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采纳了刘瑾的建议,颁布巜寡妇改嫁法》,在民间引起了极好的反响,刘瑾更是得意。
这日傍晚,刘瑾在家中无事。突然小憨子来报,门外一位大官说要求见公公,问是谁他也不说。
小憨子与小烦子都是刘瑾心腹,如果刘瑾不在宫里,刘瑾就安排其中一人在皇上身边,一人跟着自己。俩人轮流交换,这天就赶上小烦子在皇上身边,小憨子跟着刘瑾。
刘瑾心想,这大晚上还能有谁,让他进来吧。
“刘公公,别来无恙啊。”那人一进来,就拱手说道。
刘瑾心里一隔登,这是谁,从来没见过呀?
但见此人约莫三十上下,衣着华贵,器宇不凡,身后还跟着俩人。
刘瑾猜测此人应该来头不小,也可能是受他人之托来找自己办事的,因此也不敢怠慢,起身说道:“哎呦,天黑,请恕咱家眼花,还真没看出来是谁?”
那人笑着说道:“本王乃宁王朱辰濠,也难怪公公认不出,当今皇上出生那年,我曾随父王进京朝贺,那时我才十二岁,还乳臭未干,这一恍就是十七八年啦。”
“哎呦!原来是宁王驾道,有失远迎,还望见谅!”刘瑾赶紧还礼说道。
“岂敢,岂敢。”朱辰濠也客气地说道。
刘瑾吩咐下人看座、倒茶,分主宾坐定。
刘瑾笑着说道:“当年王爷进京时,确实还是小孩子,如今英武伟岸,相貌堂堂,纵是神仙也难认出啊。”
“哈哈哈…”朱辰濠笑了笑。
“呃,不知王爷大驾光临,有何贵干?”刘瑾问道。
朱辰濠正色说道:“实不相瞒,本王确有一事相求。”
“王爷请讲。”
“想当年太祖皇帝天下初定,分封诸王,各王都有护卫军队。到了永乐皇帝,为巩固皇权,夺了各分封藩王的兵权,自此王府不再有护卫。”
朱辰濠继续说道:“可是现如今,本王偏南一隅,竟时常受一些农民义军和流寇侵扰,同时南方沿海一带倭寇盛行,这些贼兵万一联合起来,本王恐怕连王府都难保全呀。”
“王爷的意思是?”
“世人谁不知公公如今朝野敬重,深受皇上信赖。明日本王面见皇上,还请公公在皇上面前多多美言,希望准许本王恢复护卫兵权。”
朱辰濠说完,对那两个下人说道:“呈上来。”
但见二人进进出出,把总计十大箱银子呈上。
“这是白银三万两,请公公笑纳。”朱辰濠说道。
刘瑾喜笑颜开,却又故作姿态,说道:“哎呀,王爷如此厚我,咱家一定尽力而为。”
说完,刘瑾把小憨子叫来,吩咐道:“去会仙楼,催几道好菜,还有好酒,赶紧送来!”
次日,刘瑾早早进宫,先到皇家早市吃了早点。有几个官员在议论今天皇上估计又不上朝了,都说吃完早餐赶紧回家算了。
原来,由于朱厚照经常住在豹房,经常不上早期。但这些官员们可是天天都做着上朝的准备,幸好有皇家早市的免费早餐吃着,要不然这些人也都偷懒不来了。
为了不让官员们空等,刘瑾每天询问朱厚照是否上朝,再把结果让小太监通报给等候的官员。如果不上朝,大家散去;如果上朝,那就各就各位等待皇上驾临。
刘瑾听了那几个官员的议论,走上前去,喝斥道:“你们这些个朝廷命官,拿着朝延的俸禄,吃着免费的早餐,不思回报,还想着偷懒怠工,咱家回奏皇上,治你们的罪!”
