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得见刘瑾之后,张文冕一直想找机会再拜会刘瑾,但一连几日,孙聪也没来找他,于是就主动约孙聪到一家酒楼喝酒。
两人坐定后,边吃边聊。
“文冕啊,你挺会找地方啊,这不就是上次咱俩认识的地方吗?”孙聪笑笑说道。
张文冕也笑着说道:“正是。你我兄弟二人,有缘在此相识,今日闲来无事,特意请聪哥在此小酌。”
“好好,当日真是多亏了兄弟呀。”
“哪里哪里,聪哥不必客气……”
这俩人是怎么相识的呢?原来是这么回事——
一日,张文冕刚做成一庄投机买卖,小赚了一笔,正准备约几个朋友到酒楼吃酒。刚走到街上没多久,就被一个算命的拦住。“这位公子,面带吉相,有好事来临啊。”
“去去去,还用你说,忽悠别人去……”张文冕说着拂袖就要离开。
算命的笑笑说道:“公子此言差矣。贫道相人,皆依祖上《柳庄相法》而定,有凭有据,绝不忽悠。”
张文冕虽然对这个相士并不感冒,但《柳庄相法》还是知道的。《柳庄相法》是永乐朝时奇人袁珙所著。传说袁珙看见仁宗皇帝,脱口就出“天子也“,后来又看到宣宗,就知必是“万岁太子“。袁珙的断语,日后全部应验。
张文冕也常常幻想有朝一日飞黄腾达,所以对这些奇闻异事特别感兴趣。当他听到相士说自己的祖先是袁珙时,就问道:“你和奇人袁珙是什么关系?”
“袁珙是我四世高祖,我是袁珙曾孙,名隐,字以为,别人都叫我袁以为。”相士答道。
想不到遇到奇人的后辈,那就算一卦吧。于是,张文冕坐下,让袁以为给相面。
“贫道看公子虽然谈吐不甚儒雅,但眉宇之间透露出一种英气,也是普通人少有之相……”
袁以为头头是道,给张文冕讲了一大堆,最后关键的一句是:“公子近日将有贵人相助,可喜可贺。若能把握时机,必将成就一番作为!”
张文冕给了袁以为五两银子,笑着离开了。
到了酒楼,那几个朋友早等得不耐烦,自己吃完走了,张文冕只好自己点了两个小菜吃了起来。
过了一会,靠墙角一桌有俩人吃完了,要结账离开,结果请客的那人忘带银子了,此人正是孙聪。和他同来的朋友是个铁公鸡,抠门的要命,身上带着银子也说没带。
孙聪说明日再来还上,酒店小二说什么也不同意。
张文冕可是个聪明人,在酒楼这种地方,来吃饭的,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张文冕善于察言观色,之前隐约听到孙聪和那人交谈中,说到什么宫里啊、公公啊等,再看孙聪穿着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之人,但身上却挂着出入皇宫的腰牌。张文冕心想此人再不济,也是能进宫的人,难道他就是相士说的贵人?这么快就出现?
经过一番犹豫,大不了就当喂狗了,替他结账吧。
“小二,过来!”张文冕装模作样吩咐道:“不就是二两银子吗,人家还能赖你不成?过来过来,我替那位公子结了!”
小二赶紧走过来,张文冕给了他二两银子。
孙聪正在为难,想不到有人出手相助,赶紧过来道谢,“多谢这位公子!敢问尊姓大名?你我素不相识,为何帮我?”
张文冕正好把刚才袁以为的话现学现用,一本正经地说道:
“在下张文冕。俗说话,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我张文冕就喜欢结交朋友,我看公子虽然谈吐不甚儒雅,但眉宇之间透露出一种英气,也是普通人少有之相,如公子不嫌弃,在下愿与公子交个朋友。”
有人主动帮自己还钱,又把自己当成朋友,这样的好事,孙聪岂能拒绝,于是二人就这样认识了。
喝了一杯酒,张文冕砸吧砸吧嘴说道:“前几日得见刘公公后,文冕一直想着再去拜会公公,聪哥给小弟引荐一下吧。”
孙聪摆摆手,满不在乎地说道:“这有何难,全在我一句话。”
“不知道公公平时喜欢些什么?小弟这次去的话,好准备点见面礼。”张文冕问道。
孙聪轻声说道:“不瞒你说,我大舅哥现在厉害着呢,他现在,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张文冕还有些不大相信,故意试探地问道:“公公有这么厉害?”
