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街上店铺林立,招牌字号鳞次栉比,各种商品琳琅满目,街上行人熙熙攘攘,你来我往好不热闹。这些人,全都是古代的装束。
此时比刻,此情此景,正是马如龙纵身一跃、穿越复生的地方,大明朝的都城一一北京城。
是的,马如龙穿越到了车如流水马如龙的北京城。
这是公元1505年五月六日,明朝弘治十八年初夏的一天。
在街上一片开阔地带,一大圈人围得水泄不通,里面传来阵阵叫好和助威声。
人群中,两只大公鸡正在捉对厮杀。原来是斗鸡的。
这两只鸡,大概都是四五公斤的样子,头短小而颈粗长,体形硕大,羽毛紧贴身体,鸡腿粗壮稳健。单从这点看,似乎看不出谁能取胜。这两只鸡都是斗鸡中的上品,一眼真是难分胜负。
但是,再仔细看去,那只乌黑羽毛又带有青绿色亮闪的鸡,眼窝深陷,两只眼睛大而有神,正在伺机发起新一轮进攻。而另一支深紫色羽毛的鸡,气势上略显不足,似乎只想着防守,没有进攻的意思。
一只鸡的主人等不耐烦了。紫色鸡的主人率先发声:“上,快上!“他是京城有名的富豪,人称张坤是也。仗着家里有钱,不学无术,游手好闲。
而另一只斗鸡的主人,那就更了不得。说整个京城都是他家的,恐怕没人反对吧。因为他爹是当今皇上,弘治皇帝。
而他,正是当今太子,朱厚照。这位太子爷打小聪明敏捷,好勇斗胜,尤好飞禽走兽。当天,在几个太监的鼓动下,又偷偷跑出皇宫来玩,当然是隐藏身份的。
马如龙穿越复生,就是复到了他身上。巧合的是,两人都是动物爱好者,正好志趣相投,不会发生排斥反应。
不过,马如龙穿越附身的那一刻,还是令朱厚照瞬间怔了一下,以致于本来大好的斗鸡形势,因为片刻走神,被对方抢到便宜,抓住一个机会扭转了败局,而朱厚照的乌黑大公鸡遗憾落败。
张坤取胜,得意忘形。取胜一方得一千两银票,随伺朱厚照左右的大管家,大太监刘瑾,只得从袖子里掏出银票交给张坤,看着他扬长而去。刘瑾心里骂道:王八羔子,敢跟老子要钱,到时候让你怎么拿的,怎么给我送回来。
这张坤虽然家财万贯,但也是只认钱不认人的主,他还不知道跟他斗鸡的人是谁。
等到人群散去,刘瑾对朱厚照说道:“太子殿下,刚才明明形势大好,怎么突然落败了呢?“
穿到朱厚照身上的马如龙,对眼前的一切有些蒙圈,或许是一时还难以接受新的身份,也可能是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什么?你叫我什么?你是谁?“
刘瑾连忙解释道:“您是太子殿下啊,奴才是刘瑾。”
恰在此时,又一名小太监慌慌张张跑来报信,大事不好,皇上龙体欠安,危在旦夕。急诏太子回宫安排后事。
刘瑾听完奏报,立马喜形于色,对朱厚照下跪道:“恭喜太子殿下即将承继大统。”
马如龙,不,从此应该叫朱厚照了。在此啰嗦一句,以后为了行文的方便,即使是穿越前的马如龙回忆之前的事情,如无特别需要,都只说朱厚照,不再提马如龙。
朱厚照此刻似懂非懂,将信将疑,“我,我要当皇上了?”
“正是,正是。”刘瑾这个马屁立马拍上。
不料朱厚照来了一句:不,我不当皇上。我要斗鸡,我要赢回来!
