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匠铺。
“老铁头,这块粗铁矿都给你好几天了,怎么到现在都还没开始做刀?”
老铁头将一小锅铁水倒进刀模中,然后小心地将盖子压了上去。
他抹了一把汗,说道:“小屁孩懂什么,你拿来的那块粗铁矿,虽然品质还算可以,但里面杂质太多,不多过滤几遍,杂质一旦混入模具中,制造出来的刀基本就废了一半。”
王云蛋好奇道:“那你这是过滤了几遍?”
“三遍。”
“昨天一整天,你才过滤三遍?”
“这铁匠铺又不是帮你开的,我就不能有点别的事?少废话,你不是要学制造吗,来搭把手。”
老铁头在说话间,就已经将模具放入水中冷却。此时,他又将模具搬了出来,打开盖子,将粗铁刀胚胎夹了出来。
将刀胚放在铁砧上后,老铁头说道:“把那锤子拿来。”
王云蛋走过去,单手一拎,轻松地将铁锤拿了起来。
老铁头眼睛一亮,说道:“倒是有几把力气。过来,朝这砸上一锤。”
王云蛋满脸兴奋,感觉自己即将在兵器制造师这份极有前途的工作上迈出第一步。
他举起铁锤,使劲地敲了下去。
粗铁刀胚胎上出现一个明显的印痕。
这时,老铁头的声音从一旁传了过来。
“知道什么叫千炼成刀吗?”
王云蛋摇摇头。
“像你刚才那样,先来个五十锤。”
王云蛋:“……”
“然后反过来再敲五十锤。”
王云蛋:“……”
“这一百锤过后,就算完成第一轮了。之后再来上九轮,这千炼粗铁刀就算完成了。”
王云蛋口干舌燥,艰难地说道:“一千锤?”
老铁头似笑非笑地说道:“怕了?”
俩人此时站的位置,正是熔炉边上。
火光映照在王云蛋肥肥的脸上,将他照成满面通红的同时,也是令他大汗直流。
“别人都说我王云蛋贪生怕死,吃不得苦,以后铁定是个废物。但赵均没有嫌弃我,他教我练武,带我杀魔物,还把好吃的东西让给我。他在前面冲锋陷阵,我能做的,唯有为他提供杀敌利器。不这样,又怎么能叫同甘共苦……同生共死??”
王云蛋想到这,将外套一脱,高举铁锤,狠狠一锤砸了下去。
当!!
……
时间一天天过去。
在离废墟之行还有三天的时候,安水镇出现了变故。
这天晚上,当王云蛋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的时候,赵均还在后门外练着刀。
听到开门的声音,赵均走进屋内。
看到王云蛋时,他眼睛一凛。
“还没做好?”
王云蛋轻轻解开手上的纱布,屋内顿时弥漫着一股烤肉的味道。
他咧着牙说道:“哪能呢,我王云蛋出马,啥事搞不定。老铁头已经在给粗铁刀开光了,明天我就去把刀拿来。”
赵均沉默。
半晌,他才低沉地说道:“谢了。”
“咱俩谁跟谁,这还用谢?等你以后发达了,带我吃香喝辣,可好?”
赵均坚定地说道:“好。”
王云蛋笑笑,也不说话,拆完纱布后,将一些用积分换来的疗伤药捏成粉,随意地洒在自己右手臂。
屋内发出的,只有他上药时的“沙沙”声。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钟声。
咚咚咚!
紧接着,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魔人来犯!所以中阶以上武者,找到自己的导师,各守各门。低阶武者在镇内巡逻,不得放过任何一个魔人。其他人,躲好!”
王云蛋手一抖,药粉洒落在地。
“魔人又来了?”
赵均打开房门,大步走了出去。
“你去干吗?”
“杀魔人。”
“可你……对了,你都已经是初阶武者了,但是魔人凶残,你可能不是对手。”
王云蛋说到这时,发现赵均早已不见了身影。
他跑到门边,对着那道渐行渐远的背影喊道:“去找老铁头,粗铁刀应该做好了!”
然后他看见远处的那道身影举起手挥了挥,这才松了口气。
王云蛋回到家中,将房门反锁上,把窗户关死,想了想还不放心,又将两个柜子推到前门和后门,将两扇门堵得死死的。
然后爬上床,钻进被窝。
他捂住耳朵,紧紧地闭着眼睛,嘴里不停说道:“爸爸,妈妈,它们来了,它们来了,快跑……”
……
安水镇共有两个大门,南门和北门。
作为一个有着近万人口的小镇,只有两个大门虽然有些奇怪,但考虑到会有魔人入侵,这样的布局也就可以理解了。
魔人并不是第一次在夜里发动袭击,它们虽然凶猛,但智慧有限,行进路线较为单一。因此,安水镇的民兵们在应对这种程度的袭击时,只需根据事先的演练安排,各自站好位,基本上都可以有惊无险地顶住魔人的攻击。
贺荣此时就站在安水镇的北门,这里也是魔人的主攻路线。
而副镇长魏博文,则是带着另一批人守护镇子的南门。
贺荣身为安水镇镇长,是镇里唯一一名能力等级达到“士级”的强者,由他守护攻势最强的北门,大家都觉得是理所当然的。
然而,唯有贺荣自己知道,他在镇里,并不是最强的。不过这样也好,虚虚实实才是迷惑敌人的最佳手段。
就在钟声响起后的一分钟内,负责守护北门的民兵们就已经全部到位。由此也可以看出,安水镇在青龙城辖区内屹立十多年未被攻破,并不是什么偶然。
贺荣手中拿着一把黑色大刀。
这刀同王云蛋制造的那把粗铁刀比起来,看上去更加厚实也更加内敛,但如果站得近一些,还能隐隐闻到上面散发出来的淡淡血腥味。
那是魔人之血的味道。
贺哲武站在边上,手中拿着的,也是一把刀。
只不过这刀,无论是质地上还是形状上,都比他爸手中那把黑色大刀逊色不少。
如果王云蛋在这,他应该一眼就能认出,这是一把粗铁刀。
父子俩并排站在北门正中间,后边,是数十名全副武装的民兵。
这些民兵,平日里是普通人,是商贩,是工人,是武馆学员。
但现在,当站在这里时,他们就是,战士!
就在众人摒气凝神之时,前方,传来了“踏踏”声。
贺荣沉声说道:“来了。”
话音刚落,一个四肢着地的“人”,从阴影中爬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