“皇上光顾着玩老虎了,好多折子都是我大舅哥批,上次叫你,你不是见了吗,那就是批折子呢。”
“哦,哦,哦,文冕知道了。既然公公这么厉害,怎么不给聪哥弄个好位置,现在才是九品……”
“哎,都怪我老婆,以前大舅哥刚进宫当太监时,我老婆嫌丢人,差一点断绝关系……大舅哥现在故意压着我,不过我想以后肯定会给我个大官当的。”
“哦,原来如此……那就更有劳聪哥给引荐引荐喽。”说完,举起倍,敬孙聪酒,二人同饮而尽。
“那公公平时喜欢什么东西呢?”
“我大舅哥啊,来者不拒,不过他更喜欢古代的玩意。”
……
吃完酒,张文冕特意到古玩店,准备选一样东西送给刘瑾。到了古玩店门口,突然又遇见了那个相士。
“哎呀,袁大师!”张文冕上前笑道:“这么巧,又遇见你了,你说的可是真准啊!”
袁以为不以为然地说道:“哪有什么大师,不敢当。”
张文冕从怀里又掏出五两银子,说道:“文冕今天不算,但也要给你五两银子,以示感谢,也请大师保佑我,得遇贵人,飞黄腾达。”
袁以为接过银子,激动地说道:“哎呀呀,就凭公子这出手,爽快,肯定能发大财!放心吧。”
“哈哈哈……好好好!”张文冕开心地说道:“大师,你先忙,我去古玩店转转。”说完,张文冕转身进了古玩店。
这一幕,正巧被另一个公子哥杨昌看到。杨昌家里做生意,颇有财资。
杨昌身材略胖,气喘吁吁,原来是刚带着老婆孩子逛完动物园,身后跟着他的老婆,还有一儿一女两个孩子,还是双胞胎,刚刚两岁。
“老婆,好像那个相士很厉害的样子,咱们也去看看。”杨昌说道。
“你先过去老公,我给孩子买点吃的。”杨昌的老婆答道。
于是,杨昌先到占卜摊坐下,深呼一口气,“好累啊。”杨昌说道。
“这位公子,您要相面吗?”袁以为问道。
“废话,当然了。本公子现在不缺钱,小富而已,你给看看今后能不能大富大贵呀?”
袁以为把杨昌仔细打量了一下,不无提醒地说道:“公子家里今后还能再好一些,不过公子你呢,从面相上看,气色不足,你可要注意身体啊。”
“你是指哪方面,我身体很好啊。”杨昌说道。
“总之,少饮酒,可长命。”袁以为说完,又问道:“公子是不是有一儿一女?”
“对啊,还是双胞胎。诶,你是不是刚才看见了?这可不是你算出来的吧。”
“你能有一儿一女,就知足吧。”袁以为说道。
这时,杨昌的老婆也带着两个孩子走了过来。
袁以为看到杨昌的老婆,面色红润,一脸福气之相,禁不住说道:“呀呀,这位女士乃是旺夫之相,必定家业兴旺啊。”
杨昌听到相士夸自己的老婆,得意地哈哈大笑。
哪知道,袁以为接着说道:“您将有两儿两女,幸福美满……”
杨昌还没笑完,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你什么意思,说我只有一儿一女,我老婆却有两儿两女,你这不是胡说八道吗?老子砸了你的摊子!”杨昌正要动手,被自己老婆劝住了。
袁以为这话说出,杨昌的老婆也有些吃惊,又怕人多了不好看,赶紧劝着杨昌回家了。
杨昌走了之后,袁以为无奈地摇摇头说道:“哎,贫道可不是胡说,这都是相书上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