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继贤和景言二人带着武装局和云南左卫的近五百名骑兵自顺宁府出发,直奔底兀剌。而刘掣早已经在城外等候他大驾光临。
两人见面后闲话未说几句便直接切入主题。
“按您的吩咐,南部至海的区域都已经被我部掌控,并且以仰光为中心的方圆一百里都由孙城的部队封锁。”刘掣道。
“投入的兵多吗?”张继贤边说边朝城内走。
“不算孙城那两千人的话,我部占领土地用了两万五千人。”刘掣道。
“会不会太多了,不会影响战事吧!”张继贤瞧了他一眼。
“放心,敌军溃散,且大都在西边或底兀剌以东,我手里现有兵力十一万人,足以应对他们。”刘掣道。
“也对,郑子闯将军赴京后,他的兵都划归你部了。徐应举将军那边怎么样?”张继贤笑道。
“徐将军十万大军坐镇阿瓦城,除了剿灭莽氏残余外,正在安抚掸族人。”刘掣汇报道。
“既如此,孙城那边便可以放开手脚了。”张继贤说道。
“嗯,此事之前我一直不知孙城是您的人,但郑将军与我都十分欣赏此人,我相信他定能完成大人交代的差事。”刘掣笑道。
“能得到你的认可,看来此人确有将才,我只是给了他一个机会,没想到转眼间就成千总了!”张继贤露出惊喜的表情。
刘掣又笑了一笑,然后轻声问了一句:“不知大人建造那么大的码头干什么?可否告知在下?”
张继贤缓缓停下脚步,表情微妙地瞅了瞅另一边,然后才回头看着刘掣:“我说出来后若不合你意,你会怎么办?”
刘掣抬起头,意识到他并不是在说笑,便深呼一口气,挺胸说道:“属下自有分寸,若不合大义,还望大人收手。”
“那我向你承诺,我为公不是为私。”张继贤将手搭在他的手臂上。
“是,末将相信大人的为人,相信大人的承诺。”刘掣道。
“我要派人出海,但此事还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张继贤补充道。
“那皇上?”刘掣道。
“我已经让外务司传信了,皇上认可。”张继贤面对耿直的刘掣不得不先撒一个谎。
“那就好,大人有事尽管吩咐,末将愿效犬马之劳。”刘掣行拱手礼。
“我确有一事要交给你做。”
“大人请示下。”
“在老兵中抽选一千人,须满足:第一,家无父母老人;第二,无妻室子女。难吗?”张继贤道。
“我懂了!若老兵里满足此条件的人员不够,我便从新兵里面找。”刘掣胸有成竹地说道。
……
中亚
位于萨菲王朝北边、莫卧儿王朝西北部的布哈拉汗国的首都布哈拉,今日迎来了一群大明国的子民。
他们一行三十多人每人都牵着一匹马,缓步走进布哈拉的城门。这么一大群东亚面孔出现在这个地方很是罕见。
刚进城门,他们便吸引了街道上所有人的目光,就连酒馆妓院里的些许英国人、葡萄牙人也探出头来张望。
马队人员的行头和装备让他们确信了东方富裕的事实,然而他们却不知道那单人单匹的马和那质地庄重的衣服、靴子都昭示着他们是官家人,而不是普通百姓。
商人在这个地方是最活跃的存在,几个乌兹别克族商人和一个波斯族商人赶忙上前,试探着询问商队带了什么好东西。
然而,却没人听得懂他们在说什么,一个年轻的校尉一边对着一位商人笑脸相迎一边头也不回地对身后的队友说道:“大哥,我面前这家伙叽里呱啦在说什么,你能听懂吗?”
“废话,当然听不懂啦。你就对他微笑,热情点儿,然后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反正他也听不懂。”
不一会儿,正前方出现一队布哈拉士兵,他们目标明确地朝马队走来。
为首的总旗示意全体人员停止前进,然后独自走上前去与他们会面。
但由于语言不通,双方的交流很不顺畅。总旗大概猜到他们是要询问自己的身份,于是就指着旁边的商铺,嘴里不断重复着“商人”这个词语。
对方士兵们逐渐有些不耐烦,交头接耳也不知在讨论些什么,情况陷入僵持。
明国马队的阵仗和动静还是非常大的,要不然也不会平白无故招来无端的审查。双方四十多个人和三十多匹马停在原地,足足堵了一条街,现场也热闹极了,毕竟在哪里都不缺喜爱凑热闹地老百姓。
就在这时,从街边的人群里走出一个人对这几个布哈拉士兵说了一句乌兹别克语:“他们说他们是来自大明国的商人,做丝绸生意的。”
总旗偏过头看了他一眼,顿时大喜,因为这人是个东亚面孔!
“你们是一起的吗?”布方士兵问。
“不是一起的,我是前面明国商馆的伙计,听得懂他们说话。”那人说道。
旁边的乌兹别克族的商人听到“丝绸”一词后赶紧挤过来询问价格,现场有些混乱,布方士兵一边拦着他们,一边对那人说道:“你告诉他,我们得确认一下他们的商品。”
“好。”
那人转身笑着对这个外务司西南局的总旗说道:“真的有丝绸吗?他们说要看看。”
“有。”总旗直接领着他们来到一匹马旁边,把上面的包裹扯开让布方士兵查看。
“后面的也是?”布方士兵指着后面的马匹。
那人跟总旗说了几句,然后回话道:“都是。”
“走吧走吧。”布方士兵终于松了一口气。可能是这么麻烦的交流也让他们心力交瘁。
总旗再次带队出发,没有理会旁边的商人们。而那个帮忙翻译的人并没有离开,而是跟在他的身边。
“外务司的?”那人说道。
“哈,你果然是自己人,对,我们确实是外务司的。是张大人派我们前来。”总旗早就猜到他可能是中亚局的人。
“张大人?看来是有大事?”那人道。
“确有大事,你们中亚局在哪?”总旗问道。
“中亚局和境内各局不同,没有独立的官衙大院,存在于虚无缥缈之间。前面的明国商馆便是我中亚局的一部分。”那人说道。
“原来如此,敢问兄弟姓名?”总旗道。
“我叫赵立。”那人说道。
“赵立,赵……”总旗忽然看向他,行拱手礼,“赵大人,小的真是有眼无珠啊。”
“诶,说的什么话,大家都是兄弟!异国他乡还论什么官衔呀!”赵立说道。
“是,大人。”总旗说道。
“这次来了这么多人,不会是来补充中亚局人手的吧?”赵立笑道。
“哈哈,大人,还真不是。”总旗笑道。
“看来果真是有大任务了,我竟有些激动,哈哈。”赵立道。
“大人在这异国他乡相必也急得发慌吧?”总旗道。
“那不是一般急,目前的任务就是扩大据点,你们呢?”赵立道。
“我们西南局现在忙于云南战争,搜集情报。”总旗。
“云南战争?和东吁吗?”赵立惊叹。
“对。”
“没想到真打起来了,我竟不知啊,你届时跟你们夏大人说,让他也给我们传传国内的消息!”赵立道。
“小的记住了。”总旗道。
“前面就是明国商馆,房间够住,但马厩太小,停不下三十匹马,所以得先带一部分人去西城酒馆停马。”赵立道。
“这些自然都听您的安排。但我必须在今晚之前把张大人交付的差事转达给您。”总旗道。
“好,那就今晚。”赵立道。