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你跟皮沃特一直是很好的朋友……”维吉尔伤感的说道“你们一起在大圣殿里训练时候的样子仿佛就在昨天一样……”
索恩依旧坐在地牢里,把手里的一瓶喝完的蓝色药剂的水晶瓶狠狠的摔在的了墙壁上,水晶瓶的碎片立刻飞的到处都是。
“那是我曾经最好的朋友……他到死都在诅咒你把他送到了施瓦茨港……”索恩悲伤的低吼道“他原本一直想做个圣殿骑士的……披坚执锐,为你……为你们荡平所有邪恶……,结果却被他最好的朋友亲手砍掉了脑袋……”
“我不否认,皮沃特如果成为一个圣殿骑士,他也许会有一番很大的作为。
可是按照你的说法,他已经成为了吸血鬼,或者说他至少已经投靠了吸血鬼。那么他就该被净化,而你只做了你应该做的!”老维吉尔不带任何感情,冷冰冰的回应了索恩的愤怒“然后,学徒,继续说下去,你也没有多少时间了。”
索恩手里的骑士十字剑画出一道完美的光亮,锋利的剑锋切过皮沃特的脖子,然后狠狠的砍进了他身后的木制立柱里,皮沃特依然保持着嘲讽,戏谑的面容,可是这颗脑袋已经不在他主人的头上了。
“咚”的一声沉闷,皮沃特的头摔进了满是尘土的厅堂之中,索恩来回晃动了几下剑柄,把刚才因为大力劈砍有些崩出豁口的长剑从立柱上拔了下来,然后粗暴的塞进了霍格尔的怀里。
谁都看的出来此时索恩心情并不好,可是没有人询问,因为在刚才的战斗和审问中,所有人都了解到这个叫皮沃特的年轻男子跟索恩关系匪浅,都是常年和吸血鬼打交道的人,既然不想说,那就没有必要问。
还能是什么呢?其实大家心里都有数,与吸血鬼作战最大的痛苦就是前一刻还跟你一起奋战的战友,下一刻就有可能被吸血鬼和亡灵巫师的魔法复活起来对你刀剑相向,毫不留情。而更惨痛的事情就是背叛,曾经的朋友,战友,兄弟甚至是家人,他们都有可能堕落成你要斩杀的生物。
是的,近乎永恒的生命,强大的力量或许还有无尽的权势,很少有人能抵挡住这些东西的诱惑。讽刺么?对抗吸血鬼或者其他对于这个世界的其他威胁,也许你只要屈膝跪下,你就可以获得你想也想不到的“礼物”,但你若要对抗他们,就要随时做好随时忍受你想也想不到的痛苦的准备。
“猎魔人索恩!”戈坲里骑士长重重的拍了拍索恩的肩膀“索恩,你不是一个残酷寡恩的人,但是这是一个残酷寡恩的世界。看开点吧……大部分堕落的人都只愿意否认事实,而不愿意面对黑暗的真相。”
索恩没有回答戈坲里骑士长似是而非的话。只是淡淡回答了一句“这里既然住着一个吸血鬼,就应该暂时还是安全的,休息吧。”
一夜无话,但是谁都能从那些辗转反侧无法入眠的翻身中知道。今天失眠的有很多人。
一连接下来的好几天,在施瓦茨港似乎所有人都失去了说话的意愿,他们之中没有人在吸血鬼统治下的城市长时间生活过,可是这几天包括索恩在内似乎都理解了皮沃特为什么愿意放弃自己猎魔人的职责而甘心堕落成一个吸血鬼。
在施瓦茨港,所有的人类比生活在野外村庄的席尔瓦尼亚人还要悲惨,城市被毁坏的满目疮痍,在城市里你几乎看不到一扇没有被粗暴踹开过的门,或者被打碎的窗子,普通的人类被随意的虐杀,或者当街吸血,而他们的尸体就会被抛入夜晚看见的那条穿城而过的宽阔河流之中。而人类过着有今天没明天的日子,而可笑的是今天你可能还要被拉去给吸血鬼干活来换取可能今天唯一几顿饱饭。
在这里普通人类不过是被吸血鬼们更加高度集中起来的血罐子而已,如果说反抗军解放的那些村庄中的人类是吸血鬼散养的牧群,而施瓦茨港的人类就是被吸血鬼们圈养起来的“羊群”而已。在这样城市生活的人类根本无力反抗,更没有反抗的希望。