这几个官员,吓得赶紧跪下,求道:“下官都是说着玩的,以后再也不敢了。”刘瑾这才扬长而去。
小憨子回报说皇上在乾清宫,于是刘瑾赶到宫里,问朱厚照是否上朝。
朱厚照也刚用了早膳,正在吃着冰镇西瓜。朱厚照说道:“今天一早就如此闷热,不上了。”
刘瑾俯身说道:“皇上,今儿个恐怕得劳您去一趟。”
“怎么了?”朱厚照问。
于是刘瑾就把宁王朱辰濠进京的事说了出来,最后说道:“皇上,按辈分,宁王是您叔辈。您刚出生时,宁王特来京朝贺,很是殷勤。这一恍也是十多年,大老远来了,您就接见一下吧。”
朱厚照听刘瑾说的也在理,就答应了。
不一会,来到大殿,准备上朝。
朱厚照坐到龙椅上,一身龙袍几乎湿透,再加上天气闷热,令人很是不快。
下面的大臣们,个个也都心浮气躁的,不时擦拭额上的汗水。
“这不就是装吗?死要面子活受罪。”朱厚照突然想到。
这一套儒家礼仪,天子要有天子的威严,官员也要有官员的体面。可是如今天气严热,还要裹得这么严实,何必呢?
于是朱厚照站起来,说道:“太热了,穿这么多捂痱子吗?脱!”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朱厚照己经把龙袍脱了下来,又把贴身的薄衣,卷起袖子,捊起腿,说道:“嗯,嗯,这下舒服多了。脱,都脱!”
“皇上,您这样…不行啊!”李东阳着急喊道。
焦芳第一个响应皇上,喊道:“怎么不行,皇上都脱了,我们也脱!”
其他大臣也跟着脱了衣服。
“哎呀,舒服舒服…”众人笑道。
“呦,焦大人,你这薄衣好啊,阿马尼,名牌啊。”
“哪里,哪里…”
李东阳看大家都脱了,却坚决不脱。
“李大人,看来你是真耐热啊。”朱厚照说道。
李东阳无奈答道:“其实老臣也想脱,只是…只是…”
焦芳笑道:“哈哈,我知道了,李大人是不是没穿薄衣?昨天在文渊阁,看见你大腿了。你是怕脱了官服,只剩下内裤吧。”
“朝堂之上,注意文明用语,焦大人。”李东阳难堪地说道。
正当大家哄堂大笑时,忽然小太监禀报:江西宁王朱辰濠进京求见皇上。
“宣。”
不一会,朱辰濠走进大殿。正要跪拜,突然发现皇上和大臣都是一身白色薄衣,还都卷起袖子捋起腿,还以为走错地方了呢。
可是明明听到了太监的宣旨,又抬头看见了一旁的刘瑾,才确认没有摸错门。
“臣江西世袭宁王朱辰濠参见皇上,祝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朱辰濠跪拜道。
“皇叔平身吧。”朱厚照说道。
朱辰濠听到皇上叫自己皇叔,知道刘瑾己经给皇上打过招呼了,心里轻松了许多。
朱厚照急着退朝,问道:“皇叔此次远道而来,有何要事?”
朱辰濠答道:“自臣世袭宁王爵位后,一直未曾进京面圣,今日特来拜见。臣此次带来了景德镇瓷器,还有赣南脐橙四十四株,皆由大盆满土载来,现己结果,到十月底就可成熟。”
“这脐橙甘甜爽口,乃江西名产。在江西,有种植脐橙多者,待到采摘之际,榨汁储存,置于冰窖中,次年再饮,味道依然爽口。”
“皇上,这四十四株脐橙,果实可达万颗,臣祝愿皇上万事如意,祝愿我大明朝万世传承…”
朱厚照听着这位突然冒出的皇叔的叙说,凭自己的感觉判断,这应该是个坏叔叔,来者不善。
当然了,他说的把橙汁放冰室里储存,第二年当冷饮来喝,也吊起了自己的胃口!
“皇叔真是有心了,这些东西朕都收下了。你还有别的事吗?没事就退朝了。”朱厚照说道。
朱辰濠连忙装得可怜的样子,说道:“皇上,臣确有一事相求。”
于是,朱辰濠把重设王府护卫的事情说了出来。
此言一出,李东阳第一个出来反对,说道:“皇上,万万不可!永乐皇帝当年取消王府护卫,正是出于有些藩王拥兵自重,威胁朝廷安危。而今如果重设护卫,各王效仿,人人拥兵,又成朝廷隐患啊!”
刘瑾正要争辩,朱厚照说道:“李大人真是多虑了。皇叔所提之请,乃人之常情,连自己的王府都保卫不了,成何体统?何况皇叔也说了,王府护卫也可以为朝廷抵御倭寇侵扰,这是好事,朕准了,允许宁王设护卫兵马3万人!”
朱辰濠想不到皇上这么爽快答应,而且一口气就许诺给3万兵马!看来刘瑾真是有能耐!
而刘瑾,也想不到,自己还没说,皇上就同意了。这三万两银子来的,真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