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娜反而大摇其头,对周天逸去见太后心生担忧。
“哥,你再仔细想一想。我觉得,等太后心情平静了,你们再见面,也许更好一些。”她说出自己的想法,此去如果遭遇伏兵伤害,一切悔之晚矣。
周天逸笑道:“科治罕的事情,迟早是要与太后说开的,否则太后可能永远想不通,永远都不会平静。我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她,事情也许还有缓解的可能。”
戴娜想想也有道理,两人来到了太后的凤仪宫。
进门的时候,周天逸仔细观察门卫的神色,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异样的神情。
戴娜领他来到一个颇有书卷气的房间,让周天逸稍作等候,然后去向太后禀报。
室内空无一人。
周天逸警觉打量四周,仔细观察了门、窗、家具的位置,如果有伏兵杀出,逃生、躲避攻击的方案必须提前预设,这是前世做缉毒特警形成的职业习惯。
墙上书画装裱极其精美,一看便知是大师的杰作;家具是清一色的高档红木制成,造型典雅,都是精工细琢的上品。
他踩在绵软的地毯上,面对房门靠窗站立,顺手将枪套暗扣打开,以便出现紧急情况时,能随时拔枪射击。
如果真有伏兵出现,以周天逸平日练就的出枪速度,他会在第一时间,将对手击毙。
门外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周天逸意识到太后驾到。
两个宫女首先出现在门口,她们进门后,伫立在门两侧,一个珠光宝气的女人,在戴娜陪同下,缓缓走进门来。
周天逸意识到来人便是蒂琳太后。
太后虽然人到中年,却仍然面容姣好,靓丽夺目,肌肤如奶油般白嫩细腻,一头金色的大波浪卷发柔顺丝滑,令她的美貌更显得独一无二。
周天逸眼前一亮,心中赞叹,太后虽是半老徐娘,却依然风韵犹存,有着艳光四射、雍容华贵的美貌,也难怪先帝凌襄难以抗拒她的魅力。
戴娜站在太后侧后方,低眉顺眼说道:“太后,此人便是周天逸。”
她的这句话,既是向太后介绍周天逸,也是向周天逸提醒,眼前这位女子便是蒂琳太后了。
周天逸主动上前一步,向太后躬身施礼。
“臣周天逸拜见太后。”他刻意在语气中加上一份尊敬。
蒂琳太后面无表情扫他一眼他,微微点头,径直走到主座椅子上坐下,神情不怒自威。
周天逸从她的眸子深处,捕捉到一缕深藏不露的怨怼,心中不禁暗忖,太后对驱逐她兄长的人,没有横眉冷对,已经算是很客气了。
蒂琳太后是莱斯利公爵的三女儿,当年先帝凌襄北巡铁马城,见到莱斯利家的这位蒂琳小姐,圣心大动,寝食不安,当下就起了要取蒂琳小姐为妻的念头。
当时,凌襄先帝年近半百,帝后莎曼体弱多病,未有子嗣;六个贵妃在机会面前,却都不大争气,无人给凌襄生一个能做龙椅的男孩。
先帝凌襄见了蒂琳之后,在铁马城盘桓数日,下定决心要迎娶蒂琳为贵妃。
铁马城的领主莱斯利公爵,爽快答应了这门亲事,没想到却遭到蒂琳本人的拒绝。
蒂琳拒绝先帝凌襄求婚的理由很简单:她只做正宫娘娘,绝不做贵妃之类的妾妻。
一个月后,在莱斯利公爵的运作下,先帝凌襄满足了蒂琳的条件,他废弃帝后莎曼,另立蒂琳为后。
蒂琳登上帝后宝座一年之后,为先帝凌襄生下一位龙子,这便是现在的凌邈大帝。
五年后蒂琳太后再产下一名龙子,也就是凌邈大帝的弟弟凌厉。
周天逸脑海中激活的记忆告诉他,蒂琳太后绝非一般的女人。
蒂琳太后坐定之后,神情淡然注视着周天逸。
“侯爵大人为什么还站着呢,坐吧。”她的话语带着居高临下的蔑视,似乎并没有把周天逸视为一个神者,对他的爵位更是嗤之以鼻。
周天逸缓缓坐在太后侧面的椅子上,看一眼戴娜,搞不清她是否把“神者”的情况,给蒂琳太后讲了。
“太后见我,是想谈科治罕的事情吗?”他直言不讳说道。
双方谈判的时候,一方直接切入主题,会让对手措手不及,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蒂琳太后微微一怔,没想到周天逸如此直接。
“除此之外,我与一个陌生人,还有什么可谈的?”她强硬地反问。
周天逸心中明白,与莱斯利家族的较量,或许才刚刚开始。
“太后一定对我驱逐科治罕,心存芥蒂吧。”他神态自若说:“其实科治罕这是咎由自取,这一切不过是天意,太后应该一目了然。”
蒂琳太后杏眼圆睁,怨恨地盯着周天逸。
“什么天意不天意,别跟我说这个。科治罕是铁马城领主继承人,世袭伯爵,敢问你有什么资格直呼其名?”蒂琳太后话中带刺,“据我所知,你之前不过是个布衣爵士,我儿凌邈一时头脑发昏,将你擢升为伯爵,你对自己的斤两,难道不清楚吗?”
周天逸马上明白,即便戴娜已经声明他是神者,蒂琳太后也未必相信。
他更可能会被认为是一个投机者。
周天逸自嘲一笑,以蒂琳太后的高贵出身,怎么可能相信一个布衣爵士,会是什么神者。
他笑道:“爵位的问题,我倒是觉得不能太当真。爵位不过是个荣誉符号,我从来没有因为自己是个布衣爵士,而感到低贱;也没有因为自己是个侯爵,就感到高贵。公爵称号如果是辛苦挣来的,也还值得尊敬,世袭爵位嘛,那就另当别论了。”
蒂琳太后气得满脸通红。
“放肆,你知道你在和谁说话吗?”她声音冰寒,只是微微带着一丝颤抖。
周天逸想起戴娜说过,太后是诸神虔诚的信奉者。
他察觉到太后的内心,犹存对诸神的敬畏感。
“太后息怒,如果诸神对科治罕失去信心,难道您还要维护他吗?”他有的放矢问道。
“怎见得诸神对大将军失去了信心?”蒂琳太后厉声问道。
“诸神的眼睛并未蒙上阴影,人在做,神在看,科治罕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太后难道视而不见吗?”
蒂琳太后一时语塞,垂下眼睑,半晌不语,脸色仍是极为难看。
周天逸见蒂琳太后若有所思,知道她至少已经在听他说话了。
“太后,凌邈大帝和科治罕都是你的亲人,两人出现冲突时,您选边站队,是不是应该以诸神的意志为标准呢?”
蒂琳太后冷哼一声:“你想以神者的名义,兜售你的阴谋诡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