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马也不由有些气愤,气急道,“你说守半年,怎么守?吕文焕以数万之兵,对抗几十万大军,四处一点援助都没有,你说怎么守?”
刺痛道,“两位至尊不要争了,都是我不好,没有断了蒙古的粮道。”
柳叶放开老马,无奈道,“细细说一说。”
刺痛道,“当时德尊亲自在襄阳城上守备,可是蒙古竟然派了两位至尊,一位捏古剌,一位赛因,三人从天上打到地上,从陆地打到江上,一连三日,德尊将这二人托住。而我在后面断粮道,可是蒙军的守备实在是强,我数次冲击,都无功而返。我本欲以身殉国,可是德尊将我救下,只是,只是可惜了我的千余兄弟。”
柳叶长长的叹了口气,瘫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柳叶本一腔热血,想要死战襄阳,却不想还未动身,襄阳已经没了,没了,从此大宋就彷佛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即便是柳叶,也想不出半点法子,想不出半点法子呀。
柳叶心中万千,不由沉声道,“如之奈何,如之奈何呀。”
老马道,“粤西(广西)之地,多山川,再加上鄱阳湖相阻,他们必然不肯绕路而来,而我们的只有谨守长江,但长江一线广袤,却只能在池州、安庆与江宁三处防守。”
柳叶叹声道,“襄阳都丢了,这安庆三地如何防守?能守得住吗?”
老马道,“我都没放弃,你悲叹什么?你要是不去,我率军前去。”
柳叶闻言仍是沉默,这襄樊失守,对柳叶的打击太大了,原本还存的一线希望,瞬间消散,即便老马说了许多,可是在柳叶看来,根本再无回转之地,柳叶不由怀疑,这样做下去,岂不是枉费了众多性命。
老马道,“你是战还是不战!”
柳叶打起气力来,沉声道,“战,当然战,明日我就率兵西去。”
不过第二日,还没等柳叶前去枢密院,贾似道与朱承已经到了困龙庄,而此刻贾似道的也面沉如水,昨天子时,贾似道才得到这个消息,当时贾似道又何尝不是万念俱灰,连夜便禀报于官家,可是官家却更不济,闻讯之后,惶恐万分,任由贾似道劝说,也不肯出门半步,只是将一切一些愤恨洒在了后宫嫔妃上面,贾似道无奈,只能退去,但第二日一早,官家便病了,一病难起那种。
贾似道道,“原来德尊也在。”老马点头示了意。
贾似道继续看向柳叶道,“帝尊,襄阳的事想必您已经知道了吧。”
柳叶点了点头,贾似道继续道,“那帝尊为何没有告诉我,又不知道帝尊有什么打算?”
柳叶道,“我准备率兵西去,守住池州、安庆。”
朱承哂笑道,“我看你是想逃吧,昨天知道消息不说,今日又说什么率兵西去,现在不守在临安,还想去哪里?”
柳叶冷声道,“小人之心,夺君子之腹。”
朱承却不信,“人心隔肚皮,更可况在生死之间。”
柳叶道,“那我不去挡住他们,你去吗?”
朱承道,“自然是我去,我与德尊去,我们两分驻安庆与池州,而你则要呆在这临安。”
柳叶反问道,“我在临安,你就不怕我跑了?”
朱承道,“你要赶走,我就让天下人之道,你这草楼观观主,是个沽名钓誉之辈,畏死而退,不当人子。”
柳叶道,“贾太师,您怎么说?”
贾似道道,“帝尊,您现在身上还有伤,我看就不如在这临安静养,你我在枢密院也好居中调度,而外面,便让儒尊与德尊去吧。”
柳叶凝声道,“若是我一定要去呢?”
朱承与贾似道对视一眼,朱承道,“若是帝尊非要去,可别怪我不接济粮草,断了后路。”
柳叶指着朱承道,“竖子,安敢如此?”
贾似道道,“帝尊,您还是在临安吧,要不然真的就人心浮动了,少不得,我也得辞去太师之位,归隐山林。”
柳叶听完,心中也不由愤恨起来,老马闻言道,“帝尊,就让我和儒尊去吧。”
柳叶道,“老马!”
老马摇了摇头道,“您现在武功还是没有恢复,遇见捏古剌他们也难以抵挡,就让我们去吧。”
柳叶只能无奈的点了点头,老马道,“儒尊,你准备何时出发?”
朱承道,“那你呢?”
老马道,“现在消息还没完全散开,不如明日便举办誓师大会,你我便领兵前去。”
朱承看了看贾似道,沉声道,“好!”
柳叶道,“太师,不知道老马与朱承要率兵几何?”
贾似道道,“来之前,我想了想,现在还有好几处要紧之地,我只能与德尊两万,儒尊三万,前去驻守。”
柳叶闻言,不由心中不宁,沉声道,“两三万人,能做什么?”
贾似道道,“帝尊,全国的军事部署你也清楚,你说,我还能从哪里凑齐人数呢?不过我想征发十万民兵,一来沿线自助粮草,二来也可日常操练一番,不过半年,也能一站!”
柳叶道,“好,那就先如此行事。”
柳叶对老马道,“老马,江陵之地不可不防,让二戒率两千武林人士,去江宁驻守。”
老马点了点头,沉声道,“好。”老马转即又对贾似道道,“太师,我们武林人士的新军初成,还请太师奏请朝廷,赐下一个名号。”
贾似道道,“不知德尊觉得那个名号不错?”
老马看了眼柳叶道,“日月为明,便叫明军吧。”
贾似道道,“好,我今日就奏请朝廷,赐下尊号,设下飨宴,与众将士助威。”
老马道,“如今形势危急,太师,朝廷的草药应当让帝尊尽取,早日恢复过来。”
老马说完,贾似道心中也是犹豫,随即看了看朱承,朱承想了想,沉声道,“好,就让帝尊先行恢复,临安重地,没有一位四境镇守也是不妥。”
柳叶沉声道,“一年之内,我当重回巅峰。”
襄阳被破的消息还是四散开来了,顿时临安城内,人心惶惶,不可终日,三三两两,聚在一起,都在为自己的前途而担忧,不过翌日,贾似道率领百官,出城誓师西去,柳叶站在城楼上,看着老马与二戒等人,率军而去,不由心中轻声暗叹。
泽国江山入战图,生民何计乐樵苏。
莫言青史留名事,万里处处留儿声。
国事破败,而枢密院的奏报,不是今日哪里城破,谁人投降,就是那位忠义之士兵败自杀,柳叶一天天看着,甚至都不愿打开奏报看一眼。
贾似道派去议和的人,都被忽必烈诛杀,这也就断了贾似道再去议和的心思。不过一年之后,赵祺病死,而池州与安庆也被攻陷,刺痛战死,三千明军死了两千,更何况其余士兵。
再过半年,就连江宁也落入敌手,二戒所率之兵也死伤过半。
新皇等位,张世杰等人回退临安,不过国之将亡,群情激愤,却不能没有替罪之人,而权臣贾似道便是最好的人选,谢皇后做主,贾似道一干人等皆被贬,而柳叶仍镇守中枢,四处召集勤王之兵,而老马与朱承再次率兵出征,驻守湖州、常州,不过湖常二州无险可守,终归败了,朱承被捏古剌与赛因围攻而死,吕济时战死,老马凭借着轻仙术带着杨秋与二戒才逃的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