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向贾母王夫人深深一躬,沉声道:“刚才的我说的话你们也听到了,老太太、太太要怎么处置,随便。告辞了。”说完也不看宝钗,扶着纹儿去了。
宝钗突然放声大笑,笑的眼泪鼻涕一大把。
王夫人把宝玉写好的休书扔到宝钗脸上,恨声道:“从今儿起,你不在是我贾家的媳妇,立马给我滚出去。”
又看着室内的人,冷声道:“今儿的事,若传了出去,我就找你们算账,可记住了?”
众人都道不敢。贾母身心疲惫,今儿早上,黛玉疏远冷漠的眼神已让她够难过了,没想却发生了这样的事。懒得说话,扶着鸳鸯回去了。
宝钗忽然大笑着站起来,手舞足蹈。众人都道宝钗疯了。王夫人差了小厮,把大笑的宝钗捻出了贾府。
从此以后,京城大街上便有一位美貌的疯姑娘,刚开始还有人认出是薛家的宝姑娘,贾府宝玉的媳妇,人们议论纷纷。时间久了,宝钗蓬头污面,衣衫破烂,整个疯子,哪还有昔日牡丹的娇艳富贵。
今天是八月十六日,当今皇上选秀之日。一大早,来自各地的秀女都被送到皇宫的北门前。
空旷的北门前,站满了来自各地的秀女。这些秀女都是经过初选,二选后的优胜者,还有一些高官子女,并不需要参加初选二选的。都是百里挑一的大美人。真是环肥燕瘦,衣香鬓影,珠光摇曳,让人移不开视线。
黛玉因为生病加上上面的意思,才没有参加初选和二选,只要参加由皇帝亲自主持的最后大选即可。
今日来接黛玉的是四位嬷嬷中的李嬷嬷和张嬷嬷,一位小太监。黛玉一身淡紫色的锦缎上衣,同色的荷叶隐花裙,把那如雪玉肤更加衬托的晶莹剔透。一头浓密的头发梳成流云髻,髻上插了一支碧玉簪,上面隐隐雕着芙蓉花纹,远看起来并无任何稀奇。髻边戴了三朵绒缎制成芙蓉花,一对碧玉耳坠。
和别的秀女比起来,真真太过朴素,但在黛玉身上却不会,反而更加清雅脱俗。
李嬷嬷和紫鹃小心的扶黛玉出了马车,和那群女子站在一起。黛玉和紫鹃静静的站在旁边,低眉垂首。
即使这样也不能阻止刚刚下车抬头的惊鸿一瞥。原本各自沉思的秀女宫女嬷嬷们眼光不由自主的停留在黛玉身上。
两弯似蹙非蹙罥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病。泪光点点,娇喘微微。闲静时如姣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扶风。心较比干多一窍,病如西子胜三分。
那绝世的容貌,那如仙的气质,在在震住了所有人。当然有嫉妒的,有羡慕的,还有不动声色的。
黛玉心中忐忑,低头摆弄着左右无名指上的碧玉戒指,上面雕刻上一只栩栩如生的雌鹰,这是轩辕辰昨晚夜半时分探望自己给的。摸着它,好像轩辕辰就在自己身边似的。让她心不那么慌乱。
悄悄看着周围那些美丽的女子,有的充满憧憬,有的忐忑不安,有的低头沉思,也有的一脸无所谓。
不过无论何种姿态,如蹙眉,沉思的,不安的、兴奋的,还是轻摇颔首,总之各种姿态都美的让人屏息。
而李嬷嬷时不时和周围的其他嬷嬷打声招呼,交谈两句。紫鹃也有些胆怯,只紧紧扶着黛玉,不敢四处乱看。
大概到了卯时,有一队太监宫女从门内出来。管事太监传来圣上的旨意。尖锐的声音响起,在这空旷的地方更觉得刺耳。
“请各位姑娘随奴才马上去储秀宫,先歇息片刻,皇上下朝了就会和太皇太后、皇后同去“福安殿”主持大选。各位请随奴才进宫吧。”接着吧宫女分给各位秀女,每位秀女两名。
一切妥善,那公公转头,向宫门走去。身后跟着一长队的秀女缓缓而行。转来转去,走了大概有小半个时辰,终于到达了储秀宫。把人安排在了储秀宫的偏殿后。
那领头的公公说道:“各位秀女,请在此此歇息片刻,有什么需要尽管告诉服侍的嬷嬷宫女。奴才先退下了。”吩咐身后那些嬷嬷宫女、太监在此好好伺候着,自己就退下了。
那公公一走,秀女们松懈下来,有的站着,有的坐着,还有些忙让带来的丫鬟帮着补妆打扮,也有认识的就在聚在一起聊天的。其中有两位,就是没参加初选二选的高官家闺秀,威武大将军的戚海啸的妹妹戚海蓝,户部尚书的女儿柳媚儿。
戚海蓝不愧为将军千金,行止大方飒爽,充满英气,容貌也是娇美如花。柳媚儿不愧其名娇媚无比,一举一动透着娇娆妩媚。两人不同的美貌在这一群秀女中格外出色,当然这群秀女中不包括黛玉。
两人在刚刚见到黛玉的一刹那,心中的震撼无语伦比。戚海蓝震撼后更多的是欣赏,因为她从小和柳媚儿长大,原以为柳媚儿就是最美的美人儿了。却没想今儿的黛玉简单的衣饰妆容却无法掩藏那天生的丽质,那种美不只是容貌的美,周身的气质更是让人着迷心动冷冷的外表也不能阻止他人的亲近。
柳媚儿则不同,震撼过后却是发自内心的深深嫉妒。从小到大,凡见过自己的人哪个不夸赞美貌的。自己见过的娘娘、公主、王府千金、名门闺秀无数从没有一个超过自己。这次选秀,她是十拿九稳艳冠群芳的,荣宠后宫的。却没想这个叫林黛玉的,不论美貌气质皆超过自己。
就不知她家境如何?能否与自己一较长短?