刘瑾连忙劝道:太子殿下,当今咱大明朝,只由您能当皇上啊。
“切!”朱厚照不屑说道:“我不稀罕当皇上,要当找其他皇子去。”
听了这话,刘瑾只当是太子斗鸡输昏了头一时气话,又忙解释道:“当今皇上现下只有您一个儿子,早就立为太子,是法定皇位继承人。”
啊!只有一子?这似乎与平时电视剧演得不一样啊,哪个皇帝不是三宫六院儿子一大堆?附在朱厚照身上的马如龙最喜欢看那本《雍正王朝》,清朝康熙皇帝十几个儿子,个个都争着当皇帝,而现在,没有人跟自己抢皇位。这,这不符合常规啊。
朱厚照又转念一想,除了《雍正王朝》,还有一本喜欢的书《明朝那些事儿》,好像里面说到这个情况。书里提到,自己的父皇,弘治皇帝朱佑樘是一个好皇帝,也是一个好人。
此话不虚。一句老话说得好,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话似乎跟皇帝八竿子打不着,此话偏偏符合朱佑樘的情况。朱佑樘的生母纪氏本是广西纪姓吐司的女儿,纪姓叛乱被平息,纪氏被俘入宫,因年轻貌美,偶然一次被朱佑樘的父皇朱见深看到,宠幸一次结果怀了龙胎,但皇帝不知道。当时宠冠后宫的万贵妃对纪氏百般陷害,也是朱佑樘福大命大,纪氏母子东躲西藏九死一生,长到五六的时候,朱见深才知道自己有这么一个儿子,而且还是唯一的儿子,大喜过望,马上立朱佑樘为太子,封纪氏为淑妃。
不难看出,朱厚照的父皇,弘治皇帝朱佑樘虽然是九五之尊,但他的幼年是多么的苦难,这也造就了他宽厚仁慈、勤奋节俭的性格,他当政后任用贤能,改革弊政,发展生产,减轻人民负担,励精图治十八年,把从他父亲手中接来的烂摊子,一举转变为人民安居乐业、国家强盛、科技发达的盛世景象,历史上称之为“弘治中兴”。
可惜好人薄命啊。由于朱佑樘幼年苦难,常常食不果腹,因此从小体弱多病,正当36岁壮年之际,突然驾崩于乾清宫。这可以说是大明朝的不幸,中国历史的不幸!
朱佑樘还是中国历史上唯一倡导一夫一妻制的皇帝,他不近女色,一生只有一个老婆张皇后,仅仅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除了朱厚照,另外一子一女很小就夭折了。
朱厚照是皇位唯一的继承人,舍我其谁?不当都不行。而且,还是一个国库充盈、国家强盛的大明朝。
好吧,我太难了,那就勉为其难当个皇帝吧。朱厚照主意拿定,吩咐道:马上赶往乾清宫!他要赶在父皇驾崩前,见上最后一面。
好像也是第一面。没错,对马如龙来说。
乾清宫。弥留之际的弘治皇帝躺在病榻上,随时有可能撒手人寰,几名御医跪在地上,早已经束手无策。李东阳、刘健、谢迁三位顾命大臣站在旁边,痛哭流涕。这三位大臣,都是弘治皇帝任用的著名贤能之臣,三人都敢于直陈利弊,犯颜谏上,成为弘治皇帝治理国家的得力助手,当时人评论说:李公谋,刘公断,谢公尤侃侃。
刘健执笔,等着皇帝一字一句吩咐传位遗诏。当然是传位于太子朱厚照,这个没什么悬念。弘治皇帝艰难说完遗诏,抬了抬手臂,离着最近的内阁首辅刘健赶紧上前,握着皇帝的手,“皇上,皇上……”李东阳、谢迁也附身靠过来。
弘治皇帝一字一句地说道:“太子年幼,卿等当教之读书,辅导成德。”正在这时,匆忙赶来的朱厚照扑通一声,跪在病榻前,握住父皇的手,哇哇哭了起来:“爹,爹,你不能死啊……”
嗯?怎么听着不大对劲呢?身后的谢迁轻轻扯了一下朱厚照的衣服,朱厚照回过头来,“太子,不能叫爹,不能说死……”谢迁轻声提醒。
要说这谢迁真是有些迂腐,都这时候了,管他怎么称呼,儿子叫爹天经地义,改称父皇也无力回天啊。
不过朱厚照还是改了口:“父皇,父皇,您不能丢下儿臣啊……”一把鼻涕一把泪,又哭了起来。
弘治皇帝幼年时期过惯了苦日子,好多年父子不能相认,有爹也叫不出。今天,突然听到儿子叫自己爹,而不是父皇,潜意识里感觉是儿子发自内心的表白,因此觉得十分欣慰,强打着精神,对儿子做出了最后的嘱咐:任用贤臣!
说完,便驾崩了。
用了大概两个星期安排完弘治皇帝后事。五月十八日,朱厚照即皇帝位,以第二年(1506年)为正德元年,史称明武宗,从此开始长达16年正德时期的统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