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过身，气呼呼地瞪着龙煜寒，“你到底想怎样？”这混蛋简直让人忍无可忍。
龙煜寒一只长臂撑在她身后的门上，另一只扼住她的下颚，“丫头，你逃不掉的！”
“可笑！我有逃吗？是你自己把我送给别人的！”她一边说一边制图挣脱他的钳制。
“我后悔了！”他稍稍松开手上的力道，接着转而来到她的耳畔，制图拿走那碍眼的白纱。她梦中的呓语似是春日的暖阳撕裂他心中的冰河，即使疼痛万分，那也终究是有感觉的，而不是终日的冰寒到麻木。
即使是痛彻心扉，他也想留住这份痛！他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麻木不仁，他以为为了成就大业他可忍受所有的寂寞，但是她的出现却彻底毁灭了他这些年的自欺欺人。是她擅自出现动了他的心，那么她就要为此负责！
龙煜寒突如其来的诡异疯狂让她心底发寒，他居然承认自己后悔了！这个从来不会后悔的男人居然亲口承认他后悔了！
他一定是疯了！
可是，他疯不疯，后悔不后悔都与她无关，放弃了就是放弃了，“你后悔和我无关！七日后我们便再无瓜葛。”
“不可能。”她的绝然让他愤怒地低头咬住她的颈项，一如当年她对他所留下的印记。舌尖传来熟悉的柔滑而水嫩的触感令他想要她的欲望瞬间被无限激发。
“三王爷，人可以无耻，但是不可以这么无耻！”他的接触让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
十一话音刚落，龙煜寒便闷哼一声捂着后脑勺，随后不甘地倒下，扑腾起一层细细的灰尘。
“呃……”龙煜寒倒下之后十一便看到手里捧着一根桌子腿的阿七。
“让你欺负娘子，让你欺负娘子……”阿七抡着桌子腿乱舞章法地挥在龙煜寒身上。
十一愣了好半晌之后终于反应过来，过去拉住同样诡异疯狂的阿七，“呃，好了好了！够了！别打了！我们快走吧！”
“不行，他欺负娘子！”阿七不依不饶地继续施暴。
“乖，可以了！再打下去就要出人命了。阿七乖，把棍子放下！”
“哼！”阿七扔下棍子还不忘踢一脚，“娘子，我们走！”
“等，等一下！”十一走了几步突然停了下来。
“娘子怎么了？”
十一诡异一笑，返回几步捡起桌子腿狠狠又补了几下，这才解气。原来还是暴力最解气啊！
谪仙谷的夜晚，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
醉卧桃花树下，执一坛花雕，举杯销愁愁更愁。
月光下那比月色还要寂寞的目光，那一抹烟雾般飘渺失落的魂魄，对酒当歌，迎风而舞，
“花开花落花满天，情来情去情随缘。雁去雁归雁不散，潮来潮去潮无眠。
夜深人静梦婵娟，千金难留是红颜。若说人间有苦短，为何相思难剪断。
梦去梦回梦成空，爱来爱去爱无缘。春来春去春还在，独来独往独自言。
不知不觉又一冬，一生难寻是红颜。爱到天地万物枯，请君为我独送别。”
十一抱着酒坛，扶着身后的桃花树踉踉跄跄地站起身子，仰视着那当空的皓月，癫狂而笑，“呵呵，一句后悔，一句后悔就能抵得了我这三年的痛吗？”
“一句后悔，一句后悔就能抵过我三年无怨无悔的付出吗？”
仰头，任辛辣的美酒全都灌进嘴里，再要灌酒的时候却发现手里已经空了。
“小姐，别喝了！”四儿夺走她的酒坛，扶住她摇摇晃晃的身体。
“你是谁？为什么……为什么要抢我的酒……”十一不满地挂在四儿的身上，口齿不太清晰地抱怨道。
“小姐，我是四儿。”十一脚一软差点从四儿身上滑下去，四儿急忙扔掉酒坛，扶稳她摇晃的身子。
“四儿？四儿……四儿，我好难过……”十一看清来人后，随即扁扁嘴，攀上四儿的肩头嘤嘤抽泣。
“小姐，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龙煜寒又欺负你了？”
“四儿，他欺负我……”不说还好，四儿这么一说，十一哭得更委屈了。
果然！四儿的眼中杀气大盛，那眼光竟丝毫不像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女，而似无情嗜血的杀手。
此刻，树影中突然闪出两个黑色的身影，四儿立即警惕起来，袖中的手掌已经开始运气，直到两个黑影动作一致地握剑半跪，手中的真气才收回，不着痕迹地松了一口气。
“教主，请跟属下回去。”
