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鹃这个时候也没了主意,宝玉昏迷不醒,此时也问不出个究竟。而黛玉也就月余的日子就要生了,宝玉这个样子,自然是不能告诉她的。正在犹豫间,只听身后一个浑厚的声音道:“紫鹃姑娘,在这里做什么呢?”
紫鹃回身一看,原来是蓝庭,不禁心下暗喜,救兵来了。紫鹃忙同蓝庭说了自己的想法,蓝庭就命手下的几个人把宝玉抬到当初紫鹃住的那间客房内。同时,又命了人去请郎中。
紫鹃这面,照顾宝玉自然要支些银子和下人,而且目前雪雁代管这府内的事情,所以紫鹃去找雪雁。紫鹃到雪雁的房内并未见到雪雁,下人说雪雁去给黛王妃请安了。紫鹃又急着去黛玉的房间,见到雪雁正从黛玉的房间退出来。紫鹃看到雪雁,急着拉住她的手道:“我得支些银子和下人。”
“有什么急用吗?”雪雁问道。
紫鹃发现自己嘴急了,忙低声问道:“黛王妃可好?”
雪雁道:“正在睡觉。”
“那好,我们出去慢慢说。”紫鹃边说着,边拉着雪雁出了黛玉的房门。
此时的黛玉并未睡踏实,一直在做梦,梦见一个血淋淋的人在向自己招手,意欲说什么,自己又听不到,那个人向自己爬过来,越来越近,黛玉看得分明,竟然是宝玉。黛玉欲伸手去拉宝玉,宝玉竟然头一歪没了声音。黛玉惊得一声冷汗,竟然醒了。黛玉睡不着,但也睁不开眼睛。此时雪雁来请安,自己也没有力气回答,也不想回答,就闭着眼睛不吱声。雪雁以为黛玉睡着了,就退了出来,恰好就碰到了紫鹃。
紫鹃同雪雁说的话,黛玉听到了,而且看到紫鹃悄悄的把雪雁拉了出去,心下觉得诧异,尤其是刚刚做的梦,更是心下起疑,所以黛玉也扶着墙悄悄的下了床跟了出来。紫鹃和雪雁并未想到黛玉跟着,出了黛玉的房门,紫鹃就同雪雁说了宝玉的事情。雪雁也不敢耽搁,同紫鹃一同去了宝玉住的客房。
紫鹃和雪雁的话,黛玉听不清楚,但分明听到“宝玉”二字。所以黛玉就跟了出来。雪雁和紫鹃并未意识到此时黛玉也跟了过来,黛玉走路有些吃力,叫了一个丫鬟扶着,就这样一路跟了过来。
雪雁和紫鹃刚到宝玉住的客房,黛玉随后就在一个丫鬟的搀扶下也进了房门。此时的宝玉还是昏迷不醒,不过丫鬟婆子已经给宝玉擦洗干净。虽然脸上有些青肿,但不曾像黛玉梦中的样子满脸满身的血迹。不过看到宝玉,黛玉还是泪如雨下,坐在宝玉床前的椅子上,一声声唤着宝玉,宝玉闭着眼睛没有反应,见此情景,黛玉也顾不得旁人,竟拉住宝玉的手,不停的唤着宝玉。
宝玉竟然微微睁开了眼,看到黛玉,竟然大吼一声:“不要去”,说罢就又昏死过去。
黛玉看到宝玉昏了过去,又是大声恸哭不已。这面紫鹃见状急忙寻蓝庭去请医生,顺手就把那半块手帕放到桌边,此时,谁也没有注意到,一个身影偷偷的拿来那半块手帕溜出了房门。
话说水溶这边,刚刚下了朝回来,到了自己的房间,还未来得及褪了官服。就见一个奴才鬼鬼祟祟的向自己这面跑来。这个奴才见了水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然后这个奴才从自己的怀里拿出了一个手帕。水溶打开,只间这个手帕只有半块,边上是烧过的痕迹,手帕上两行小字跃然纸上:
眼空蓄泪泪空垂,暗洒闲抛却为谁?
尺幅鲛鮹劳解赠,叫人焉得不伤悲!
后面的字迹看不清楚。
这分明是黛玉的诗,黛玉的字。
水溶问跪着的那个奴才道:“你在何处得到的这个帕子?”
“回王爷,这是一个叫宝玉的人拿着的。”那个奴才回到。
闻听此言,水溶拿着帕子的手攥成了拳头,捏的“咯咯”的响。
“那你又是如何得到的?”水溶厉声问道。
“回王爷,宝玉正在王府内,被黛王妃接到了后院的客房内。”这个奴才继续回道。
这个奴才为何跑到水溶这里告状?而且竟说的如此不堪呢?
