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叶等人安歇两日,不仅李邪、王富贵、李泉、不动、阿难、朱黑莲、张坤建等人回来了,孔尚之与方正风也星夜兼程,赶了过来。
众人聚在一去,柳叶与方正风坐在首位,柳叶道,“诸位能来,便都是爱国之士,柳叶便现在这里谢过了。”众人连道不敢。
柳叶道,“我这里也就不打虚语了,现在首要之事,便是如何抵挡蒙哥兵锋,诸位,可有什么良策?”
孔尚之道,“启禀帝尊,当年余玠担任四川制置使时,曾经定下守川战略,总结起来六个字,弃平土,筑城池,从此之后,余玠大人便筑八城,分别为云顶城、运山城、大获城、得汉城、白帝城、钓鱼城、青居城与苦竹城,再加上涪江、嘉陵江与渠江,合称三江八柱,这么多年来,川地的防守都是靠着这三江八柱而动,我看我们此行的重点,也应该放在这上面。”孔尚之说完,众人纷纷点头赞同。
朱黑莲见孔尚之露了脸面,便站起来道,“这三江八柱是早有定论的,不过现在云顶城、运山城、青居城已经被蒙古人占领,而这苦竹城,正在被蒙古人围困,若苦竹一丢,蒙古人便可一马平川,直入锦官城,我看我们当务之急,便是赶往苦竹城,定要守下它。”
柳叶点了点头,随即道,“朱承,你可对这苦竹城了解?”
朱承点头道,“当然,这苦竹城在剑门关之西的一座山峰上,顶峰宽阔,其四周长约十六里,四际断岩,前临巨壑,地势险要,堪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柳叶点了点头,随即道,“诸位怎么看?”
众人闻言一阵沉默,此时崆峒派小诸葛道,“天下无不陷之城池,这苦竹虽险,但我们还是要做好充足的准备,若我是纽璘或者蒙哥,取完苦竹城,便先下锦官城,再直奔青居城与钓鱼城,目标还是向重庆府,我看我们应该兵分三路,一路前往苦竹城帮助放手,一路前往锦官城,疏散居民,争取在蒙古人来之前,不留存草片瓦,一路便前往重庆府,与四川制置副使吕文德沟通好。”
柳叶点了点头,继续看向其他人,王富贵出列道,“帝尊,之前因为对方有四境的缘故,截粮断草之事做的很是艰难,但现在有您两位至尊在,何不再试一试,实在不行这川地多山,我们烧山断敌。”
柳叶点了点头,仍旧不作语,李泉出列道,“启禀帝尊,刚才富贵兄说了火攻,那就不能忘了水攻,这川地大江大河不少,像钓鱼城、青居城附近,都是数江汇聚,何不早做堤坝,以备水攻?”
柳叶仍旧是点了点头,在看四周良久,此时已无人作答,柳叶笑道,“果然,众人拾薪火焰高,群策群力、万众一心,那蒙哥也不过尔尔,诸位听令。”
众人齐齐站起来,柳叶道,“理尊、姬如水、小诸葛、二戒、陈天华、李邪、李泉、不动、张坤建、孔尚之,你们几人就负责帮助防守苦竹城,无论是断粮草、火攻还是正面防守,由你们随机应变、自行商议。”柳叶随即对方正风道,“理尊,还要辛苦你了。”
方正风笑道,“老夫甘作犬马,不过当个打手还行,这首脑之人老夫却做不得,你看?”
柳叶笑道,“理尊自谦了,不过您要是不嫌弃,就让孔尚之和姬如水帮您跑跑腿。”
方正风笑道,“好,好。”
柳叶道,“赵书鹏、朱承、风天清、卫子冉、梅九、阿难,你们几人去锦官城中疏散百姓,书鹏、朱承,你们先与锦官城的官员好好交涉,进行疏导,我与祁三这也就即刻启程去重庆府,尽快让吕文德发令,让地方官员配合。”
赵书鹏与朱承沉声应下,而赵书鹏身为皇室中人,而朱承为朱熹的嫡系后裔,谅他地方官员也不敢不配合。
众人散去,便各自准备出发,柳叶带着祈三乘风而去,其他两处却还要仔细商议人员部署,辎重携带情况。
从汉中到重庆府,山河壮阔,风景秀丽,可是柳叶根本无瑕欣赏,一路风驰电掣,原本两天的路程,硬生生让他一天就走完了,柳叶到了重庆府,便持着贾似道与吕文焕的信物与文书求见吕文德,吕文德见到信物与文书,自然不敢怠慢,但让吕文德更不敢怠慢的,却是官家的书信已经到了,让吕文德与大宋的七曜之首务必同心,保下川蜀。
柳叶一见这吕文德,便觉得好笑,这吕文焕与吕文德还真是一个模样,虽然面貌不一样,但一样的五大三粗,一样的虎背熊腰,一样的粗犷中透露着精明。
吕文德朗声道,“观主,您可来了,哈哈,里面请,里面请。”
柳叶笑道,“今日能见吕大人,柳某人也是三生有幸。”
吕文德与柳叶便一路互相吹捧,信步到了府中,吕文德道,“襄樊的事我已经知道,吕某这里还要谢过观主,不仅解了襄樊之围,更是救我我弟。”
柳叶道,“这是我应该做的,那贾大人可是派人增援了。”
