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昌被老婆劝走,嘴里还不停骂骂咧咧。
袁以为叹了口气道:“哎,今天真晦气,也罢,收摊回家吧。”于是收拾东西走了。
走了没多久,此时己近傍晚时分,路上行人并不多。袁以为突然发现,在一棵大树低下,有一少男少女在小声交谈,那女孩正伤心地哭哭啼啼。
少男名叫牛奋,长得壮实,一看就是老实人家的孩子;而那少女,名唤莲花,模样也算俊悄,这一哭起来,真让人生了三分怜悯。
莲花抱怨地说道:“我都等了你三年了,仍然凑不齐三千两银子,你家也太穷了!”
“莲花,你也知道我家里的情况,我爹爹和娘亲身体都不好,这三年我到处打工赚钱养家,辛辛苦苦才攒下来一百两多,就算家里亲戚都借个遍,最多也只能凑到三百两了,三千两是根本不可能。”
“你也知道,不是我不愿意,现在村里结婚都要彩礼,彩礼钱分三六九等,最低也是三千两,这最低的都拿不出来,让我爹爹的脸面往哪搁?…要是再凑不齐,恐怕我爹爹真要把我许配给刘员外的儿子刘忙了。”
“那个刘忙,谁不知道是个市井混子,就知道喝酒惹事,你爹爹怎么这么糊涂…”
“可是他家能拿出九千两银子,我爹爹现在只认钱……”
莲花说完,又哭泣起来。牛奋则恨得直叹气。
袁以为本就是走街串巷的江湖术士,看到这一对小两口在此为情伤神,自然也不放过赚钱的机会,于是上前搭话。
“好好的一对小两口,怎么在此哭哭啼啼?”袁以为明知故问。
牛奋是个老实孩子,虽然心里不痛快,但也没有朝袁以为发火,而是无奈地说道:“要是小两口就好了,道长不要再取笑了。”说完又长叹一口气。
“年纪轻轻何必长吁短叹呢,若是感觉前程迷茫,可以让贫道算一算啊。”
“道长,您看我和莲花能在一起吗?”牛奋尽管不大相信算命的,这么一问,也是没有办法,就当求个心理安慰了。
袁以为放下手中的幡布招牌,坐在自己随身带的板凳上,说道:“那就让贫道算上一算,莲花姑娘,抬起头来…”
莲花微微抬起头,袁以为仔细看了看,看得莲花都不好意思了。
袁以为又问了牛奋和莲花的名字和生辰八字,掐指比划了几下,然后笑道:“你是牛奋,你是莲花,莲花插在牛奋上,合着你俩是天生一对!”
牛奋高兴地问道:“道长,你说的是真的吗?我能和莲花成为夫妻?”
“放心吧,你俩命里注定就是一对鸳鸯,日子虽然清苦,但确可以长久善终。”袁以为说道。
牛奋和莲花虽然半信半疑,但内心却很高兴,牛奋赶紧掏钱,结果掏了半天只有几个铜板,莲花又从身上掏出几个铜板,凑了十个铜板给了袁以为。
袁以为本来想收下铜板,但犹豫了一下,想道:刚才在古玩店门口,遇到张文冕,还没相面就收了五两银子。后来给杨昌相面,结果没给钱就让他走了,这一搅合自己就回来了。现在碰到这小两口,又可怜巴巴的,不要也罢。于是,把铜板还给了牛奋,说道:“可能今天注定贫道相人不收银,收银不相人。”
牛奋和莲花感激涕零,袁以为又说道:“既然如此,贫道就再多说两句,你俩回去以后,凡事顺其自然,如果不能相见,切不可自作主张自寻短见。”二人也没仔细考虑袁以为说的什么意思,再次谢过之后就走了。
话分两边。张文冕进了古玩店,看着满柜子都是瓷器、铜器、玉器,墙上还挂着些字画、宝剑之类的,自己对这些东西都不太懂,但又怕被掌柜欺骗,所以故作深沉地边看边问:“都有什么好东西啊?”
