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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皇家早市

次日,朱厚照召集文武大臣,要宣布一件重要事情。由于这天早朝正逢朔望,在京六品及以上官员全部参加,所以这天不仅乾清宫大殿站得满满当当,殿外也排起了长队,少说也有七八百人。这种情况,殿内的官员尚能听清楚皇帝讲了什么,殿外的官员根本不知道说些什么,也只能靠前排的官员传话才能得知。

啰嗦两句,明代上朝,一般有大朝、朔望朝、常朝三种,大朝是每逢正旦、冬至或皇帝生日;朔望朝是逢每月初一和十五,这两个朝都是礼节性朝贺,一般不讨论政事。常朝就是我们常说的上朝,是要处理政务的。

朱厚照升座后,望了望满朝文武百官,开始说道:“众位爱卿,朕昨日率领三位顾命大臣以及各部尚书微服私访,想必大家也都知道了。”

下面的官员都点了点头,轻声应和着。

“诸位爱卿有什么感想?是不是觉得宫外的早点口味还不错?”朱厚照笑着问道。

官员们交头接耳议论一番,然后内阁首辅刘健奏道:“启禀皇上,臣等有幸随陛下微服私访,体察民情,对我大明民间生活有了切身感受,现今我大明政治清明,人民安居乐业,国家一派繁荣景象,全赖陛下继承先帝遗志,勤政爱民,才……”

朱厚照一听,又是那老一套,立马打断了刘健,“好了好了,这些话朕都听腻了,说重点!”

“呃,这个?陛下,臣说的都是肺腑之言,都是重点啊。”刘健继续不领风情,还欲再讲,李东阳扯了扯他的袖子,提示道:“皇上不是问宫外的东西好吃吗?”

刘健还是不明白,李东阳只好上前一步,说道:“皇上,方才刘阁老说我大明子民安居乐业确是实话,臣等不仅亲眼所见,而且亲口所尝,南北风味各式早点,美味可口,臣……臣今天仍念念不忘那个豆腐脑啊。”

“哈哈哈……李阁老懂我!”朱厚照接着问道:“那你们想不想天天吃呢?”

众人想不到皇帝会这么问,心想天天出宫去外面吃东西,那怎么可能,众人也只得一笑了之。

朱厚照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朕决定,在宫内开设皇家早市,把那些南北风味各式早点一应照搬过来,让各位爱卿,能吃上放心早餐,从今以后,不再空着肚子上朝!”

什么?没听错吧?

所以人都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皇上,您刚才说要在宫内开设早点摊,这……这……这成何体统?”刘健又是第一个表示反对。

“为何不可?”朱厚照一句话反驳过去。

刘健吞吞吐吐答道:“有失……有失皇家体面啊……”

“朕说你啊,就是老迂腐!饭都吃不上你还讲什么体面!”朱厚照一本正经地说道,“再说,朕要开设早市,都是为了你们能够一大早就吃上暖暖的饭食,现在由秋入冬,马上转冷,到时候你们个个冻得直打哆嗦,还空着肚子,你们能受得了,朕也于心不忍啊……”

现在轮到朱厚照苦口婆心教育起这帮老家伙来了。大家一边听,一边想,皇上说的对啊,什么体面不体面的,能吃上早点才是关键啊。而且,再说了,这体面也是皇帝的体面,皇上都不在乎,我们还在乎什么?

“而且,最关键的是……”朱厚照又卖了个关子,继续大声说出两个字:“免费!”

免费?大家一听,这就是白吃白喝啊,皇帝管大家吃早饭,不花钱!

还没等三位顾命大臣有所表示,下面的官员急不可耐,个个作揖跪下,异口同声喊道:“皇上圣明,皇上圣明,我们都支持皇家早市!”

