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人一连运了半月,钓鱼城下的土木已经堆成了小山一般,已经开始在派人将土往城下运,王坚当天,便让柳叶晚间动手。这一夜,月黑风高,柳叶让理尊守在钓鱼城,而他则带着千余武林侠士到了上游三江的堤坝处。
这上有一共修了三处堤坝,不过前两处比较矮,只有这一出,水宽堤深,不过只修了一半,要不然三江断流,谁都知道上面有堤坝,况且人力也挡不住三江。
柳叶看着滔滔江水道,“诸位兄弟,拉成人墙,挡住这江水,其余人,将沙包与巨石投进去。”
二戒笑道,“不动、李泉,这又到了我们三兄弟显威的时刻了。”二戒说着,抱起一块巨石,只见他将巨石扔进江中,随即一跳,落在巨石上,顿时挡住好大一片江水,不动与李泉见状,随即朗笑道,“来也!”
说着两人也与他们一样,挡住滔天江水,片刻之后,便有数百江湖好手,堆成三层,直直的挡住江水,而其余人,则不断的运沙包巨石,放着这些侠士的身前,两个时辰后,这江水已经被断了一大半,其余地方,水面猛涨,而下游,则渐渐枯竭。
其余人已经退上了来了,但二戒、不动与李泉三人仍埋在水底,口中一根竹篾噙着通气,这堤坝修的仓促,若没有三人在江中当作砥柱,恐怕有倾覆之威。
时至卯时,这水面已经再无可高之地,反而漫过了堤坝,下游的水也开始恢复正常,柳叶对赵书鹏道,“书鹏,你回去看看,若蒙古开始运输土木,便速速回来告诉我,同时让王大人做好准备,若王大人见势可为,可出城追击。”
赵书鹏闻言应下,便匆匆走了,日头缓缓缓缓升起,而柳叶却盯着下游的方向,突然赵书鹏的身影显现出来,来的时候,还喘着粗气,看来是全力赶来,只听赵书鹏上起不接下气道,“帝尊,蒙哥人开始推土攻城了。”
柳叶闻言一笑,高声笑道,“传令下去,毁坝!”
柳叶声音洞彻四方,在下面的二戒与不动几人自然也听见了,只见二戒噗的一下突出竹篾,随即功力运转道极限,猛然向前一推,只听轰的一下,他那里便成了一个大口子,而二戒也顺势跳出水面,朗声道,“看我翻江倒海。”
二戒说着,便又向其他堤坝轰去,不动与李泉自然不肯落后,三人在水中呆了许久,这一刻却将无数郁结全部释放在这堤坝之上,三人如同三条混江龙,翻腾的厉害,岸上的人看的自在,也都纷纷落下,与三人一起兴风作浪!
与此同时,上游的两处堤坝也有人一起毁堤。
正所谓:地籁风声急,三江云色愁。悠然万顷满,俄尔百川浮。还似金堤溢,翻如碧海流。惊涛遥起鹭,回岸不分牛。
这江面猛然涨了起来,顷刻之间万涛咆哮而至,站在岸边的纽璘与汪德臣大惊,纽璘沉声道,“天亡我也,天亡我也,汪德臣,你速取保护可汗,让可汗撤退,我在这里守着。”
汪德臣道,“大人,还是让属下守在这里吧。”
纽璘大吼道,“我身为大将,岂能退缩,你快去,快去!”汪德臣无奈,只能退走,而纽璘看着这一切,顿生无力之感,只能急声让诸人避退。
波涛汹涌之下,别说船只人马,便是那钓鱼城下的土山,也顷刻之间被淹没冲走,在城楼上看着这一切的王坚与张钰等人大喜,看着江上的蒙古人,化作飞灰,对岸的蒙古大营,陷入汪洋,王坚与钓鱼城守军数月来的苦闷,也烟消云散。
张钰道,“王大人,要不要整军备战?”
王坚笑道,“若不追击一番,起步浪费了大好时机?不过张老弟,你要好好守这钓鱼城,若有万一,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救我,也不能救我。”
张钰道,“王大人,这不合适吧?”
