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进京到现在差不多半年多的时间了,雪儿第一次见到老家的传统美食黑米糕,真是格外亲切,赶紧要了一块尝了尝:“嗯嗯,好吃,是老家的味道!”
雪儿想不到那天和皇上一块用膳,只是随口提了一句,皇上就记在心上,如今让自己身在京城吃到了老家的美食,内心非常感动,当着众人的面,想给朱厚照下跪谢恩,被朱厚照拦着,说道:“皇后想吃老家的美食,这有何难。”
众人一听,才知道这黑米糕是皇后娘娘家乡特色美食,纷纷上前尝了尝,都赞不绝口。朱厚照回头看看其他摊位前,都有排队等着吃早餐的官员,很是满意。
当然,比朱厚照更满意的,还是这些官员。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不知道对不对,但是,在这大明朝,天下有免费的早餐!
开市仪式圆满结束,在京官员,吃到了朝廷提供的第一顿免费早餐。随后,皇后先行回坤宁宫,朱厚照则到乾清宫接受群臣朝贺。
“皇家早市一开,今后满朝文武就不用再饿着肚子上朝了。”朱厚照发表了总结性的讲话。
“皇上圣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官员们照例要吹捧一番。
朝贺完毕,正要退朝,只见一个太监黄慌慌张张跑来,对司礼监太监王岳耳语几句,王岳不敢怠慢,赶紧又上前几步,对朱厚照耳语一番。朱厚照先是一怔,马上恢复镇静,由后殿退朝而出。
朱厚照三步并作两步,快速赶到坤宁宫。刘瑾正在外面训斥几个宫女,被训斥的宫女都低着头,大气不敢喘。见皇上驾到,刘瑾赶紧跪下行礼,朱厚照也没搭理她,径直朝内堂走去。
进了坤宁宫内堂,只见皇后正在悉心安抚着那只小猫——其实是一只豹,这只豹子比初来时大了许多,脾气也凶了很多。
皇后轻轻抚摸着豹子,但它还时不时露出锋利的牙齿,作出凶猛状。但是见到朱厚照,突然温顺了许多。
“皇上,你可来了,刚才吓死臣妾了。”雪儿如释重负。
“怎么回事?”朱厚照问道。
于是,雪儿便把经过说了一番。原来,皇家早市开市仪式结束后,雪儿先行回宫。现在宫里只有朱厚照和皇后知道那只猫是豹子,其他人都以为是猫。一个宫女不知深浅,见那只小猫趴在凳子上,闲着无事便过去摸了一下,结果被小猫抓了一下,顿时手指出血了。如果此时这个宫女识趣,赶紧退下就是了,谁想到是个没脑子的,手指被抓破,她来了气,朝着那小猫说了几句狠话,还做出要打猫的架势来,结果那只猫先下手为强,弹跳起来一口把宫女的手指给咬掉了!
其他几个宫女见状,赶紧过来帮忙,惊吓到小猫,差点引起更大的骚动,幸好皇后及时赶到,安抚住了小猫。雪儿毕竟对这只猫也心存畏惧,怕自己控制不住,于是又吩咐下人告知皇上。
朱厚照听完,一把抱过来豹子,说道:“皇后处置很妥当。”说完,陷入了思考:这豹子越长越大,现在是伤人手指,以后就能要人性命,必须要想找个稳妥的地方了……
那边退朝后,大臣们渐渐散去。一般三位顾命大臣都是等到最后再走,看着其他人都走的差不多了,三人也准备离开。这是,司礼监太监王岳走向前来,说道:“三位阁老请慢走,咱家有事相告。”
三人回头一看,是司礼监太监王岳,便停了下来,问道:“王公公有何贵干?”
王岳看了看四周,说道:“刚才皇上急匆匆回坤宁宫,咱家听说是皇上在皇陵带回来的那只猫咬伤了人,伤的还不轻快。”
“小猫小狗被惹急了咬人,这很正常啊。”刘健说道。
“哎呦,三位阁老是真的没留神啊,您瞅瞅那只猫,眼看着一天天长大,越长越凶,越来越不像猫了……”
三位顾命大臣听到这里,也都感觉有点蹊跷,“不是猫那是什么?”