“我们都支持皇家早市……”大殿外的群臣也传开了。

朝廷免费管饭吃,这样的好事,傻子才会反对呢。

今天凡事来参加朝会的官员,无不对皇上歌功颂德,这事也就顺理成章定下了。经过一番交头接耳的热议,三位顾命大臣代表文武百官作了表态。

“想当年先皇在时,每每与臣等商讨国事,废寝忘食,经常谈至深夜,先皇挂念臣等安危,派锦衣卫掌灯护送回家,臣等虽万死也难报先皇厚恩。而今,皇上又设法解决臣等早餐问题,臣等承蒙皇上关爱,敢不殚精竭虑,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众臣齐刷刷跪下谢恩,高呼:皇上圣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朱厚照享受这这份尊崇,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

说干就干,开办皇家早市的差事,交由内官监办理。内官监由刘瑾掌管,这事自然又落到他的头上。既要新招一批太监,又要培训他们掌握各式早点做法,刘瑾认为这是个出力不讨好的活,抱怨了一句:“皇上真是忒好心,早餐免费吃,这内库的银子还不早晚给吃掉……”,赶巧被朱厚照听到。

朱厚照想想之前刘瑾瞒报内库银两的事情,正好借机敲打他一下:“内库的银子朕心里有数,你只管做好自己的事情,不要偷懒,也不要瞒报!”

刘瑾被皇上这么一吓唬,心想难不成之前少报了内库银子被皇上知道了,只得小心翼翼,对皇家早市的差事格外尽心,很快便完成了。

一切准备就绪,选定九月十五吉日开市,地点设在奉天门,方便进宫的大臣们一进宫就能吃到热乎乎的早餐,这一举措,所以大臣都拍手称快。

这天,皇家早市要举行开市仪式,朱厚照亲自视察。朱厚照起床后,把雪儿也拉了起来:“皇后也陪朕一起视察皇家早市。”

雪儿皇后还想睡个懒觉,推脱道:“皇上,后宫不准干政,臣妾去不得。”

“休想偷懒,快给朕起来,有惊喜!”

雪儿被朱厚照这么一说,赶紧起来梳妆打扮,问道:“皇上,有什么惊喜?”

朱厚照笑着说:“去了你就知道了。”

朱厚照和皇后出了寝宫,三位顾命大臣早在外候着,于是一起朝奉天门走去。

到了奉天门,朱厚照放眼一看,十多个摊位都准备妥当,各式早点应有尽有。朱厚照满意地点点头,对刘瑾说道:“去,让他们都吆喝吆喝,热闹起来,让大臣们该吃吃,该喝喝!”

刘瑾走上前去,交代了几句,这些摊主都大声吆喝起来。虽然说是摊主,其实都是大多都是新招进来的太监,刘瑾就是他们的顶头上司,敢不照办。

“皇上,今天开市,这第一碗,由您来尝一尝,您不开口,臣等不敢享用。”李东阳说道。

“好好。”朱厚照径直走到豆腐脑摊位前,摊主就要准备下跪,朱厚照说道:“你们的任务是负责给我大明官员做好早餐,让他们吃好喝好,可以免礼了,朕不怪罪。给朕来一碗豆腐脑。”

那个摊主赶紧小心翼翼给皇上盛了一碗豆腐脑,朱厚照尝了两口,点点头说道:“嗯,不错,口味和宫外的不相上下,刘瑾办的好。”

刘瑾一听皇上夸自己,高兴地屁颠屁颠的说道:“皇上,您再到前面尝尝。”

朱厚照又到第二个摊位前,是馄饨,朱厚照也照例品尝了两个,示意不错。又准备往前走,雪儿看了一下,心想皇上怎么只顾自己吃,也不让别人尝尝。也没多想,说道:“皇上,臣妾也想尝一尝,好不好吃。”

“不行,这个不行!”朱厚照扔下一句。

为什么啊,好歹我也是皇后啊雪儿委屈地撅着嘴。

朱厚照拉起雪儿的手,说道:“皇后,跟朕来。”然后挨个看着前面的摊位,走过了两三个都不是,到了第五个摊位,挂一横幅,写着“黑米糕”三字。

啊,黑米糕!雪儿惊喜地几乎叫出声来,这不正是自己老家的美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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