王坚道,“张老弟,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我这就去准备了。”王坚说完,便开始整军,准备出击。张钰看着王坚,自然知道他的意思,只能严守以待。
半个时辰后,大水退去,王坚便率军掩杀过去,蒙古人的马匹早在洪水中冲乱,而没有马匹,四散开来的蒙古大军和乱民没有多大区别,王坚带兵杀到,如砍瓜切菜,何其畅意?而在上游的柳叶等人,开闸放水后,也紧忙赶了回去,如此大快人心之事,柳叶怎甘心错过?这样一个替苦竹城将士,替川蜀百姓报仇的机会,柳叶怎甘心放弃?
王坚直直追杀了两个时辰,直至纽璘整军严守之时,方才退去。王坚的军卒还是太少,就算对面的蒙古大军是八万头野狼,也追捕不过来。
柳叶与王坚汇聚一处,两人对视一眼,畅怀大笑,是夜,王坚摆下酒席,举城同庆,更有不少人情难自已,放声痛哭,王坚看着这一切道,“观主,这还要多亏你足智多谋,否则这钓鱼城恐怕危矣。”
柳叶笑道,“不过是蒙古人太过骄横,太过大意,否则万万没有这么轻松。”
王坚道,“观主,你说蒙哥还会来吗?”
柳叶闻言,笑容不由收敛起来,柳叶沉声道,“蒙哥受了如此奇耻大辱,断没有退缩的理由,下一次,恐怕进攻会更加凶猛。”
突然,一滴雨滴在柳叶的额头,柳叶不由抬头看了看天,沉声道,“下雨了?王大人,这川蜀的雨季大概多久?”
王坚道,“短则一月,长则两月。”
柳叶笑道,“那就看老天爷给我们多久的时间了。”说着说着,雨越下越大,而钓鱼城百姓沐浴其中,浑然不觉。
而蒙哥等人后退百余里后,便紧忙收拢四溃之军,一连数日,才安稳下来,这一日,蒙哥升帐,见了纽璘,冲上去便是几鞭子,纽璘只能跪在地上,默默不语。
蒙哥沉声道,“你们说,纽璘该怎么处置?”
此时汪德臣跪了下来道,“可汗,此战之策乃是我提出来的,要罚当罚我。”
纽璘沉声道,“退下,哪有你说话的份?”
蒙哥冷声道,“好啊,还有抢着受罚的。”来人,给我一人打五十鞭子。
“且慢。”此时阿茹娜站了出来,只听阿茹娜道,“父汗,纽璘与汪德臣二位将军皆为肱骨之臣,这五十鞭子下去,那还找这样的人为您效力?不若先打二十,剩下的三十留着,等日后,再根据功过论。”
蒙哥看了看阿茹娜,随即向纽璘与汪德臣道,“还不快谢过阿巴还(公主)?”
纽璘与汪德臣连忙叩首道,“臣谢过可汗,谢过阿茹娜阿巴还。”说完,两人便退去了。
蒙哥做到主位上,惆怅不已,阿茹娜上前笑道,“父汗,当年成吉思汗也是在不断的挫折中强大的,这宋人之地,我们本来就不熟悉,吃点小亏是正常的,何必在意?”
蒙哥道,“阿茹娜,还是你知我心,那你告诉父汗,你觉得该怎么办?”
阿茹娜笑道,“此战过后,士气大降,况且正值雨季,不如先行休整,等一切妥当,再下这钓鱼城。”
蒙哥道,“休整倒是应该做,不过你说这钓鱼城该怎么办?你说这纽璘还能用吗?”
阿茹娜笑道,“我蒙古有三种圣兽,一为苍鹰,二为白鹿,三为苍狼,纽璘大人就像这苍狼一样,在草原上驰骋起来,那是无人可挡,但是苍狼再厉害,也无法翱翔,我看那汪德臣长久经营川地,不如放手让他去攻,看看有无成效。”
蒙哥闻言笑道,“看来我家阿茹娜也长大了,通晓兵事,未来父汗封你为大将军,将这宋人之地,让你管理,成为古今第一女子!”
阿茹娜甜甜一笑道,“那就谢过父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