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不由有些急躁起来,此时老马走了进来,连忙问道,“柳叶怎么样了?”
冷月急声道,“中毒,快想办法。”
老马也是第一次见冷月如此惊慌失措,随即看了看柳叶道,“捣成肉汁,滤汁在他嘴里。”
冷月闻言大喜,不过冷月道,“不用。”
只见冷月撕下一块衣料,将月华鱼放在里面,只见冷月用真气裹住,用真气一挤,点点鱼汁便顺着衣料流下,滴入柳叶的嘴里,而柳叶的气色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转好。冷月也没想到这毒来的迅猛,去的也急。
不过一刻钟,柳叶便气色如常,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冷月见柳叶复苏,一下就扑了上去,泪痕斑斑,柳叶见状,一阵心暖又一阵心痛,柳叶轻拍着冷月后背,柔声道,“没事了,没事了。”
冷月只是哭泣,而不言语,老马道,“好了,快去外面吧,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柳叶能恢复这么快,与多年沁染药物有关,更与不死神衣的丹药有关,但外面的人,可就没有这么幸运,柳叶拍了拍冷月后背,“冷月,咱先去救治其他人吧。”
冷月拭干眼泪,平静道,“走。”
三人出来一看,道尊几人已经忙的不可开交,可是仍然有不少人横在船上,无法动弹,柳叶道,“你们去抓鱼,我来看病。”
柳叶一个个诊断过去,至少有三分之一近乎没救,还有三分之一是垂危的,柳叶只能狠下心来,放弃那些希望渺之人,转而救垂危之人。
天道无情,生死无常,刚刚还在的友人此刻已经冷却,柳叶看着那些尸体,一阵伤感,道尊这艘宝船之上,已然如比,其他三艘船还不知道如何呢?
可是这苍天是不给人留伤感时间的,远处的黑云开始逐渐逼近,如同吞天巨兽,让众人心中沉甸甸的,电光四射,雷声滚滚,而众人就像寒风中的雏鸟,颤颤栗栗,突然道尊拾起头,死死地盯着天上,柳叶本不解,但不过片刻只见一个小小的白点显现出来,顷刻间这白点就渐渐变大,如同陨石一般,直击宝船,柳叶不由愣了,讷内道,“这是冰雹?”
道尊叹声道,“不错,这是冰雹,磨盘大小的冰雹。”
只见道尊脚下一踩,冲天而起,一拳直直的崩了上去,只听轰的一声,这冰如天女散花一般,四散开来,但道尊也仅仅碎开一个,而后面,更有无数白点袭来,道尊落下船来,沉声道,“所有受伤之人,全部回船舱,其他人竭尽全力,挑开冰雹。”
道尊说完,这甲板上面就只剩下十余人,道尊看了一眼,也不由叹气,这才是三灾九难的第六难呀,更何况第二灾还没来。
不过不等道尊久思,冰雹便纷纷落下,道尊站在舵头,摆出阴阳太极的架子,柳叶见状也随即作出同样的动作,同时沉声道,“冷月,护住我周身。”
原来道尊这是要以太极之力,四两拨千斤,但冷月并不会这样的手段,如果硬拼,可能会有危险,故此柳叶用言语牵制住冷月,不让她逞强。
人虽有情,但天道无情,当柳叶直面磨盘大小的冰雹时,也是心里一沉,柳计先是向上一跳,右手一揽化去一力道,紧接着一股真气硬震进去,柳叶旋即随着冰雹而下,双脚落在甲板上后,柳叶借力,一掌问上一顶,这冰雹便化作碎屑,不过柳叶并没有停歇的时间。
