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富贵问道,“爹,大宋到底有多少势力?我们又属于哪一方?李怒所提的上面又是谁?”
王大仁继续道,“你知道修行四境吧。”
王富贵点了点头,“炼精化气、练气化神、炼神返虚以及炼虚合道。”
王大仁道,“那你见过炼虚合道境界的人物吗?”
“爹,这一境界真的能达到吗?”
“当然可以!如果说朝廷是天下光明处的主宰,那第四境的人物,就是天下暗地里的主宰。”王大仁道,“你知道当年,赵家为什么能坐天下吗?”
王富贵道,“我听闻,赵家执掌军权,趁率兵除叛之时,黄袍加身。”
王大仁微笑道,“这只是一部分,事实上大宋皇权避不过文武二字,文是指士族,而士族有一个统一的领袖,孔家,如今倒是多了一个朱家。武是指军人派系,但这些军人大多出身武林门派,都有一身不弱的功夫,而武林中,却称得上三足鼎立,分别是道家、佛家与杂家,而且习武者多好斗,所以武门虽然强大,却多内斗。”
王富贵道,“孩儿没记错的话,太祖便是武者出身吧。”
王大仁道,“太祖确实是武者出身,以前曾在华山陈抟真君门下求学过,所以自称陈抟弟子,不过随着他越走越高,他也越来越怕武者,所以与士族一拍即合,抑武崇文,这天下才安定下来。”
王富贵沉声道,“太祖拥兵百万,何以惧怕武者?”
“百万雄兵是很壮观,可是人,却很脆弱,武者四境。前三境还好,可是第四境却完全不一样,第四境的武者已经不能称之为人,而应该称之为陆地神仙,他们出手,任你百万、千万雄兵,也难保周全,这一境界的人也被称为至尊。”王大仁抿了口茶,“我听说,当年太祖篡位之时,就险些被一位白头至尊杀死,后来还是陈抟老祖出手,才定了天下。”
王富贵听完更加疑惑了,“武者既然如此厉害,那士族如何对抗?”
王大仁笑道,“你知道武者与士族最大的区别是什么吗?”
王富贵道,“还请父亲指教。”
“武者与士族的区别不在于会不会武功,而在于思想,你看无论是少林还是全真都有不通武功,一心求道之人,而且地位非常高,他们之所以不出名,只是不想显现世俗罢了。武者求天道,所以追求自由自在,无拘无束,以求超脱世俗;而士族不一样,他们追求人道,所以他们与皇权合作,摆渡红尘。”王大仁道,“太祖时期,明面上道家草楼观有一位至尊,华山陈抟老祖是一位,孔家也有一位,这三位至尊也是大宋的立国之本,而那位传说中的白头至尊,毫无踪迹。”
王富贵反问道,“父亲,听您的意思,以前的辽金、现在的蒙古也有至尊?”
王大仁点了点头,“不错,亘古至今,上层之中一直有一句话,叫做,皇权兴国,至尊定国,所以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随着皇权、至尊的兴衰而转。但那些至尊却极少出手,借助皇权,似乎都是为了追寻什么。”
王富贵道,“那无论是辽金蒙的兴衰,都与雄主、至尊有关啦?”
王大仁沉声道,“不错,蒙古之所欲崛起,除了成吉思汗的出现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便是萨满教出现了至尊。”
王富贵道,“没想到,天下的水竟然这么深,父亲,那现在蒙古和大宋都有几位至尊?”
“大宋有四位,草楼观有道尊、赵家皇室有天尊,还有一位半入世的文尊,但却不属于士族,而最后的一位至尊被世人称为佛弃至尊,咱们七大世家便是投身于这位佛弃至尊的。”王大仁喝了杯茶继续道,“至于蒙古,则有三位,分别是撒满至尊、藏佛尊以及黄金家族的孛儿只斤至尊。”
王富贵道,“大宋至尊比蒙古多,为什么还被蒙古压着?”
“至尊毕竟不是仙,只是一个人武者,他们也会受伤,也会死亡。”王大仁顿了顿继续道,“还记得你姑父的事吗?”
王富贵问道,“您是说八骏刺汗之事?”
王大仁点点头,“没错,二十年前,以你姑父为首的八个人去刺杀成吉思汗,致使铁木真身受重伤不得已返回漠北,西征中断,三年后成吉思汗病逝。而八骏只活下来四个人,你姑父更是成为残疾,这件事背后便是由几位至尊策划的。”
王富贵道,“那草原的至尊呢?他们就没有出手?”
王大仁笑道,“他们当然出手了,当年草原可是有六位至尊,那一战中原四位至尊与金国残存的两位至尊一起定下了这刺汗之事,那一战,各方斗智斗勇,最后草原两位至尊战死,金国一位至尊战死,大宋也有一位至尊战死,也正是那一战,让金国苟延残喘近十年,让大宋这二十年来并无大的战事。”
王富贵继续道,“那后来呢?各国的至尊又怎么了?”
王大仁道,“蒙古剩余的四位至尊在铁木真死后,便分裂了,当年有一位至尊支持铁木真长子术赤的二儿子—拔都,两位支持托雷,一位支持后来的蒙古第二位皇帝—窝阔台,可惜托雷无心皇位,最后窝阔台登基大宝,而支持拔都的那位至尊便被其他三人合力杀了,而金国的那位至尊,十年前被蒙古的至尊合围杀死了。”
王富贵道,“那我们大宋呢?”