那吸血鬼为什么还要留有人类,索恩在这里找到了真正的答案,为了平衡。讽刺么,是的,就是这么讽刺,吸血鬼需要人类提供血液,还需要他们在吸饱鲜血陷入沉眠后有人为他们值守,更需要他们控制那些没有头脑的骷髅和僵尸完成许多复杂的工作。
霍格尔在皮沃特的酒馆门口的凳子上拿着一块油石不停的打磨着手里的骑士剑,而老矮人站在一只凳子上仔细透过肮脏玻璃的缝隙仔细的观察着街道上的动静。他们已经到达施瓦茨港快要两周了,可是依旧没有找到进入伊莎贝拉庄园的办法。
屋门上传出一阵有节奏的敲门声,霍格尔提好长剑,向着老矮人卡拉德望了一眼,看到他点头后才起身去拉开大门。
索恩满身尘土的侧身挤进了小屋,用挂在脖子上的围巾随意的掸了掸身上的尘土,先是瞄了一眼依旧被堆放在墙角皮沃特的尸体,汇聚在施瓦茨港上空的强大魔法之风依旧没有让成为吸血鬼皮沃特的尸体有腐坏的迹象。
“戈坲里骑士长回来了么?”索恩问道
“哼,你还有脸问?”老矮人卡拉德·风暴卫有些埋怨的回嘴道“一走就是三天,连点儿你的消息都没有,我们还以为你死在外面了呢。”
索恩没有回答老矮人的话,而是接过了霍格尔递过的一只满是污渍的杯子,把里面浑浊的清水当着所有人的面一口喝了下去。然后还颇有其事砸了砸嘴“生命的甘露啊,如果你能有时间把这些圣水过滤一下就好了,我刚才好像喝下去了一只虫子。”
自从戈坲里骑士长找到了一座废弃毁坏的修道院后,每个外出过的人回来都要饮用一杯从修道院带回来的圣水,用来防止回来的人是不是已经堕落成了自己憎恨的吸血生物,至于有多少效果,没人说得清,可能更多的是寻求一种自我安慰吧。
“你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了么?”戈坲里骑士长迈下楼梯,同样是一脸的疲惫。
索恩没有说话,而是摊开了自己的一只手掌,一块半个手掌大小的绿色晶莹石头散发着妖异的光芒出现在了所有人的目光之中。
“葛朗尼在上,你怎么会有这东西!”老矮人卡拉德·风暴卫一下子从凳子上跳了下来,抢过了索恩手里的绿色石头,放在眼前仔细的观察起来“次元石!而且极其纯净!”
“不得不说,索恩,你足够大胆,而且从某种角度来说,任何没有经过官方批准的人持有次元石已经在帝国的法律中是异端行为了。”戈坲里骑士长挑起了眉毛也从楼上的楼梯上走了下来,满脸警惕的看着卡拉德·风暴卫手里的次元石。
次元石,就像之前说到的,世界的魔法是由不同的八种魔法之风构成,而构成这魔法之风的根源是一种名字叫做伊希尔(Aethyr)的能量,它们经过世界的过滤后抵达实体世界,转变成可以被所有可以魔法种族利用的能量,而次元石就是这些能量的固体体现。
但是不要以为这些绿色的石头就是好东西,所有魔法的本质,或者说这种能量依旧是混沌魔域的能量,而混沌魔域就是混沌恶魔的乐土,而任何使用这种能量的人或者生物理论上都有被混沌恶魔发现并吞噬灵魂的风险。
所以持有和使用次元石本质意义上就是接触混沌,但是这些能量是如此的纯粹和巨大,它们可以用来施展强大的魔法,创造极大的能量,可以催生任何物种的变异,经过炼金术制作炼金药水,甚至可以延缓死亡,增加寿命。
“我在伊莎贝拉手下干了三天的苦力,从伊莎贝拉的巨大法阵那里偷来的。”索恩毫不在乎的说道“骑士长。伊莎贝拉她快成功了,在那座庄园下面似乎在树立起一座巨大的祭坛,祭坛下面铺满了这东西。”
“什么时候。”戈坲里骑士长言简意赅的问道
“明天,伊莎贝拉将举行一场盛大的舞会和宴会。而我会作为嘉宾参加。”索恩停顿了一下“我是皮沃特!一个愿意给吸血鬼卑躬屈膝的……朋友……”
同样是在施瓦茨港,伊莎贝拉满意的看着一扇由巨大黑色石块构建起来的拱门在祭坛中央被慢慢的竖立了起来,石门上的骷髅装饰像是每一个都在痛哭,哀叫和悲鸣。