柳媚儿妒恨的瞪着黛玉,很想前去挑奚,却因身处储秀宫,周围默默宫女无数,黛玉身边的嬷嬷又是宫中红人,才恨恨的罢了。
黛玉当然看到了柳媚儿和其他秀女嫉恨的目光,也看到了戚海蓝眼中的欣赏。却此刻她心绪烦乱,哪有空理这些?随意的坐在角落里,接过李嬷嬷递来的茶,轻啜着。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只见先前传旨的太监进来,道:“皇上有旨,选秀大典开始,请各位姑娘依次见驾。”
旁边的小太监拿出花名册,所有秀女按花名册上的次序排好。嬷嬷丫鬟宫女们在一边等候。六人一列进福安殿面圣,还没轮到的秀女便站在偏殿等。
黛玉不安的看着一批一批的秀女进去。看着她们兴奋不安的神情摇摇头。进宫是多少女子的梦想,是自己和整个家族无比的荣耀,从此将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可是谁又想过,这其中的辛酸和寂寞啊。还有那残酷的后宫争斗,是杀人不见血的。多少红颜未老,就已在那尔虞我诈的争宠中失了性命。自古红颜多薄命,只因红颜遭人妒。
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黛玉的心更是慌乱,真想自己是只小鸟,赶紧飞走。腿也隐隐发软,秀女们进进出出,有人欢喜有人愁,选上的则是一脸的骄傲,落选的不免有些失意。
终于轮到黛玉这一组,和黛玉一组的正好有戚海蓝和柳媚儿。柳媚儿恨恨瞪黛玉一眼,趾高气扬的走在最前面。
黛玉低垂着头进了大殿,按照公公的指示,一排人恭恭敬敬的向太皇太后太、皇上和皇后行礼,站定。然后礼仪官一一报上各秀女名字,年龄及籍贯等等,被点名的秀女上前一步跪拜行礼。皇帝的一句“留”或”不留”就决定了一个人今后的命运。
柳媚儿上前一步,盈盈拜到,清脆悦耳的恭声道:“户部尚书之女,柳媚儿,年十五。向太皇太后太后、皇上、皇后恭请圣安。”
“抬起头来。”一道轻柔,又不失威信的女声道,听声音便知道是太皇太后。
柳媚儿忙抬起一张娇娆妩媚的白玉瓜子脸。只见正中坐着慈爱雍容的太皇太后,左边是
一身穿龙袍,当然是皇上皇甫飞云了,只见他三十来岁,面如冠玉,明目朗星,气宇轩昂。右边是一身凤袍端庄美貌的皇后。柳媚儿看着英俊不凡的皇甫飞云,眼含倾慕,娇羞无限。可惜的是皇甫飞云只撇一眼,就不再看。
太皇太后一双精明的眼睛飞快的看向柳媚儿白如玉,凝如脂的纤纤素手,见上面无饰物,才笑道:“早听说户部尚书的女儿天姿国色,今日一见,果然不虚啊。皇上,您看是留还是不留的好呢?”
柳媚儿心提到了嗓子口,不安深情的目光偷偷瞧着皇甫飞云,就害怕他一个不留将自己打入十八层地狱。直到一声淡漠的声音道:“留”。柳媚儿一颗心才放到胸膛里,满眼满脸的欣喜得意。忙谢了恩,转身退下。却在转身的瞬间得意的撇黛玉一眼。
戚海蓝也顺利过关,后面的两位接下来的三位都落了选。
黛玉深吸一口气,强自镇静,低着头缓缓向前,盈盈下拜道:“前江南巡盐御史林如海之女林黛玉,年十四,给太皇太后、皇上、皇后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