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极力趴在吉祥身上,双腿夹的紧紧的,身子前倾,双手正好可以抓住吉祥的耳朵,借助这个支点,才不至于被颠簸下来。
好在日食很快开始消退,微弱的光亮渐渐扩散,天色慢慢恢复过来。吉祥也逐渐恢复了平静,放慢了步伐,直至停了下来。
朱厚照终于长舒一口气,他不知道是通过自己的努力使得大象稳定了,还是天色变回正常的原因,总之现在安全了。
朱厚照迅速从吉祥背上跳下来,然后用手轻轻抚摸着它,吉祥摇摇头,又扇了扇它的大耳朵,作为回应。
这时候,一众人等都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安南使臣惊奇地站到朱厚照面前,然后一起跪下,齐声赞道:“皇帝陛下真是神仙啊!”
“刚才的险情,事发突然,吉祥受惊狂奔,想不到皇帝陛下却安然无恙,陛下真是威震八方,驾驭天下万物!”说完磕头再拜。
刚才打脸的焦芳自然不放过这个拍马屁的好机会,也跟着跪下道:“皇上吉人自有天相,皇上吉祥如意,大明天下太平!”其他人也都跟着一道跪下称颂。
唯独一人却唱了反调。“皇上,请恕臣直言。”
寻声望去,乃是户部尚书韩文。“皇上,方才天地昏暗,实乃天之异象,说明我朝奸臣当道,阻塞圣明,还请皇上谨记先皇遗训,亲贤臣,远小人……”
还未说完,朱厚照便打断他的话,“什么灾异之说,纯属一派胡言。刚刚明明是日食,你们懂不懂?”
其实,这时候的朱厚照虽然脱离了三位顾命大臣的束缚,但对于大臣们的谏言,朱厚照也并不是一概不听,有些好的建议,他能听得进去,也会适当采纳。他所气愤的是,大臣借灾异之说的名义来吓唬他。
“朕是你们吓大的吗?”朱厚照一气之下,正欲转身离开,又被一人下跪拦住。视之,乃兵部尚书刘大夏。刘大夏也是弘治朝时期贤臣,与王恕、马文升并称“弘治三君子”。
“皇上,韩大人所言并无不妥……”刘大夏抬头一看皇上对自己也很不耐烦,赶紧转移话题,“去年鞑靼小王子部侵犯宣府,朝廷保国公朱晖为征虏将军,出兵抵御,数退敌兵,后来征虏将军回京,太监苗逵监督军务,右都御史史琳提督军务,二人意见不合,调度不力,现在边关吃紧,宣府、大同、山西常常遭到骚扰,还请皇上选派得力将领,统兵抵御。”
朱厚照现在的心思全在两头大象上,对刘大夏的话也是心不在焉,“好了,朕知道了。”
“皇上,您几日不上朝,军务紧急,耽搁不得啊……”刘大夏心急如焚地说道。
此时,被朱厚照派去监督园林建设的刘瑾急匆匆从外面进来,立马跪下道:“哎呦皇上,您没事就好,刚才一阵阴风,天刷地黑了下来,奴才担心您的安危,着急赶回来了。”
“说重点。”朱厚照说道。
“一切进展顺利,皇上。”刘瑾笑嘻嘻地说道,最后凑到朱厚照跟前轻声说:“一切按您的吩咐建的,宫里的宝贝可以放过去了。”
刘瑾所说的宝贝,就是暂在宫里寄养的雕、细犬和那头豹子,当然现在又多了两头大象。
朱厚照听了非常高兴,吩咐下去对安南使臣重赏,然后准备起身去新园林实地查看。
焦芳的马屁拍的不亚于刘瑾,让朱厚照听着很舒服,所以朱厚照特意带上了焦芳一起去园林查看。
皇帝渐渐走远了,李东阳、刘大夏、韩文等正直大臣,一声叹息。“哎,再这样下去,先皇励精图治积攒的盛世基业就要荒废了。”
到了新园子,视野顿时开阔,有一片可以打猎的围场,还有专门为各种猛兽建造的房屋,专门为皇帝建造用于消遣娱乐的建造尚未完工,但大体雏形已经展现出来。朱厚照看了看,很满意。
“等这里建好以后,朕就住过来,把朕心爱的鸟兽都放这里好好养着。对了,这里要起个名字。”朱厚照自言自语道。
焦芳说道:“皇上,叫吉祥居怎么样?”
