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后。
“小姐,您该歇息了。”张妈在一旁叮嘱着还在算账的九茹。
身着一身淡蓝色纱衣,肩上披着白色轻纱,微风吹过,给人一种美艳清冷的感觉,一头青丝散散披在双肩上,略显柔美,未施一丝粉黛,缓缓坐在琴前。
玉手轻挑银铉,双手在古琴上拨动着,声音宛然动听,有节奏,宛如天籁之音,过了许久,结束了这首曲子的弹奏,缓缓起身。
饱满的嘴唇开口,“苏家的人还在吗?”望向那漆黑的夜里。
张妈的眼里尽是疼惜,一开始听说苏家三小姐因病被送到乡下静养,话虽如此可是谁都知道是被放逐,是被变相的抛弃,而且还被送到了距离最远的木城,也是条件最差的庄子,不远处就是蛮族。
十年里三小姐再没有收到过家里的只言片语,也没有任何人来告知她当初为何父亲会把她送到了这里,十年间远在京都的家人不闻不问,好似没有过这个女儿。
张妈上前给九茹续上茶,往后退了一步才缓慢答道;“在呢,许久未曾走。”
伸出那只肌如凝脂纤细的手缓缓喝了一口杯中茶,许久不曾回应不过是摆摆手示意着下去,脸上没有多余的神情,不过是轻轻把手放在脸颊撑着小脑袋看着窗外久久的出了神。
她一时拿不准那些个豺狼虎豹到底打的什么算盘,她现在是要什么没什么,财?权?貌?尚书府会缺好看的女人?真是笑话。
“呵!”半晌九茹才出了声。
庄子上的朱总管和王大娘倒是有些不乐意了,明明昨夜里快马加鞭的就能到庄子上,可是偏偏临走时大夫人特地吩咐过不管是装也好还是强撑着也罢,都是要给足了面子,就算是请也要想尽一切办法请回来。
于是哪怕是心里有怨恨还是打心底就瞧不上这个不受宠的三小姐,看着没人嘴里就开始絮絮叨叨,“还敢摆什么臭架子?等回了京都有你个小蹄子的好看,哼!”眼里的不屑,那嘴角就快勾上了天。
一旁肥头大耳,满脸油光的朱总管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水,眼神一冷,“言语注意一些,你没听过隔墙有耳这句话吗?大夫人哪里的规矩就是这样的?”说完把杯子里他从心里看不上的粗茶一饮而尽。
王大娘听后心里一阵的轻蔑,心里盘算着回去怎么给这个传闻里没有丝毫地位的三小姐下绊子,面上也换上了那副讨好的嘴脸,“是是是,朱总管教导有方,老奴感激不尽。”
这个朱总管是她万万得罪不起的,别看他也只是个总管,但是尚书府的大小事物也都是他在打理,老爷的亲信,万万得罪不起,不然到时候连大夫人都不一定能保住她。
九茹在房间里一如往常手里拿着本书,漫不经心的看着,半晌也未见翻动一页,站在面前的初见也一动不动。
好半晌,九茹开口问,“有说什么吗?”
初见俊朗的脸庞柔和了许多,有着异域的眼眸看着脚尖回道,“并无,苏府来的朱总管还算稳妥并未有什么越距的动作和语言。”
九茹轻抚额头,心里也在想原来苏府也不全是废物,还算有那么一两个能沉得住气的,其实从京都传来的消息也不少,九茹知道苏府现在大不如前,一直都在往衰败的路上一去不复返,现在也不知道想弄出什么幺蛾子。
“你给初初说一下,让她准备好陪我上京。”说完闭上眼眸继续小睡。
午夜,静躺在床榻上的九茹听到有动静,眼眸猛的一睁,立即坐起,浑身警惕。
过了一会儿闻到了熟悉的味道,才放下手里的团扇,整个身子都放松了下来。
“怎么?进步这么快?看来有好好练功。”来人一身白色的衣衫,一眼看上去款式是精简的,不是现在流行的款式,初看不觉得有何稀奇,但是只要多看几眼就知道是现在最好的布料,懂行的人再仔细端详定能看出那是只有蛮族皇室才能用上的衣料。
蛮族这个名字听起来给人五大三粗的感觉,但并非如此,除了身形更加高挑就连眼眸也是蓝色,有说不出的异域美,轮廓也更加的俊朗,现在的实力也在日益剧增不再是当初的小国,只怕是京都丝毫没有任何消息吧!
九茹随意披上一件外衫,拉开屏风后的暗室,进去亦如外面一样的房间摆设还有一个不大的练功房,她们进去后初见就已经在暗处放哨,八年来一如既往。
“师傅~你是来送我的?”九茹拉着皇甫遵的衣袖坐在矮凳上,没有白天见的端庄,亦如她这个年龄的表情动作,毫不拘谨。
“你...你确定想清楚要回去那个是非之地了?”皇甫遵也很随意的大袖一挥坐在她边上,轻声细语,有些不知如何开口问。
卓上只有一盏灯不算明亮,这些年如果不是她师傅她不会过得如此这般好,也不会这么安稳,自她七岁那年被庄子上的人欺负,不给饭吃不给衣穿,临死之际承蒙皇甫遵救下,使了些手段把庄子上的人毫无痕迹的换过,她才能安稳长大,教她琴棋书画,武功谋略。
九茹轻轻拉着他的衣袖,转身看着他,“我阿娘的仇未报,我要的公道还没有得到,早晚都是要回去的,啊遵!我能得到我想要的结果对吗?”九茹的声音有些颤抖,也有些祈求。
她明白他从一开始就不允许她唤他师傅,虽说不确定但是心里是有些明白的,处处,初见都是啊遵精挑细选送过来保护她,如果这次去京都没他的帮衬成功的机率会极小。
皇甫遵眼里闪过不舍,也夹杂着不安,此去路途凶险他不能及时在她身旁,京都的关系错综复杂不必这里的交际处他可以随时出现护她周全,但。。。如果是她想做的,他会倾尽全力助她完成。
“那就让初初,初见先行陪你先行,我会安排人在暗处助你一臂之力,你安心做你想做的便是。”说完伸手抚了九茹的秀发,搀扶她起身,“那你今夜便好好歇息,不必挂念,早些回来。”
说完起身往外走去,没有等九茹说些什么,“啊遵,生气了。。。”只剩九茹独自喃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