“我说过多少遍，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出现在这里！”少女原本脆生生如黄莺一般婉转的声音此时已经沙哑低沉，俨然是男子的音色。
“可是教主……”
“闭嘴，我不是你们的教主！”四儿冷森如地狱修罗的声音令两个黑衣人浑身战栗。
“四儿……四儿……”
“小姐，我在！”声音骤然温柔，宠溺地看着怀中烂醉如泥的女子。
“教主，所有人都在等您，请您以大局为重！”
“你们的大局与我无关！滚！”四儿左手一挥两个黑衣人皆飞出好几米，捂着胸口，吐出一口鲜血。
“恭喜教主练成神功！”两个黑衣人立即重新跪下，齐声道，语气里没有丝毫不满，只有钦佩和尊敬。
“你们先回去，我会考虑。”呵，神功？若不是为了能够更好的保护十一，他又怎稀罕这些邪门的秘籍。只有让自己变得更强大，才能保护她不受伤害，或许他是该考虑下回去继任教主之位。可是，他又担心陷入这些复杂的江湖争斗会给她带来意外的危险，那样岂不是得不偿失。所以，他还是无法做出最后的抉择。
两个黑衣人面面相觑，随即万分欣喜道，“是，教主！”说完便相携着离开。
“四儿，我跟你说哦！男人……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男人全都是见利忘义，见异思迁，见，见……反正男人都很坏！”十一一边说一边指手画脚，越说越激动，好几次差点摔倒。
四儿无奈地看着怀里胡言乱语的十一，“十一，不是所有的男人都和龙煜寒一样的。”十一，这个名字只有在她喝醉的时候他才敢唤出来。
“我这辈子再也不要相信男人了，再也不要爱了，好痛……真的好痛……四儿，我们不要男人了好不好？就这样一辈子在一起，和玖儿，还有拾儿……男人，他可以把你捧上天，也可以随时把你打入地狱，当你在地狱里受尽折磨，麻木不仁的时候他又会施舍你一线，一线可恶的光明。他以为我还会接受他的施舍吗？他以为他是谁！他凭什么主宰我的命运？”
四儿一言不发，默默倾听着她的怨，她的恨。他当然想一辈子和她在一起，但是却只能以“四儿”的身份，以“妹妹”的身份陪着她……这何尝不是一种痛苦。
“四儿，四儿你为什么不说话？四儿，连你也要离开我吗？”十一惊慌地揪着他的衣襟。
“不，不会，只要你需要我，我就不会离开，一直陪着你。”可是，比那样更痛苦的便是离开她，所以他宁愿以这样的身份，只要能陪着她，就算一辈子都不能恢复真身也没有关系，真的没有关系。
她要四儿，那么他便是她永远的四儿。
“四儿，这天底下只有四儿对我最好，只有四儿不会背叛我，只有四儿不会欺骗我……”十一安心地依在他的怀里，露出心满意足的微笑。
“十一……”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骗你。与其让她得知真相后痛苦，不如一辈子隐瞒，那样就不会有痛苦了。
“四儿，不舒服……”十一皱着眉，不安分地呻吟着。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四儿紧张地问道。
“身上不舒服……”她的额头抵着他的胸膛，有一下没一下地砸着。
四儿稍稍推开她，看了一眼月光下她湿淋淋的衣襟，身上都被酒淋湿了，当然会不舒服。
氤氲的温泉里。
“四儿，不要走！”十一从水中伸出玉臂，扯住正企图落荒而逃的四儿的衣角。
“小姐，我没有走！我就在一边等你。”四儿背着身子，紧张地额上冒汗。
“为什么要去一边等？四儿，我们一起洗！”
四儿闻言差点直接昏倒，结结巴巴地说道，“呃，我，我……我不洗！”
“四儿，不要走，陪我说话好不好？”
“说……说什么？”
“说话啊！”
一个是烂醉如泥，一个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月白风清，萤火虫星星点点地游荡在细细长长的草丛里。
泡完了温泉，舒服地趴在温泉旁边的竹榻上，双臂枕着头，身上只盖着一条单薄的浴巾，如烟霞一般如墨的发丝随意地披散在脖子一侧，晶莹的水珠滴闪着……小腿毫无遮挡地露在外面，还不安分地踢踢踏踏，差点连着唯一蔽体地浴巾都抖落下去。一边踢还一边极其不满地带着哭腔抱怨，“四儿，不是这里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