无数的半透明扭曲的灵魂随着大门的竖立立刻像是发了疯一样不停的向四周的墙壁撞击着。可是就像是有一座看不见的空气墙一般,这些灵魂没到边缘就会被击打回来,然后被挣扎着吸进伊莎贝拉的古怪的像是镰刀一样的匕首里。
而这些灵魂在匕首看来像是好吃的无上美味一般,不停的被吸收其内。
伊莎贝拉微笑着看待着一起,她手一挥,一声令下“下一批!”。
听到伊莎贝拉的命令,身边的几位吸血鬼的身体都不自觉的颤了一下,满是修长指甲的手掌微微握紧,但却还是很认真的执行了伊莎贝拉的命令,他们轻轻念动咒语,无数被复生起来的骷髅战士都压着活人一起跳下祭坛下布满次元石的大坑。
伊莎贝拉轻轻煽动着朱红色的嘴唇“你和他们都应该感到幸运……因为你们在用你们的一切供养你们主人的回归。”
伊莎贝拉毫不犹豫的挥动了一下手里的匕首,一道几乎扭曲空间的波纹向着祭坛下的骷髅和人类席卷而去。亡灵魔法控制的骷髅架子士兵瞬间碎成了一地的骨粉,而人类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巨手像是把人类当成一个一个的血袋拼命的挤压着每一个人的血液。
天空中的绿色闪电和从祭坛下升起的猩红色血雾的奇异能量轰然在石质拱门前轰然爆发,混杂着绿色和血色的能量咆哮着狠狠的撞向石质拱门,而拱门后面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饕餮巨口,毫不犹豫的把这股能量吸收而入,只是微微的闪烁了一下红光。
“下一批!”伊莎贝拉·冯·卡斯坦因冷冰冰的命令道。
“女爵……”一个形容像是骷髅的亡灵巫师声音颤抖。“这样不……不行的,我们不能把所有的人类都献祭掉,这样……这样午夜显贵们……”
伊莎贝拉用手里样子奇怪的匕首直接打断了亡灵巫师的进言,匕首干净利落的刺进了他的心脏,伊莎贝拉冰蓝色眼睛连看都没看的就把他推进了祭坛下的尸坑。
“你们谁还对我的命令有意见?”
没有人再反驳伊莎贝拉的话语,骷髅士兵再次押着下一批人走入了祭坛,然后跳了下去,而随着一批又一批人的不断跳下,石质拱门的那一丝丝红光也慢慢浓郁了起来,直到某一刻,血色的光芒浓郁到了极点,一道似乎是由泥浆构成的大手狠狠的抓住了伊莎贝拉周围的吸血鬼和亡灵巫师,所有被抓住的吸血鬼和亡灵巫师都惨叫着被扯进了拱门之******门内部爆发出刺眼的红色光芒,祭坛上仅剩的一个穿着绣着各种金色骨架标识的黑袍身影和伊莎贝拉都忍不住遮住了不适的眼睛。
曾经空空荡荡的拱门不在空无一物,整座拱门内的空间像是被青黑色的泥浆覆盖了一般,不停的有无数的人脸从这些淤泥上浮现出来,他们扭曲着人脸张大着嘴发出无声的低语。伊莎贝拉迫不及待的用手里的匕首向着黑色拱门上的泥浆挥了过去。
可是旁边穿着黑袍的身影却用一只没有血肉的骨质手臂抓住了伊莎贝拉纤细苍白的腕子。
“还不够……继续……”从黑色长袍的兜帽里传出了似乎是从他灵魂里而不是嘴里发出的声音。
伊莎贝拉冰蓝色的眼睛死死紧紧的盯着黑袍兜帽里的漆黑色骷髅,而骷髅也用着曾经是眼睛位置的地方的黑色空洞不甘示弱的回看着伊莎贝拉,最后似乎双方似乎是达成了某种默契一般,一起都向后退开了一步。
伊莎贝拉深深的望着拱门中不断翻涌的青黑色泥浆,像是在回忆,又像是在望着自己心底里最眷恋的恋人,沉默良久之后才吐出了简简单单几个字“下一批……”
无数的人类再次被骷髅反绞着双手推进了祭坛,然后毫不犹豫的跳入了祭坛下面已经覆盖满血肉和骨茬的深坑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