掌柜的打量了一下张文冕,看出此人定不是什么行家里手,就一边拿着一个不起眼的拂尘轻拭着瓷器,一边说道:“咱这里价值连城的宝贝虽说没有,但拿得出手的东西还是不少,宋徽宗的画,柳公权的字,还有唐三彩、宣德炉啊,咱这都有,另外,这要看公子是自己把玩还是送人?”
张文冕说道:“本公子要送人。”
“敢问送什么人?”
“呃,送给宫里一位公公。”
“哦……”,掌柜的思索片刻,突然说道:“那您算是来对了,看看这个,保证那位公公喜欢!”
张文冕一看掌柜手里,正是刚才那个拂拭瓷器的拂尘。
“就这破玩意儿?你当我是傻子啊?”张文冕怒道。
掌柜的笑道:“公子,这可不是破玩意,这把拂尘,木柄乃是金丝楠木,这尾上兽毛,也不是一般动物,而是唐朝玄奘法师所骑白龙马之马尾,十分珍贵啊。”
张文冕被说一愣一愣,掌柜见他半信半疑,继续说道:“这把拂尘可是大有来头,你知道这拂尘之前是谁用过的吗?”
“谁?难道是太上老君?还是吕洞宾?”
“哎呦,公子厉害呀,这都能猜出来。正是唐朝道教全真派祖师爷吕洞宾所用。”
“呃,不会吧?你怎么证明它是吕洞宾用过的?”
“公子请看!”掌柜的靠近张文冕,拿拂尘手柄给看,还故意吹了吹,说道:“纯阳子,瞧见没有?这可是吕洞宾的道号。”
张文冕似乎有些心动了,试探性问道:“那,这个多少银子?”
“二千二百二十二两。”
“怎么这么多二?”
“老子说,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太上老君是道,老子是一,吕洞宾是二…”
小小一把拂尘,竟然要二千多两,张文冕哪里舍得,犹豫不决。
掌柜继续说道:“公子,你可知道,在皇宫大内,这拂尘啊,在那些太监公公手里都是地位的象征,地位越高,拂尘越好。你说的这位公公,如果地位一般的话,只怕他不敢用呢。”
掌柜的说完,斜着眼晴偷偷瞄向张文冕。
这话一出,基本上打消了张文冕的顾虑。张文冕拿过拂尘,摸了摸,又掂了掂,装作自己很在行的样子,说道:“好吧,本公子要了。不过你给个便宜价,2222太高了。”
掌柜的故作为难,叹一口气说道:“这样吧,我看公子也是诚心要买,忍痛割爱,二千两,不能再少了!”
张文冕见掌柜的态度坚决,也横下心来,心想: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认了!就怕公公不识货啊。
张文冕从怀中掏出两张银票,一张就是一千两,刚好是两千两。咬咬牙,正欲交给掌柜,突然大声说道:“奸商,竟然敢骗本公子?”
掌柜被这一质问,面露怯色,支唔道:“公子,公子何出此言?”
“这分明是你店里自用的,本公子进门时就看到了。幸好我眼神好,险些被你骗了。”
“哎呦,原来公子是担心这个。”掌柜的半悬的心放了下来,说道:“公子,好东西得把玩,拂尘拂尘,就是拂去灰尘嘛,放一边不动,它不就落满灰尘了,那还叫拂尘吗?”
“呃,有这说法?”张文冕疑惑地问道。
“那是当然,放心吧公子,如假包换。”掌柜的满口应承道。
张文冕终于出手买下了这把拂尘。等他走了,掌柜的长舒一口气。正巧掌柜的店小二从外面回来。
“你跑哪去了?也不在店里学着点,刚刚成了一桩大买卖。”
“哎呦掌柜的,刚才肚子疼,出去解手了,您卖了啥东西?”店小二问道。
掌柜的不急不慢掏出二两银子,交给小二,吩咐道:“你也别问卖的什么了,去,买个拂尘去,还是和上次一样的,对了,问问还能便宜不,二两银子太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