王岳又看了看四周,确认没人,小声说道:“是豹!”
啊!皇上养的竟然是豹!“怪不得当时就觉得那只猫与普通的猫不太一样,现在是伤人,再长大了就是吃人啊,一定要劝皇上趁早杀掉!”
王岳继续说道:“三位阁老,咱家还听说,皇上还养着一只猛雕,一只细犬,都是非常凶猛,今年早春,皇上还带着出宫狩猎呢。”
什么?竟然有这等事!
皇上偷偷出宫就已经不对了,竟然还中春季狩猎,这就更不对了!
“三位阁老,聊的什么如此神秘?”恰在此时,户部尚书韩文不知什么时候走到跟前。韩文字贯道,是成化二年进士,平时为人谨慎谦虚。
“韩大人,怎么也没呢?”
韩文正欲开口,见王岳在旁边,有些不好开口。“韩大人有话直说,王公公非刘瑾直流也。”刘健说道。
“那老夫就直说了,”韩文说道:“老夫要说的正与刘瑾有关。刘瑾执掌的內官监左少监崔杲,受刘瑾指使,借着给应天府织造彩妆绸缎的机会,贪污库银5千两,这次皇上开设皇家早市,刘瑾又虚报银两,中饱私囊……”
“岂有此理!”刘瑾拂袖说道:“不瞒韩大人,方才我等也再商议刘瑾之事,现今刘瑾恃宠而骄,不仅公然贪污库银,而且还蛊惑皇上春季狩猎,实乃大逆不道,明日早朝,我等一起参奏刘瑾,以正视听!”
“好!明日老夫奏他贪污库银一事,三位阁老奏他惑君春狩,不治他下狱,绝不罢手!”
次日早朝,一切看似风平浪静,实则一场激烈的廷辩即将上演。
朱厚照正打算在朝会上重提之前新建园林的事情,而且这次无论三位顾命大臣答不答应,朱厚照都下定决心,必须要建一处园林,以放养那只豹子,还有之前的海冬青雕和细犬。但是,他没想到的是,三阁老和户部要参奏刘瑾,这让他的计划一下子被打乱了。
等大臣跪拜之后,朱厚照说道:“朕今日有一事要告诉大家,朕欲在宫外选址新建一处园林,以供闲瑕游乐之用。这一次,你们有意见也要保留,朕意己决!”
刘健想不到皇上开门见山直接提出建园林的事情,而且容不得半点商议,一时语塞。
朱厚照说道:“刘阁老,你是不是又要跟朕讲什么勤俭节约啊?这老掉牙的理由就不要讲了。朕开设皇家早市,供你们免费吃饭,你们怎么都不提节约了?”
朱厚照先发制人,就是想先堵住三个大臣的嘴。
“呃,”刘健停顿了片刻,说道:“启奏陛下,老臣确是有话要话,但不是阻止皇上建园林之事。老臣觉得新建园林确属铺张浪费,但皇上若一意孤行,臣也无法阻拦。今日,老臣与李阁老、谢阁老一同要说的是,皇上竟然在今年春季出宫放鹰逐犬,弹射钓猎,春季正是万物萌生之时,皇上有背天时,残生害物,万万不该啊。”
朱厚照万万想不到刘健会提起这件事情,一下子让自己变得十分被动。
“朕…朕只是在郊外游玩,并不射猎。”朱厚照想搪塞过去,但刘健不依不饶。
“听说皇上现在宫里就养着雕和犬,还有,还有一只豹吧?”
朱厚照似乎第一次被大臣逼问得退舍三分。
刘健见皇上有些理亏,气势上输了几分,心想毕竟是皇上,不能太过份,于是又说道:“老臣知道,这一切都是刘瑾在背后蛊惑皇上,惑乱朝纲,因此老臣提议请皇上重治刘瑾之罪!”
还未等朱厚照应答,殿下又一人出列,大声说道:“皇上,臣也要参奏刘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