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猎归来后,朱厚照心情不错,一连几日早朝都很勤奋,经筵日讲也能按时参加。内阁三位顾命大臣和朝中其他大臣都看在眼里,对皇上赞誉有加。他们哪里知道,这顶多算是做个表面功夫,只要一得空闲,朱厚照就要偷偷去驯他的青雕和细犬,乐此不疲。
虽然被刘瑾安排在极为隐蔽的地方,但老是躲躲藏藏,对于一国之君来说,面子上总是挂不住。可是想想父皇的谆谆教诲和顾命大臣的严厉管束,年轻的皇帝又有些无可奈何。
这日,朱厚照在驯犬。经过几日的交流和接触,这只细犬对皇帝更加忠诚,每次不见其人,只需听到脚步便开始摇尾哈腰,亲密无比。朱厚照也越发喜爱它,还有那只青雕,简直把它们当成了宝贝。
“乖宝贝,”朱厚照一边抚摸着细犬,一也自言自语道:“不能出去撒欢,真让你们受委屈了。”
刘瑾这拍马屁的功夫又开始用上了:“皇上,您真是天底下最仁慈的君主,咱这狗关在宫里您都心疼。奴才瞅着您才受委屈呢,您是皇上,为了咱大明朝,还得忍着他们的管束……”
这话还真说到朱厚照心里去了。心里默默念道:朕是皇上,朕很快就要让他们知道谁说了算!
刘瑾突然提醒道:“对了,皇上有几日没向皇太后请安了,今儿个……。”
朱厚照一听,顿时站了起来,骂道:“狗奴才,为何不早提醒我,马上去慈宁宫。”
自从弘治皇帝驾崩后,皇太后便独自居住慈宁宫。皇家更注重孝道礼法,朱厚照虽贵为一国之君,除了朝会处理国家政事外,只要没有特殊情况,作为儿子,都要向母亲请安。
朱厚照急急忙忙赶到慈宁宫,见太后正在诵读佛经,便下跪道:“儿臣给母后请安,恭祝母后万安。”
太后于是放下佛经,说道:“皇儿不必多礼,快起来。“
朱厚照与母亲同榻而坐,又客套一番,解释说这几日朝廷事务多,没来得及看望母后。
太后一听儿子是忙于国家政务,没有半点责备的的意思,反而欣喜地夸道:“我儿勤于政务,心忧天下,真是社稷之幸,不来也罢,不过今天皇儿过来,哀家倒还正有事情与你商量。”
朱厚照心想,母后一向不过问朝廷事务,能有什么事情呢?于是随即说道:“母后请讲。”太后便说道:“皇儿,现如今你己长大成人,登基也快一年了。哀家最大的心愿就是尽快抱上皇孙,所以你的婚姻大事一直替你想着。都说南京兵部尚书林瀚有一外甥女,端庄贤淑,大方得体,哀家已命人从南京带来,过两天就可以进宫来……”
朱厚照心想,这不就是给自己说媳妇吗。脑子里立时幻想着一些场景:皇帝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左拥右抱,好不惬意。要不是自己穿越复生,现在还是苦逼学生一个,别说娶妻纳妾了,在学校里跟女生交往都要受到严格限制,想一想,自己连女生的手还没碰过呢……现在,自己是皇上了,全天下的美女那岂不是任由自己选择了?