“你倒是挺会起名字,不过朕不喜欢。”
雕房?犬舍?象屋?不妥,不安。
朱厚照思来想去,突然说道:“就叫豹房,等以后朕再养一只老虎,也可以叫虎屋。”
“皇上圣明。皇上,用膳时间到了,您是回宫,还是……”刘瑾一边夸,一边上前试探地问道。
“宫里那些饭菜,朕都吃腻了。”
焦芳赶紧接道:“皇上,这西华门附近就有一家会仙楼,专做山东菜,味道很不错,要不去尝尝。”
朱厚照心情不错,说道:“好,那就去尝尝。”
刘瑾赶紧给焦芳使了个眼色,让他赶紧提前过去安排。
朱厚照乘轿进了酒楼,酒楼老板和一众帮工赶紧三叩九拜,焦芳狗仗人势,喝道:‘“赶紧做饭去,皇上饿了。”
到了雅间,饭菜上齐,有脱骨扒鸡、一品豆腐、油爆双脆、糖醋鲤鱼等经典鲁菜。朱厚照看着刘瑾、焦芳都站着,说道:“都坐下吧,与朕同食。”二人又一阵感恩戴德。
朱厚照确实是饿了,尝了尝菜的味道,点点头夸道:“口味不错,不比御厨差。”刘瑾上前斟酒,说道:“皇上,其实还是御膳房的味道是最好,只不过你天天吃,不新鲜了,偶尔出来吃点宫外的东西,自然觉得不错。”
刘瑾倒满酒,朱厚照闻了闻,说道:“刘瑾,你给朕倒的是什么酒?是不是昨天喝的那个?”
“哎呀皇上正是,”刘瑾赶紧答道:“皇上,奴才见您喜欢这酒,所以无论到哪,都随身带着。此酒甘甜绵柔,不上头,还有保健功效呢。”说完,刘瑾给焦芳使了个眼色。
焦芳心领神会,拍了拍手,只见从帷幕后面款款进来一少女,肤如凝脂,面若桃花,眉目含情,令人心动。
朱厚照刚刚饮了一杯酒,突然见到这个女子有如仙女下凡,两只眼睛把女子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有些飘飘然说道:“这酒楼叫会仙楼,原来是因为有仙女啊。”
那女子更是一阵娇羞,跪下说道:“奴婢拜见皇上,奴婢是给皇上歌舞助兴的。”说完就开始跳舞。
纤细的身材,曼妙的舞姿,看着就让人心醉。
“皇上,臣想起一事来。今天兵部尚书刘大人所提鞑靼了侵扰宣化边关一事,确实事关紧切,臣保举一人,督察院右都御史刘宇,此人有勇有谋,可以担当御敌统领。”
己有几分醉意的朱厚照,心思都在那女子身上,一听焦芳忽然提到兵务之事,正好可以解决刘大夏提出的问题,也没多想,就说道:“刘瑾这事你看着办,如果此人得力,就封他御敌前将军,统领宣化、大同、山西军务。”
刘瑾连忙点头,应道:“奴才回去就办。”
酒过三巡,七分醉意。刘瑾和焦芳借故出去了。朱厚照唤那女子坐到跟前,怜香惜玉般问了一些问题。
女子告诉皇上,名叫晴儿,年方二八,本生在书香门第,后家庭突遭变故,便在酒楼卖艺为生。
“晴儿,以后你就跟朕住在皇宫吧。”晴儿一听,喜出望外,赶紧跪下谢恩。
“只是现在还要委屈你几日,”朱厚照继续说道:“你的身份……,朕要好好跟太后解释方可。”
晴儿也不多说话,只是点点头,那模样更让人怜爱。
朱厚照把刘瑾叫来,低声耳语一番。刘瑾说道:“奴才明白,皇上放心吧。”
朱厚照和焦芳回宫,刘瑾留下安顿完晴儿,又去了豹房监督工程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