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旭日东升,照耀着这座蒙古帝都,照耀着千万里的庞大帝国,一切都是那么平和,城中百姓还是照常生活,和林也变的熙熙攘攘起来,只见万安宫的宫门渐渐打开,数百骑从中奔涌而出,众人看着这奔走不息的蒙古铁骑,似乎闻到了一股不一样的气息。
一大早,所有的王爷、贵族、官员都收到了乃马真后的邀请。而铁木哥也拿着请帖沉思不语,东道诸王拿到请帖,自然也是先去向铁木哥禀报,请他定夺。
铁木哥道,“诸位,这脱列哥那请我等傍晚去赴宴,诸位怎么看?”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一时难以决断,因为自己一干人等,本是打算一大早过去就发难,可是现在却出了这一遭子事。
也苦道,“我听说,脱列哥那给东西道诸位,所有的首领和贵族都发了请帖,我看这倒是个机会,也不用我们召集众人。”
铁木哥转头看向其他人道,“你们怎么看?”
倒是有一人提出了异议,正是铁木哥的孙子,塔察儿,“阿布,既然行大事,岂能受制于人,他乃马真后能召集诸王,我们也可以,他要晚上聚会,我们便要正午时分,打他个措手不及。”
铁木哥诧异的看着从来都是一眼不发的幼孙,心中诧异不已,塔察儿之父只不干早死,铁木哥便常年将塔察儿带在身边,铁木哥还以为塔察儿唯唯诺诺,可今日方知,自己这幼孙内秀呀。
铁木哥没有搭理塔察儿,彷佛没有听到他说话一样,反而继续问道,“你们怎么看?”
众人都是人精,自然看出了铁木哥维护塔察儿的意思,此时另一个从来都不出声的按赤台却说话了,“我看这法子不错,正要看看到底人心如何?”按赤台是成吉思汗次弟合赤温的长子,合赤温早死,按赤台便早早执掌了合赤温这一支,所以他的话,分量可是很重的,除了也苦一脉,众人多有附和。
铁木哥点了点头道,“那就这样定了,也苦,速速代我发帖,正午时分,万安宫聚。”
众人退去,铁木哥却是将按赤台留了下来,铁木哥道,“按赤台,你今天去了之后就不要说话,隔岸观火就行。”
按赤台道,“叔叔(阿巴嘎),您这是?”
铁木哥沉声道,“东道诸王,总不能全部陷进去,而且你素来沉默,与各方也无利益纠纷,如果我败了,由贵他们总会留下人顾全大局,而你就是能稳住东道诸王的人。”
按赤台不知道铁木哥是不是试探,仍旧真挚道,“叔叔(阿巴嘎),让我尽一份力吧。”
铁木哥摇摇头道,“如果真的败了,还请照顾下塔察儿,去吧。”
按赤台这才走出去,而铁木哥转身拿出自己的皇太弟印玺,将塔察儿招来,“塔察儿,你一会便出了这和林城。”
塔察儿道,“爷爷(阿布)要赶我走?”
铁木哥摸了摸塔察儿的头道,“我怎么会扔下你,不过你是我最后的希望,却不能参与到这样危险的事情中来。”
塔察儿坚定的看着铁木哥,“爷爷(阿布),我不怕。”
铁木哥道,“不,你应该怕,不怕的人是你爷爷(阿布)我才对,你还太年轻,有无限的可能,活着对你来说就是最大的筹码,而我,这一辈子风风雨雨,苦也吃过,乐也享尽,除了成吉思汗就没有敢号令我,也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只剩下这最后一步,我忍不住,我要去尝试下。”
塔察儿道,“爷爷(阿布),我还是觉得,这次可能会比较冒险。”
铁木哥笑道,“你说的我岂能不知,乃马真后经营和林甚久,岂能没有诸多手段?不过我的资历、威望在,城外还有无数大军,你也不用太过担心,不过我还是要为这一脉留下后手,如果我败了,你就把这颗印玺呈给由贵,你还年幼,再怎么着他们也不会赶尽杀绝,甚至我有八成把握,你会继承我的位子。”
塔察儿犹豫道,“爷爷(阿布),我。”
铁木哥摇了摇头,止住塔察儿道,“去吧,记住,给我活下来。”
而在另一边,铁木哥这一招,不仅把乃马真后惊了一下,连忙吩咐所有的奴才动起来,用最快的速度把宴席准备好,把蒙哥他们也惊了下,没想到两方这么早就动手,连反应的时间也没有。艳阳高照,和林中,东城的街道挤满了马车,无数人在内城门口等着,对于很多贵族来说,根本不知道该听说的,又该什么时候进去。
