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昆山来了一位客人。
“呦呵!我这穷乡僻壤的,竟然迎来了您这般贵客,还真是蓬荜生辉!”头戴草帽,双手扶锄的阿芜戏谑地说道。
纪无浊不为所动,就近找了一颗树木倚着,回应道:“世人皆传六魔君已经灰飞烟灭,不入六界了,没想到你竟然找了这么个风水宝地归隐田园,倒真是逍遥自在。你可知你的傻徒弟寻了你多少年吗?”
阿芜闻言有些讪讪,拖着锄头边走边说道:“我这不也是没法子嘛!当年我死里逃生,沉睡了几十年才勉强活了过来。本意想借着昆山的灵气休养一番,哪曾想到竟然触动了山上的禁制,再也无法踏出昆山。这禁制本是用来禁锢新垣先生的法阵,以先生的修为冲阵都折了不少功力,更不要说我了。新垣先生修为逆天,这法阵便是为他而生的。如今他出走多年,这法阵竟也昏聩了,只因我带着他的玉佩,便将我认成了他,白白的圈禁了我几十年。不过也好,这天道认错了人,先生这才算是有了自由。何况这儿水土丰美灵气充足,我就呆这儿种个几百年的田也不腻。更何况儿大不由娘,他们几个如今应当有更加值得做的事情。”然后阿芜将锄头丢到一边,一脸期待地看着纪淮问道:“师兄这般好心探望我,难道不是想要替我传些消息吗?”
纪无浊顿时觉得恶寒,连忙退了两步,摆摆手说道:“你还是叫我名字吧,如今你的身份着实复杂,我若还是按照以前的齿序唤你师弟,免不得有冒犯仙人的嫌疑。我可不像你,我可是真真的怕这九天玄雷的,你可不要连累我。说真的,你就一点都不担忧你的傻徒弟吗?”
阿芜无奈的耸肩,回应道:“哪儿能不担心?沉睡之时,偶尔还能从姚凡的自言自语中听到一些外面的消息。如今被困在这里,便真的是与世隔绝了。可光是在这担忧烦恼又有什么用呢?索性就放开了心思。他们几个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我不该加以干预。”
“你倒是洒脱!”纪淮点评道,然后向他传达了姚凡他们这些年的经历。
“你走了以后,手握实权的季百里就不停的与执光别苗头。执光背景深厚,手中又有封息法阵,难免会被各宗势力所忌惮压制。因此执光选择避其锋芒,除了人魔两族的接洽事宜外从不轻易出面,转而全力培养姚凡以图后续。姚凡在执光的有意培养下迅速成长,成为年轻一辈中的翘楚。然而他在私情方面却是个糊涂蛋。既喜欢坚强冷静的翁简,又喜欢善良娇憨的翁狸,在两个女子之间不停的徘徊犹豫。直到翁简主动抽身离去以后,这才下决心娶了翁狸。虽说这场感情纠葛看起来是落幕了,但是恐怕这几个人心里都不好受。最不好受的还有一个人,那就是黄玄。黄玄好胜心极强,他既无法容忍自己暗恋多年的翁简被姚凡这般挑拣,也不能接受自己最亲近的翁狸姐姐这般委屈的嫁给了姚凡,因此总是生事,隔三差五的给姚凡惹麻烦。”
“至于如意呢,他就潇洒多了。他的心中没有杂念,一心一意的只想给季百里找麻烦。你走了以后他就离开了落星山,借着聚灵珠的优势四处挑事,不明所以的西南各宗与季禾谷也有了嫌隙,不再团结一致。如今他的修为日益加深,行事也越发猖獗,他的恶名几乎要盖过你的名头了。”
“也许是为了自己的私心,又或是不想跟万灵门惹祸,如意在出走之前将西江顺手丢回了季禾谷。季禾谷的新夫人膝下以有两子一女,季禾谷的传承和权势尽握手中,自然不会被西江威胁到。因此便大方的接纳了他。然而她却没料到禾九十在季百里心中的地位如此至深,自从西江入谷的那一天起,季百里的眼中就再也没有别的子女。更何况西江温和柔顺,性情相貌皆与季百里年轻时如出一辙,再加上他天赋极好,几乎要被季百里捧在手心里。新夫人虽暗恨不已,却也不能真的上了他的性命。一则是他并非人族,普通的手段难伤及性命;二则也是挂念恩情,或者说是怕站在你这边的势力会打击报复,因此投鼠忌器,终究没有什么大的动作。”
阿芜闻言摇了摇头,感叹道:“还真是过的精彩!听到他们这么能惹事那我就放心多了。对了,执光和星夜他们怎么样了?”
“他们啊!”纪淮停顿了一下,然后说道:“他们还是老样子。明明互相关心,嘴上却总要争斗一番。虽然有心和好,却总是心有芥蒂,为着木家村是不是星夜烧的争吵不休。所以他们就盼着你回去,也好做一个和好的由头。”
阿芜撇撇嘴,不高兴地说:“合着我就是个工具,那我还是待着种田更好。”
纪淮见状识趣地岔开话题,问道:“不说别人了,你呢?你就打算一直待着这儿吗?等着新垣先生回来,然后和他在昆山上过一辈子?”
阿芜长叹一声,然后无奈地说:“那不然呢?我又出不去,就算逃出去了也总会被先生找到。更何况我之前打着先生的名头惹了那么多事,避避风头也是好的。再者说了,既然我接受了他的庇护,自然而然的也应该留下,既是交易,也是公平。”
“你的心中甘愿吗?”纪淮追问。
阿芜一笑而过,没有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