这个奴才不是别的,正是当初西宁王留下的探子,目前跟随在蓝庭身边做事。今天看到宝玉的事情,觉得机会来了。就趁人不备偷了这个帕子过来,心下想着,既能讨好了北静王爷,毕竟西宁王那里的情况也不好说;当然这么做,自然是打击了黛侧妃,在西宁王那里也算是有了功。对自己而言是两全其美的事情,何乐而不为呢?
水溶听了这个奴才详细的说了今天的事情,当然是添油加醋的。水溶的脸上分明看得出愤怒,青筋暴露。过了半响,水溶稳了稳心绪,大踏步跺出了房门,直奔后院客房。那个奴才也紧紧的跟在了后面。
到了门口,只听到屋内黛玉柔弱的哭声,那每一声都像针一样刺入水溶的心。同床这么久了,自己还是没有进入黛玉的心。想到此处,水溶的心更感到深深的痛,强压下心中的怒火,推开了房门。
屋内,只见黛玉坐在床前,双手紧紧攥着床上那个人的手。闻听开门的声音,黛玉抬起头来,满脸是泪。看到是水溶,黛玉忙擦了眼泪起身问安。
黛玉不问安倒好,这一问安,水溶心中的火苗直蹿。这是为何?黛玉对待水溶,一直是这个样子的知书达理,而水溶多希望自己就是那个躺在床上的人,黛玉能够不顾任何礼节拉着自己的手痛哭一场啊。而此时的黛玉竟然能够强忍着悲痛,起身给自己请安,这不是一个讽刺吗?自己所爱的人站在自己面前,自己竟不能看到她的心,因为任何时候她对自己都是遵循着规矩行事,自己在她的心中是王爷,是她的夫君,但不是那个可以随心所欲去训斥、去聊天、去哭诉的爱人。在她的心中,自己不是她的爱人,也不是她的知心人。水溶甚至希望此时的黛玉能够扑到自己的身上大哭,哪怕是为了她的那个宝哥哥,他也不会介意。可此时的黛玉所做的,竟然是擦干了脸上的泪痕,向自己请安。
黛玉看到水溶黑着脸不吱声,又看到水溶手上攥着的半块手帕,心下已经明白了水溶为何发怒。不觉心下有些羞惭,毕竟那个帕子上题着自己的诗,以前对宝玉的那份情终于让水溶看到了,想到此处,黛玉不觉的脸有些红。但此时的黛玉,也由不得自己忌惮什么,也不想去辩解什么,原本自己对宝玉的那份朦胧的爱早已封存,现在剩下的只是那份亲情。既然心里坦荡又有何怕,何况此时说多了无益。所以黛玉也直视着水溶的双眼,不曾再说什么。
二人就这么四目相对的,都不说话。这可吓坏了一旁的紫鹃,紫鹃忙给水溶拿了凳子过来,同时还在一旁对黛玉说道:“黛王妃,还是坐下来吧,眼看就快到生的日子了,可不能动了胎气。”紫鹃的这话,分明也是在暗示水溶。水溶猛然心头一震,是啊,黛玉也快生了,此时是不能计较什么的。所以,水溶缓了口气道:“黛王妃还是先坐下吧,不用那么多的礼节。”
看着黛玉坐下,水溶问道:“宝玉为何会是这个样子,请太医看过了吗?”
“因为不是王府的人,所以没请太医,只是找了几个郎中看看,但是郎中都说治不了,现在一直昏迷不醒。”站在一旁的蓝庭回道。
“那还不宣太医进来。”水溶道。
蓝庭忙应着,然后去宣太医。此时蓝庭早就发现了水溶后边跟着的那个人,不是自己身边的随从吗?是啊,刚才怎么没注意到他呢?他刚才确实是不在这里的,想到此处蓝庭不禁皱了一下眉。
话说太医来了,给宝玉诊治了一番之后,不再说话。水溶感觉事态严重,屏退了身边所有的人,也让紫鹃扶了黛玉先回黛玉的住所。虽然黛玉有万般不舍,但此时也不能多说什么,只能退了出去。
见所有人都退下,太医马上跪倒在水溶面前。水溶不解,忙命太医起身。太医道:“此人所受的不是外伤,是内伤;而且所受之伤,为御用高手所为,所以自己并不能有治愈的方法。”
“御用高手?”水溶闻听不觉大吃一惊。因为这御用高手是皇宫内养着的一批武功超群的人,轻易不漏武功的。而且宝玉何以沾惹上御用高手呢?况且这伤虽为内伤,其实自己是会武功之人,看到宝玉的脸色,自己就知道宝玉受的绝不是什么外伤,而且绝对是高手所为。可这太医缘何如此肯定就是御用高手呢?
见到水溶狐疑的样子,太医忙解释道:“御用高手有一招是隔空穿心,这一招式是绝不外传的,只有御用高手才会得到此招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