正午刚至,一辆华丽无比的马车,出现在主道上,左右百十来王爷与贵族相随,身后更是有千余铁骑相随。所有人纷纷让开道路,诺大的地方,鸦雀无声,到了城门下,铁木哥一袭将军装扮,冷眼看了看这向往已久的宫殿,不仅感慨不已。铁木哥走到门前,抚摸着久经沧桑的城墙,来回仔细的看了看,朗声道,“进。”
说时迟,那时快,乃马真后急匆匆的坐着轿子出来了,乃马真后听见铁木哥的声音,连忙道,“叔叔(阿巴嘎),还请恕我来晚了。”
铁木哥捋了捋银白色的胡须,朗声道,“你贵为摄政,不用出来,我进去。”铁木哥既然决定逼宫,那气势上就不能若,毕竟蒙古向来强者为尊,铁木哥说完,百骑便向前开道,硬生生把乃马真后逼在了万安宫里面。
围观的王爷贵族,一见这个阵势,自是纷纷涌入万安宫,铁木哥转骑一高头大马,乃马真后一见铁木哥便道,“叔叔(阿巴嘎),您来的急,这宴席还有所欠缺,请先到里面稍等片刻。”
铁木哥沉声道,“我却是个急性子,让你操劳了,不过我看这万安宫守备差劲的很,虽说我等是王爷,但进出毫不相拦,哪还有蒙古勇士的样子,这样,让我的儿郎为摄政大人守门。”
乃马真后一阵气急,来了就想直接换防,这是把自己当软柿子吗?不过乃马真后还是笑了笑道,“叔叔(阿巴嘎)有所不知,这都是我下的命令,诸位王爷远道而来,再让诸位在这万安宫吃个闭门羹,那我罪过可就大了。”
铁木哥沉声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换。”
乃马真后脸色一沉,声音也冷了,“王爷非要如此吗?”
双方瞬间剑拔弩张起来,众人看着乃马真后与铁木哥噤若寒蝉,不敢出声,铁木哥道,“那我非要如此呢?”
乃马真后长吸了一口气,喝道,“这南门,王爷的人镇守西边这一侧,我的人镇守东边这一侧,如果王爷再提其他要求,这今日的聚会,不办也罢。”那马真后这一句话说的杀气凛然,透出一股玉石俱焚的样子。
铁木哥也不想有太多的流血牺牲,如果真的在这和林打起来,对谁都不好,自己是要一个强大的蒙古,而不是一个四分五裂的蒙古,当然这都是在能登位的前提下。
铁木哥道,“好。”
只见乃马真后对南门镇守点了点头,乃马真后的士兵全部移到东侧,而铁木哥的人马移到了西侧。这城防问题一解决,铁木哥及其支持者,才敢大张旗鼓的进这万安宫。
铁木哥与乃马真后并排向前,两人互相不说话,显得一片死气沉沉,身后也只有一个个沉重的脚步声,乃马真后带众人到了觐见大厅,众人依次落座。
铁木哥一扫四周,熟悉的,不熟悉的,自己一方的,不是自己一方的,熙熙攘攘挤了大几百人,不过有座位的不过百人左右,更多的人是挤在一堆,站在后面。铁木哥看了看坐在最远处的失烈门,转念道,“如此盛会,怎么没见由贵。”
乃马真后笑道,“诸位前来,自是不能失礼,由贵正在准备聚会的一干事宜,而且还有几位尊贵的人物,需要他去亲自邀请。”
铁木哥点了点头,暗道,像至尊这样的人物,自然是由贵自己去显得庄重点,也没多疑,铁木哥还真没把由贵放在心上,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最好在至尊来之前就敲定。
铁木哥朗声道,“失烈门,你过来。”
失烈门攒缩在门口,畏惧的看着铁木哥与乃马真后,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窝阔台刚死的时候,失烈门确实意气风发,内有耶律楚材等一干重臣支持,外有诸多王爷支持,一时声势浩大无比,可是随着乃马真后的腐化手段,失烈门的支持者愈发的少,耶律楚材被害后,失烈门就成了祸害,人见人躲,失烈门自然被吓得不轻,也就低调了下来。
乃马真后笑道,“王爷叫你,还不过去。”
以前支持失烈门的人,看到他这个样子,自然失望至极,纷纷摇头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