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小桂子打算亲自禀告孝庄,遽料潭柘寺里突然传来了一件天大的消息——柔嘉身中剧毒,危在旦夕。
小桂子委实感到奇怪,暗咐:太皇太后动手杀柔嘉的时间也太早了吧?
康熙乍闻噩耗,心焦如焚,忙放下了手中的国事打算立刻去潭柘寺探望。由于小桂子是他最重要的红人太监,须臾离不开身畔,毋宁说必须要跟着随行,他只能派手下的太监前去通知孝庄“龟鹤门”的事情。
原来,柔嘉确实有意撮合云豪和苏卿若重归于好。然而,结果却是处处碰壁。
在潭柘寺的前几天,云豪和苏卿若两人都一句话不说,云豪如同闷葫芦一样,苏卿若更是认为所有人都亏欠她,终日一脸冷若冰霜的表情。柔嘉几经劝说反而两边都不讨好,她只能寄托于时间能够冲淡两人的恩怨。
但气氛一直是僵窒沉凝的。
这一日,柔嘉喝过了苏卿若送来的汤后突然感觉身体不适,她起初并没在意,但不过一个时辰人就晕厥了过去不省人事了。
云豪得知后急忙赶去柔嘉房间查探,却发现她嘴唇发黑,脸色亦极度难看,呼吸虽均匀但气息微弱,便气汹汹地找到了苏卿若,质问她为何要毒害柔嘉。
苏卿若听后怔了一下,并没有进行辩解,反而语气硬邦邦的称这是云豪有意在刁难自己,还说了许多带尖儿带刺儿的话。
云豪气恼道:“最近你一直憎恨柔嘉从你身边抢走了我,那日你曾说过但凡是欺负过你的人你都要让他死。而这潭柘寺自打她进入以来已经被康熙派来的侍卫团团守护,外人根本无法进来投毒,所以只有寺里面的人才有机会。”
按照正常推理,无论环境还是动机苏卿若的确都是嫌疑最大的。
苏卿若直视他心谤自己,愤懑不悦,冷道:“所以你就怀疑我?是,我的确恨柔嘉,更恨你。不过,我不止恨你们,我还恨二德子,恨小桂子,恨老天爷,恨全天下所有的人,难道我都要对他们一一投毒吗?”
她说着心中涌起浓浓的苍凉,纤弱的身姿颤抖不止,那对傲雪欺霜的眼眸瞬间骤红,似要喷出腥血。
“自打进入潭柘寺以来,你没理过我一回,现在你终于找到了我,没想到竟然是来质问我,来骂我。原来我在你心里就是这般歹毒的女人。”
苏卿若哀怨地厉声质问。
“也许你在宫里真的受了很多苦,这也是我不善处理导致的,我可以向你道歉。”云豪语气真挚却毫无感情:“但是你这样对待柔嘉却是我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的,只要有人伤害她,不管是谁,我都不会放过。”
苏卿若脸气得通红,怫然道:“你觉得我可怜是吗?即便我可怜也不需要你怜悯我。那天,你来我家救我,我很感激你,还以为你救我是因为爱我。你知道吗?你这是欺骗。我多么希望你那天没来救我,甚至我从来都不认识你这个人。这样,即便到头来我仍每天承受无比的痛苦,但不会再感情上被你这样的骗子戏弄。我运气差,人又傻,现在不仅每天要承受无尽的痛苦,还要被人耻笑,被自己耻笑。我受够了,如果用我的命去换你的命,还有小桂子的命跟二德子的命,我也是愿意的。对,还要加上柔嘉,我不仅想要你死,还希望你跟我一样痛苦。”
云豪本来对苏卿若的遭遇感到内疚,但一听到她希望柔嘉死,顿时心中生起一阵无名孽火:“我跟你之间的恩怨我们自己解决,但你绝对不能对柔嘉下手,也包括这一次。”
他说着用手指着苏卿若,气怨地说道:“如果这次她有事,我绝不饶你。”
苏卿若眼中倏地怨光一抹,一口死死咬住了他的手指不放。
虽然少女的力量不大,但云豪仍感到疼痛,一看之下才发现苏卿若的牙齿和嘴角正浸着红红的鲜血,看来她已是使出了吃奶的劲儿了。云豪大喊让她松口,但苏卿若却越咬越用力,完全没有松口的打算。
云豪见状左手一掌劈在她后颈上。苏卿若登时昏迷过去,方才松开了口。
他抱起苏卿若喟叹了一声,走去了她的房间。
苏卿若昏迷了两个时辰才渐渐转醒,云豪早已经离开了。她惝恍蹙额,抱膝垂泪,想不到自己最爱的男人竟然如此看待自己。
许久,她心中的委屈和怨恨仍旧难以平复,不由得兀自放生哭了起来。她真心的感觉这个世界上的男人都不是好东西,包括云豪,二德子和小桂子,她多么希望老天能够降下雷霆霹雳劈死他们。可是上天怎么可能替自己出气?它连哪怕一点点好运都不愿意施舍给自己!
