,最多只能辅助,蔡瑁只能让手下下船,抬着攻城器械,从另一方的陆地攻城。
早就算好的甘文两人,站在城头冷眼看着对方蚁附而来,新兵蛋子两股战战,可江陵是卫元最看重的城池,派来的守军中,全都是战阵厮杀过的老兵。
有这些人在,江陵城新招的士兵,被老兵们安慰着,渐渐也没那么害怕。
“佟佟佟……”
战鼓声响起,“杀呀!”嘶喊着,城下士兵开始冲锋,后排的弓箭手,飞蝗般的箭矢压制城头。
城上的兵卒,被老兵们招呼着,举起盾牌斜向上的护住上方,惨叫声,哀嚎声,闷响声,轻哼声阵阵响起。
还好对方是向上射箭,守城的一方总是占便宜,几乎没人死亡,受伤的多是新兵蛋子,慌乱中被射中没护好的四肢。
在老兵的怒骂声中,一个个安静下来,瞪着血红的眼睛,等待对方上来。
终于靠近了,登城的梯子,钩索等一件件搭上,人群开始攀爬,战斗开始了,短兵相接的血战,很快就让惧怕的新兵,忘却生死,熟练起来。
整整一个白天,七次攻城都被打下去,但伤亡并不大,蔡瑁没想第一天就能破城,一次次的攻城都是在试探,寻找对方的弱点。
黄昏时停下进攻,古代绝大部分士兵都有夜盲症,夜战是极少的。
这跟生活水平有关,没办法解决。
除非大幅度的提高士兵待遇,可没有一个王朝愿意这么干,兵士的数量太多了,朝廷不愿投入太大的代价。
一般都是养一部分的精锐,其余的就是放养了。
精锐是不可能用来攻城的,除非实在没办法,故而一到黄昏一般都是停战。
埋锅造饭,疲惫的士卒狼吞虎咽的吃完,早早就去休息,今日没轮到作战的人,担负起今晚的警戒。
三更天,正是睡意正浓时,大地颤抖起来。
“敌袭!啊……”
凄厉的尖叫声,夹杂着惨叫,张绣出手了,别人夜盲他的兵可不会,仅仅一千骑兵,还不是全部出动。
三百骑兵举着火把冲进大营,到处放火杀人,整个营盘都乱了。
冷兵器时代最怕被夜袭,早防着这点的蔡瑁,一直把重点放在江陵城这边,盯着甘宁文聘出城夜袭。
根本没想到攻击是来自自己后方,警戒力度差太多的后营,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敌军就冲进大营了。
等到乱军被安抚整顿,扑灭大营的火势,张绣早就跑的无影无踪了。
愤怒的蔡瑁只能干瞪眼,这一晚再也无法睡觉,第二天看着疲惫的军队,他知道今天再攻城就是找死。
“后撤吧,全军后撤二十里,先找出那支骑兵再说。”
无奈的下令,蔡瑁军拔营而起,向后退去,城头上甘宁笑呵呵的对文聘说:“仲业,这回该轮到我了,城里交给你了。”
“滚蛋!没见过这样的主将,出城这种事不是副将干的吗。”
文聘没好气的瞪他,可他笑嘻嘻的拍拍文聘的肩膀,招呼着早就挑选的健儿走了。
甘宁好战,比张绣还好战,所以卫元才让文聘跟他搭档,一个发疯,一个稳重,正好是绝配。
蔡瑁军漫山遍野的去找骑兵,可一整天没找到,当晚警惕的布防,还是三更天,左营被攻击了,这回是不是骑兵,也没冲入大营。
惊扰的呼喊声和扔进来的火把,让全军注意被吸引,突然黑暗中一支骑兵出现了,还是后营,飞速的被切入。
又是一阵大乱,白忙了一晚的蔡瑁气的连砍了几个负责警戒的小头领。
第二天第三天,接连的夜袭,方向变得不固定,伤亡其实不大,但人心惶惶的,再也无法攻打江陵城。
“撤兵吧。”
无奈的蔡瑁只好望向蒯越,可他也没办法,不是他无能,而是没有骑兵的军队,要去寻找埋伏起来的骑兵太难了。
人家根本不躲在你搜索的范围内,派几个会骑马的人远去搜索,那还不是给人送菜,只能一队队的步卒去寻找,根本找不到。
“回去吧,看来卫元早就防着咱们了,占不到便宜啊。”
蒯越也无奈的叹息着,支持蔡瑁退兵。
暗中观察的张绣甘宁两边的士卒,看到他们拆营帐,知道对方要跑了,赶紧回去禀报。
“儿郎们,这回全军出动,沿途给老子不断的袭扰,都他娘的注意,不许深入,不许打疯了,老子要是被主公骂,你们一个个的功劳全部取消听到了吗。”
大声吼叫的张绣,将士们齐声大喊“诺”。
可一声大喊后,众将士就开始嘻嘻哈哈的,才没把他的威胁放在心上。
张绣气的直跳脚,可胡车儿眼巴巴的望着他,丝毫没有帮他的意思,气的他骂道:“车儿你这浑球,没看到这些混账不听话吗?”
胡车儿憨憨的回答:“没有啊!咱们全军会打疯,不管不顾的只有将军了,其他人都是跟着您的啊。”
张绣目瞪口呆,可人家很认真的看着自己,满眼都是我才没说谎的神情。
“行了行了,老子不跟你说。”
悻悻的张绣拍拍屁股走了,自去拉着自己的战马,检查马鞍缰绳,还有自己的兵器铠甲,嘴里嘟囔着,说胡车儿变坏了。
全军出发,开始了袭扰战,若即若离的吊着蔡瑁军队,一有机会就扑上去咬一口,马上就撤退。
短短的几十里地,绕到江边战船的停靠点,可蔡瑁就是走不到,沿途不断的被袭击,弄得人心惶惶,根本走不快。
快到江边可以看到战船了,一个个才松了一口气,这下子队伍自己就乱了,一个个争先恐后的奔向码头。
“别跑别跑!都他娘站住,整理队形再上去……”
将领们歇斯底里的呼喊着,可谁管你呀,恨不得早点上船,离开这让人窒息的地方。
“杀!干掉叛贼,为主公出气!”
一千骑兵的突袭,带来的气势是恐怖的,另一个方向,甘宁赤着胳膊,带领一千步卒,嘶喊着也冲来。
恐慌像瘟疫一样蔓延,很少有人回头抵抗,全都争着冲向自己的战船,恨不得爹娘多生他两条腿似的。
崩溃,毫无悬念的全军崩溃,即使战船上留守的将士,放箭帮忙,也抵不住自己人的崩溃,乱兵冲上战船,甚至冲散了自己人的弓箭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