一个冰雹刚落下,便有三四个接踵而至,柳叶只能揽月投日,借力用力,让一个冰雹去撞击另一个,不过人力终有穷,如果不是冷月在一旁护着,不时硬生生击碎几个,恐怕柳叶也狼狈的紧。
但冰雹也是愈下愈大,愈下愈多,冷月见情势愈发危急,随即道,“二人也可分阴阳而动,而你我也久练枯荣金经,便以枯荣之力合击吧。”
柳叶也知不是逞强之时,随即道,“好,不过要我要立主位,你辅助。”冷月道,“好。”
话音刚落,柳叶脚下一蹬,真气护住全身,便化作游鱼,不断穿梭在禀报之中,双掌穿梭如蝶,以枯之力不断击在冰雹之上,而冷月紧随其后,以荣之力进行连击,枯荣既能相生,当然也能相克,冷月的荣之力击入之后,便瞬间激发枯之力,瞬间让冰雹崩裂。
这样一来,两人的速度便大大提升,不过柳叶与冷月可以,毕竟这是十数年的默契,但其他人就万万不行了,十数人,除了道尊与阁主、冷月与柳叶外,纷纷挂彩,柳叶看的焦急,眼珠一转随即道,“聚在一起,合力出击。”
其实不用柳叶说,受伤之人也在渐渐汇聚,不过大家一时被冰雹击的失了方寸,且一时无力汇聚,柳叶说完,四人便开始顾及左右,将老马、藏疯子、张庆先等人汇聚在一起。
不过此计虽能救人,但就救不了宝船了,原本已经有些破碎的宝船,此时更是千疮百孔。不过柳叶却一点办法都没有,天地之威,奈何奈何,只能硬撑过去。
这冰雹一下便是半个时辰,不见丝毫停歇,但此时,即便是阁主也近乎力竭,因为这可比与四境战斗困难数倍,与人争斗,都有停歇环转余地,但与天地斗,却无丝毫喘息之机。
道尊见状,不由仰天长啸,“老天,你到底要如何?”道尊这一下,声震寰宇,瀚海杨波,只见道尊盘旋之上,踩着冰雹便向黑云冲去,柳叶只能大声道,“祖师,不要。”
可是道尊那里听他,胸中气不平,敢叫天不平。云层不过百丈高,但道尊却感觉自己历经万年一般,因为黑云之间,电龙盘桓,不断撕咬,龙之怒吼,震耳欲聋,真真让人心惊肉跳。
但道尊就是道尊,即便失神片刻,胸中胆气也不失。道尊随即全力一掌,掌风化龙,向着黑云击去,而黑云似乎也感受了道尊的挑衅,数条电龙向着道尊击来。
道尊掌风虽然击散片许黑云,但电龙无情,道尊也挡不住,直直的击在道尊身上,道尊只觉一阵麻痹,随即与冰雹一起,直直落下,而下方的柳叶、冷月与阁主大惊,三人连忙飞身之上,呈三合而立,要接住道尊。
三人刚一接住道尊,便感觉电流不断从道尊身体上涌现出来,将三人也击的不轻,但不知道是天威所感,还是怎么回事,道尊落地,冰雹便停,柳叶连忙替道尊诊脉,柳叶闭目片刻,这才长舒了一口气,道尊就是道尊,功力还是深厚,内力死死的保住心脉,即便是天雷,也竟然无法动他根本。
柳叶道,“阁主,还要劳烦您给道尊顺顺气。”
阁主闻言,便盘坐下来,替道尊顺气,而柳叶也将一粒草还丹放心道尊嘴里,柳叶张目四望,真是残败不堪,宝船除了还有船的模样之外,什么甲板、阁楼,俱为废墟,而老马张庆先几人,相互依靠在一起,进的气多,出的气少,老马也就算了,可怜张庆先近百岁的人,竟然受这种罪。
柳叶张目向后一望,其余三舰宝船比这更加不堪,孛儿只斤至尊的那一艘,半艘都已经沉下水,可是容不得众人喘息,天上的黑云已经全倾压下来,柳叶道,“全部躲到船里面。”
此时道尊却突然睁开眼道,“不行,把所有人全部挪出来。”
柳叶不由疑惑道,“祖师,怎么了?”