正在独自悲呛,忽然发现门被人推开了。苏卿若起初以为是云豪,怨怒地看着门口,却发现进来的是小桂子,便冷冰冰的问道:“你怎么来了?”
“柔主子被人投毒的事儿皇上已经知道了,他正在探望柔主子。苏卿若,你可闯了大祸了。”
小桂子的目光幽深难测,话语亦是摄人心魄。
苏卿若冷哼了声:“你也认为是我投的毒?”
小桂子坦率道:“你前几天刚刚跟柔主子发威,本身就最有嫌疑。而这潭柘寺戒备森严,外人很难进入,这么看来,你要别人怎么不怀疑你?”
苏卿若早已愤慨怨恨到了极点,并不害怕,盯着他道:“如果要按嫌疑分析的话,你小桂子也有投毒的可能啊!你恨我,也恨康云豪,你大可以通过毒害柔嘉的方式让我和康云豪都被皇上怀疑最终受到处罚。”
“你要这么说的话,在道理上还真能讲得通。”小桂子诚然点头说:“可惜我人一直在紫禁城里,皇上怎么可能怀疑到我呢!”
苏卿若道:“你为了对付鳌拜,养了多少武林中人,你当我不知道?那些人中有一两个会投毒的也不出奇啊!”
小桂子幽幽冷笑:“苏卿若,你现在越来越可怕了。不过,你说这些都没有用,皇上不会因为你的话就责罚我。如果毒害柔主子的凶手找不到的话,这个锅就得你来背。”
苏卿若恶毒地看着他:“我心里的怨恨有多少你最清楚,我死了难保不化作厉鬼,到时候我会折磨得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小桂子哈哈大笑,:“我可舍不得你死,我曾经说过,要让你看着康云豪死的。”
苏卿若咯咯一笑,问道:“你能对我那么好?”
小桂子眸光如同冰锥般寒人心魄:“你怨恨康云豪说明你心里还有他,虽然你表面上恨不得他死,但如果他真的死了,我想你一定会更加痛苦。”
苏卿若瞥了他一眼,怪异一笑:“好啊!那你就努力的去杀了康云豪,到时候你就能看到我的‘痛苦’了。”
“机会现在就有。”小桂子立即说道:“我们都知道康云豪深爱柔嘉,皇上并不清楚。一旦他知道了毋宁说会醋海生波,如果说是康云豪向柔嘉求爱不成就借机会毒死她,皇上一定会相信。而你在这里将会起到关键的作用,因为在潭柘寺里每天照顾柔嘉的就只有你和康云豪了。”
苏卿若暗咐:原来他是想让我反咬一口,这倒是个解恨的好办法。
她如今一想到云豪内心就憎恨无比,虽然她也恨不得小桂子死,但目前害死云豪才是她最想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