王大仁道,“中原当年死的至尊是孔家的一位老前辈,义尊,后来佛门一位弃徒成为至尊,顶了上来,也就是佛弃至尊。”
“原来如此,不过根据以前的事来看,至尊只是干涉大局,却不主宰国家。”
王大仁道,“的确如此,而且根据我搜集的线索,至尊出现的机会很诡异,似乎和气数有关,国家太平反而至尊少,国家动乱反而至尊多,但国势气数这东西又怎么会和练武有关系?却让人费解至极。”
王富贵沉声道,“父亲,现在大宋四位至尊什么情况?”
“中原四大至尊,以草楼观道尊的年岁最大,据说已经一百五六十岁了,以文尊最高深莫测,以天尊最霸道,而佛弃至尊最善于藏拙。”
王富贵问道,“佛弃至尊到底是什么来历?您说我们是佛弃至尊之人,那父亲为何又与龙虎山关系莫测?”
王大仁道,“佛弃至尊为什么背叛佛门已不得知,但佛弃至尊与蒙古一直纠缠不清,当年我们七大世家为了传承,投靠了他,想着无论是蒙古胜还是大宋存,只要佛弃至尊在,我们就无恙,可是近来,情况却有了许多变化。”
王富贵道,“您是说蒙古的变故?”
王大仁道,“不错,自从三年前窝阔台死后,蒙古众汗国为了争夺帝位,一直纷争不休,时常大打出手,我害怕蒙古因此而陷入内斗,分崩开来。佛弃至尊近年也藏的更深了,几乎不再露面,所以我想两头下注。”
王富贵道,“那为什么是龙虎山而不是草楼观,或者全真教、孔家其他势力”
王大仁道,“儒家和佛家是别想了,道家里面全真教已经是不行了,几乎完全投靠了蒙古,草楼观又太远,龙虎山势力也不小,传承也久,与草楼观一南一北,相互倚重。”王大仁道,“你姑父作为八骏之首,当年和道尊也算有师徒之谊,所以我才想将你妹妹嫁给小马,亲上加亲。而我等投靠佛弃至尊,如果蒙古胜了,我们就有从龙之功,而如果蒙古败了,那龙虎山就是退路。”
王富贵道,“佛弃至尊如此年轻,而草楼观的道尊已经年老,又何必弃珠玉而捡砂石,就怕两头不讨好。”
王大仁笑了笑,“你太小看草楼观了,作为道祖老子嫡传,是天下传承最久的势力,已经快两千年了,这近两千年来,无论朝代如何更迭,从没有听过谁在草楼观闹过事,或者说闹事的人,要么死了,要么羞于开口,以前偶尔听佛弃至尊说过,草楼观藏着这世间最后的的一条路,再说龙虎山一直被尊为南张,与孔府齐名,你觉得那里的水就浅吗?”
王富贵凝声道,“草楼观真的就这么强吗?那这次得罪草楼观的柳叶似乎就很不值得了。”
王大仁叹道,“是啊,两千年了,草楼观依旧不可查,不可测,多少势力兴衰成败,而草楼观似乎毫不受影响,就凭这一点,如果有机会,我宁愿得到草楼观的庇护,而不是投靠只有一时的佛弃至尊。”
王富贵道,“依我看,还是应该先活下去,再考虑如何长久的活。”
王大仁点了点头,“不错,近年我是有些蛇鼠两端,当然除了我们,其他几家也是一样,这不佛弃至尊想要通过美丽这件事,来探探我们的想法,逼我们再次站队。”
王富贵道,“那父亲,美丽的婚事该怎么办?”
王大仁盯着王富贵反问道,“那你觉得呢?”
王富贵一时拿不定父亲的想法,不过这时候体现孝字并没有错,“孩儿愿意带人去将美丽救出来。”
王大仁笑着看着富贵,并没有揭穿,这种把戏王大仁当年也玩过,一晃已经二十多年了,“你知道以前咱家也出过这样的事吗?”
王富贵道,“您是说姑姑的事?”
王大仁道,“不错,当年其实王家和李家已经说定,将你姑姑嫁给现在的李家家主,可是呢,你姑姑逃婚了,跟着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走了,你知道你爷爷当时的态度吗?”
王富贵道,“还请父亲教诲。”
王大仁不知回忆起来什么,自嘲道,“不闻、不问、不管,你爷爷当年是多么喜欢你姑姑呀,如果她是个男的,哪还有我什么事?所以你爷爷心里支持你姑姑去追寻她喜欢的人,可有什么用呢,他是家主,一切应该以王家传承为重,当年李家前来讨说法,你爷爷直接与你姑姑断离关系,生死不管,全有天定。”
王富贵急声道,“父亲,那妹妹岂不是狼入虎口?”
“一切就看她的造化了,如果小马和草楼观的那位弟子有能力的话,那他们就带走美丽,如果他们没有,只能证明他两不受龙虎山与草楼观的重视,也就没有什么投资价值,那我们就继续听从佛弃至尊的命令。”王大仁道。
王富贵突然觉得好冷,“父亲,是不是对妹妹太残忍了一点。”如果说这件事是佛弃至尊想要试探王家,那这又何尝不是王家在试探龙虎山?而这试探的工具,就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残忍的从来都不是我,是命。”王大仁说完转身慢慢走了,当王大仁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来了一句,“其他世家和我们关系还不错吧。”王大仁说完就走了。只留下不断细细体味这句话的王富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