想到这里,朱厚照禁不住窃喜一番。突然又想到前几天狩猎时遇到的夏雪儿,那楚楚动人的模样现在还在脑子里印着,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不免又有些惆怅。
太后见儿子若有所思的样子,以为他还不想过早考虑成亲的事情,便又说道:“皇儿,世人都知道国不可一日无君,但也不能没有皇后啊,你登基亲政已有一年,我大明朝现在也需要以为母仪天下的皇后来帮你分忧了。”
朱厚照回过神来,附和太后道:“儿臣谨遵母后安排。”太后听了高兴的点点头。
次日早朝,等大臣们报奏完毕,朱厚照本欲退朝,突然想到自己这几日玩鸟玩兽,并没有固定场所,多有不便,而且遮遮掩掩也不是长久之计,于是提出准备新建一处园林,以便自己私人使用,没想到却遭到了多位大臣的反对,为首的当然是三位顾命大臣。
当然,三位大臣也是碍于皇帝的君威,没有一口回绝,而是苦口婆心,谆谆教导。
内阁首辅刘健说道:“先皇在时,厉行节约,每每诏减皇宫开支和供奉,从不大兴土木。老臣历侍三朝,亲眼所见。当时宪宗皇帝喜爱松江府所造由大红细布裁制的布衣,每年要向那里加派上千匹,而这种织品,用工繁浩,名虽为布,实际却用细绒织成。孝宗皇帝当时还是太子,内侍给他送来新裁制的衣服。他说用这种布缝制的衣服,抵得上几件锦锻。穿它太浪费了,遂谢而不用。先皇继位以后,就下令停止为皇宫织造此布。先皇圣德历历在目,还请皇上谨遵先皇遗训,勤俭节约,万勿大兴土木。”刘健说到动情之处,竟然情不自禁哭了起来。
其他几位大臣也跟着附和,劝皇帝不要再新建园林。朱厚照想不到大臣们会一致反对,也就只好作罢,退朝息事。
退朝之后,用过午膳,朱厚照心情有些不爽,便独自到后花园散心。园子中各种花儿都争奇斗艳,竞相开放,蝴蝶蜜蜂也不时飞来,鸟语花香,令朱厚照的心情舒服了一些。
在一朵鲜花上,一只蝴蝶散着翅膀,轻轻落下,忽而又飞起来,盘旋几下,又落在上面。朱厚照看着蝴蝶,睹物思人,又想起那日的粉衣少女夏雪儿来。
朱厚照正沉思时,刘瑾又从远处一溜烟小跑过来,说道:“启禀皇上,太后有请。”朱厚照随口问道:“母后叫我什么事?”
刘瑾答道:“说是有重要的事,叫皇上这就过去。”
反正也没什么事,朱厚照便命人备轿,去了慈宁宫。
进了慈宁宫,朱厚照老远看到正堂只中,太后正与一女子聊天,因背对着自己,看不清面容,但却能看得出太后面露喜色。
朱厚照走上前去,给太后问安后,那女子也转过身来,与朱厚照四目相望,两人都惊喜不已。
她正是夏雪儿!
“是你?”雪儿情不自禁叫了出来,想不到站在自己面前的皇上,竟然是前几日骑马的那位少年,一时之间忘了下跪行礼。
而朱厚照本来也想回一句“是你”,就像电影《功夫皇帝方世玉》中相亲那个情节,方世玉与雷老虎的女儿婷婷不期而遇,两人郎才女貌,你侬我侬,温馨唯美,好不惬意。
可是,朱厚照现在不能这么做。如果那样的话,岂不是说明自己之前和雪儿见过?在哪见过?只能是宫外,这不就说明自己曾经偷偷出宫了吗,肯定要挨太后的骂。
所以,朱厚照立马镇静自若,说道:“大胆民女,见了朕还不下跪?”太后也意识到雪儿还未向皇帝行君臣之礼,连忙说道:“这是皇帝,还不快拜过皇上。”
雪儿突然被皇帝训斥,也意识到自己失礼了,连忙下跪向皇帝请罪。
起身之后,太后问雪儿:“你之前见过皇上吗?”雪儿看了看皇上,朱厚照故意表现出不屑一顾的样子,其实心里担心着——千万不要说漏嘴。
雪儿倒也聪明,连忙说道:“启禀太后,是雪儿太冒失,认错了,雪儿第一次进皇宫,以前哪有机会能见皇上圣颜。”
一听这话,朱厚照放心了,心想这雪儿还算聪明,对她的喜好又添几分。
“这就对了,”太后笑了笑,又对朱厚照说道:“皇儿,这就是哀家前几日对你说起的南京兵部尚书林瀚的外甥女,雪儿姑娘,哀家今天见了,喜欢得很。”介绍完毕,太后便借故走开了,留下皇帝和雪儿单独相处。
太后一走,朱厚照便向雪儿说道:“刚才我要是认你,母后就知道我偷偷出宫去玩了,所以……还算你聪明,没让朕失望。”
雪儿仍然有些觉得不可思议,说道:“想不到,想不到,你是当今皇上……”
朱厚照笑了笑,问道:“朕也想不到,会是你。你不是南京兵部……怎么会在京城西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