吕文德道,“嗯,贾大人已经来书信了,他正在向这里增派援兵与粮草,不过还要大半个月才能到。”
柳叶道,“我已经派了许多兄弟,前去苦竹城相守,也派了许多兄弟去成都府,帮助疏散居民,这里僭越了,还请大人恕罪。”
吕文德笑道,“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敢怪罪,我一会便休书两处,让他们配合柳观主。”吕文德随即叹声道,“说实话,这些日子我是寝食难安,三天两头的军报过来,不是哪处战败了,就是谁人投降了,这诺大的川地顿时千疮百孔。”
柳叶道,“此非大人之过。”
吕文德继续道,“都说川地易守难攻,但这话说起来,却是世间最假的,自古沙场争斗在人而不在险,你看着蜀地多险,但自古易手不知几何。”
柳叶道,“大人说的是,柳叶不才,与兄弟们商量了一两个浅策,还请大人见教。”
吕文德道,“观主请说。”
柳叶道,“虽说兵场在人而不在险,但我们如今也只能依靠三江八柱,方能有一线生机,这死守八柱便是第一,其二,蒙军入川,必然粮草难行,所以要行那清壁坚野之策,最好能让百姓深入山川之中,也可保其不遭蒙军荼毒,其三便是三江,在各处修坝筑堤,若蒙军来,便造一个汪洋之国,蒙军必定难行。”
吕文德看了看柳叶,这三策行下来,不说蒙军如何,川地百姓必定饿殍遍野,死伤无数,吕文德叹道,“这岂不苦了川地百姓,若是上面怪罪下来,我也担待不起。”
柳叶笑道,“吕大人的难处我知道,若朝廷怪罪,您尽管推到我身上,说我挟持您也行,迷惑您也罢,柳某人都担待的起,您要是还不放心,我手下还有赵书鹏、朱承与孔尚之三人,一为皇室宗亲,一为朱熹圣人的嫡孙,一为曲阜孔家的嫡系,我让他三人合发一文,传于川蜀。”
柳叶说完,吕文德由悲转惊又转喜,随即笑道,“观主,你把我吕某人当成什么了?此事为了家国天下,保住川地就保住了整个江南,官家与诸位大臣一定会谅解的,此时就这样办,稍后我便与重庆府官员商议一番,即刻传令。”
柳叶笑道,“大人,能不能与我一封书信与文书,我这散人到了那里,也不会让人作疑给赶出来。”
吕文德笑道,“这好办。”吕文德这就持笔疾书,同时将一块令牌交给柳叶。
柳叶收好后,指着祁三道,“吕大人,我这手下祁三就先随您如何,若您有什么事,或者我有什么消息,都可通过他来传递。”
吕文德看着祁三道,“祁三,以后可就有劳于你了。”
祁三躬身道,“大人哪里话,祁三定会尽心尽力,为国效忠。”
柳叶起身道,“吕大人,既然此间事了,我便要走了。”
吕文德也起身道,“观主,您星夜兼程而来,不休息一二?”
柳叶摇头道,“还是不了,一切劳烦吕大人费心。”说完,便飘然而去。
吕文德看着柳叶远去的身影,对祁三道,“柳观主真是高义呀,恐怕这整个大宋,也找不到几个比他心忧之人。”
祁三笑道,“帝尊一直如此,一旦有事,就必须做下去。”
柳叶骑上快马,便直奔苦竹城,柳叶是第二日清晨,才到的苦竹城,此时的苦竹城之下遍布蒙古人的军帐,但苦竹城居于天上,只有一条小道能通其上,而这小道地势险峻,又百转千回,只要有数十人守在这小道之上,便是千军万马也决计无法上去。
柳叶来的之后,远远便听见连天的炮火声,柳叶在暗处一看,蒙哥正端坐在山下,无数护卫在其周身,除了一些文武之外,他身边还坐着两个女子,赫然是奥木格里格与阿茹娜,而他身前不远处,前方有一大将,执长鞭,在部署进攻,再向上一看,不仅有一队人马从那羊肠小道上厮杀,更有无数人,越过小剑溪,攀爬绝壁,向着苦竹城进发。
苦竹城就像那风雨中的扁舟一叶,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倾覆,但就这这小小的孤城,让蒙哥的千万大军束手无策,飞石滚木倾泻而下,无数蒙古士卒从高空坠下,凄凉之声,遍布荒野,闻者心惊,见者触目,所有进攻之人都有犹豫的看着纽璘,而纽璘,不时地回看蒙哥,但蒙哥一脸沉静的坐在那里,一语不发,纽璘见状,抽出弯刀,大喊道,“都给我上,若有退者,杀无赦!”
纽璘说完,众将卒只能硬着头皮上,战死还有抚恤,若畏死不战,那满门可都是要充作奴隶的,纽璘率军进攻良久,但苦竹城就是安然无恙,柳叶甚至能隐约看到城上二戒、不动、李泉与孔尚之大开杀戒的样子。
沙场自古多无情,蒙哥看着那一具具不断坠落的尸体,一点动荡都没有,他怒,他只怒这小小的孤城竟敢阻挡成吉思汗的子孙,这些顽民竟敢阻挡长生天的子民,蒙哥已经暗下决心,攻破此城,鸡犬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