道尊道,“刚刚我算是明白了,既然是天地考量,那便避步不得,否则后面的灾祸更大。”
柳叶道,“这是怎么说的?”
道尊道,“根据记载,其实原本有些灾难并没有这么大,但似乎是这次人来的太多,天威也逐渐增强,隐隐有一种规则,在筛掉不合格的人,还有一点,我刚才受到雷击之后,便感觉与天地之间,与莫名的归墟连接更加紧密,我猜这雷还有洗礼的一层意味。”
柳叶沉默片刻后道,“既然祖师下了这样的判断,那便没理由不信,我去告诉其他船只。”
可是道尊的话,虽然大宋之人信,但蒙古之人确认为未必如此。尤其是萨满至尊,闻言之后,更是一副不置信的模样,雷法对他克制极大,隐隐中便有股畏惧之感,萨满至尊甚至怀疑道尊知道他的弱点,故意在设计害他。
但柳叶却是无所谓的样子,说完便飘然而去,这一刻,还是要以大局为重,但如果谁要自己作死,那便与自己无关了,如果是萨满至尊自己,那柳叶就该更开心了,但此时奥木格里格道,“师傅,要不还听道尊之言。”
萨满至尊看了一眼奥木格里格道,“你呀,太直纯,迟早要让人骗。”
此时,漫空的雷龙肆虐,贯穿在天地之间,一片通明,众人见状,一阵胆寒,虽说相信道尊之言,但面对如此天威,也极不自信,道尊道,“都坐下来吧,一切自由天命。”
众人这才盘坐在地,而柳叶则死死地拉着冷月的手,两人同心,并而同德,枯荣相统,生死住复,既是雷法,那枯荣金经必然有功效,只见两条电龙同时击向柳与冷月,雷法无情,两人瞬间失去了思考能力,只有紧握的双手没有丝毫放松,索幸两人常年苦修枯荣金经,功夫仍能自转。
枯荣之力仍在修复两人的身体,而再看其他人除了阁主是三条雷龙外,其余人也是一道雷龙缠身,而端坐在船头的道尊,竟然无雷法加身。
但萨满至尊的那条船可就惨了,萨满至尊主张躲起来,甲板上便空荡荡一人也没有,但天雷似平震恕,倾泻一般的直扑那船。直至将整个甲板击穿,让众人显现出来,天雷才减弱。不过整个船都是湿的,里面的人已经不和道被麻痹多少次了。道尊独自走在船上,看着众人受难之模样,不禁感慨,道尊带这些人过来,本意是想救更多人,带给更多人机会,却不想死的却更多。
只见道尊信步雷霆中,走到船舱后面,数十个木箱子摆在其中,道尊对着木箱子一拜道,“是生是死,由天而定。”
道尊长袖一挥,瞬间将木箱子击破,数十个人人型泥塑便显现出来,若近处细看,就知道这些泥塑只有鼻孔处没有封死。原来这些就是草楼观的一些前辈,有一些修炼了神魂不朽长春不老功,但更多的却是没有赶上这门神功,因生死大限将至,自我龟息。
而此番,道尊将他们全部带来。就是想看,老天爷给不给机会,只听道草大喝一声,“醒来。”
话首一落,这些人身上的泥巴便刷刷的直掉,而双眼也慢慢睁开,但是天雷也紧接着跟了上来,直接向这数十人击来。而道尊只能闭目不基,默默轻颂清静心经,可见道尊的内心并不平静。
天道好平整,上苍饶过谁?天雷渐渐过去了,但满船之人都呆坐在原地,彷佛木桩一般,一动不动,道尊则默默走到柳叶与冷月身边,他虽然相信柳叶没事,但还是不放心。
道尊轻轻的在柳叶身后一探,一股雷电之力便涌现出来,道尊却是无惧,不过道尊可以清晰的感受到一股枯荣之力,在两人之间回转。
道尊不由暗自道,“还好,还好。”枯荣金经为道尊所创,自然深知其诀窍,道尊随即缓缓输入内力,激发两人由枯转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